第23章 本金與利息
醫(yī)院走廊，胡銘天正走著，忽然手機(jī)響是胡銘宇打來的，胡銘天思索片刻掛斷，推開房門進(jìn)去。
“呂爺爺，我來接您出院?！?p> 呂瀚眠望著胡銘天激動地：“天天。。?！?p> 胡銘天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原委，記得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來BJ玩，呂瀚眠也是這樣叫他的。
“新圓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我不該瞞著您。。?！?p> 呂瀚眠搖著手臂：“爺爺不怪你，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胡銘天坐在床邊，呂瀚眠拉著他的手，眼窩里閃爍著淚光。
與此同時的胡銘宇辦公室，胡銘宇放下電話皺起眉頭，對面的吳勝寒望著他。
“銘天始終不接我電話，不會出什么事吧？”
“您別急，我查明情況后盡快給您答復(fù)?！?p> 胡銘宇點點頭，吳勝寒轉(zhuǎn)身出門。
西餐廳里，一對新晉閨蜜已進(jìn)入狂吃嗨聊的狀態(tài)，尤其是胡媛媛，絲毫看不出是出院不久的病人。
“你覺得銘天哥怎么樣？”
呂新圓拿著一只蟹鉗眨了下眼睛：“干嘛？”
“還能干嘛，撮合你倆唄。”
“真是親妹妹。”
“銘天哥是我最親近的人，他的終身大事當(dāng)然要操心啦?！?p> 從小痛失父愛的呂新圓最大的心愿就是有個哥哥或姐姐，哪怕是弟弟妹妹也好，當(dāng)然不是潘凱那種，成長過程中孤獨(dú)的滋味是最苦澀的，所以當(dāng)她看見胡媛媛說胡銘天時油然而發(fā)的幸福感，感到一絲酸楚。
“胡銘天為什么一直單身？”
胡媛媛嘆了口氣：“住在他心底的那個女人不走，銘天哥是不會談戀愛的。”
呂新圓不解地望著她，胡媛媛拿出手機(jī)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呂新圓看，呂新圓望著屏幕上虞霏霏的照片。
“她是銘天哥的前女友虞霏霏，跳芭蕾的?！?p> “真漂亮，他倆為什么分開。。?！?p> “家里人反對，周圍人都不看好，可銘天哥寧愿與全世界為敵?！?p> “后來呢？”
胡媛媛接回手機(jī)：“后來兩個人在一起了，不過你放心，這個勁敵對你已經(jīng)沒威脅了?！?p> “為什么？”
“一年前，霏霏姐去世了?！?p> “什么，這么年輕怎么會。。。”呂新圓頗為吃驚。
“不知什么原因虞霏霏沾染上了毒品，戒過幾回都沒成功，這也是家里人尤其是老爸與銘天哥矛盾的核心，就在去年虞霏霏生日那天因吸食過量。。。，這事對銘天哥的打擊挺大的，他把自己關(guān)在家中一整年不出門，直到上個月才回歸正常?！?p> 呂新圓沉默著，回想起胡銘天在廚房說過的那番話。
“我和全家人都特別希望銘天哥能徹底從那段陰影中走出來，自從到BJ遇見了你，感覺銘天哥變得開心多了?！?p> “我們倆才接觸多長時間，你就感覺到啦？”
“當(dāng)然啦，二十多年前你們不就認(rèn)識了嗎，況且還是一對小囡囡，這就好比當(dāng)初你倆存了一筆二十年期的情感存款，期間各有各的精彩，如今期滿該兌現(xiàn)了，兒時的友情是本金，利息就是重逢后碰撞出的愛情火花?！?p> 呂新圓笑著：“說的頭頭是道的，不過聽起來蠻有道理的?！?p> 胡媛媛得意地回道：“別忘了上海是金融中心，理財觀念早就刻在每個人的基因里了?！?p> “機(jī)靈鬼。”
“看，銘天哥也這么叫我，你倆真的太般配了，一個彈琴，一個畫畫，簡直天生一對，愛情這東西來的時機(jī)最重要，早了晚了都沒戲，你和銘天哥是被同一個愛情鬧鐘喚醒的，嗯，出國前我一定要促成這事，否則不會安心的?！?p> “你要出國？”
“對呀，這次我和銘天哥來BJ就是學(xué)習(xí)語言準(zhǔn)備出國的。”
“說了半天才提到正事，媛媛，你還年輕，學(xué)業(yè)是最重要的，不要因為其他事分散精力?！?p> 胡媛媛嘆了口氣，端起酒杯：“最讓我分心的是那個已經(jīng)故去的舞者?！?p> “看來還有很多故事啊?！?p> “我的故事多著呢，以后慢慢給你講，（端起杯）新圓姐，祝我們永遠(yuǎn)年輕，不畏歲月洗禮?！?p> “你才多大呀？”
胡媛媛?lián)P起下巴指指旁邊的一桌看似高中生般的一對小情侶，呂新圓笑笑和她碰杯。
華燈初上，呂家大院的正房里亮著燈光。呂瀚眠從醫(yī)院回來就一頭扎在里面。
桌案上放著一摞卷軸，呂瀚眠戴著老花鏡貼近一個卷軸：“這最后一個是董其昌的真跡，草書卷軸，李從波先生的收藏?！?p> 胡銘天坐在旁邊在一張紙上記錄著，是呂瀚眠交代的工作。
呂瀚眠輕輕地將卷軸放在精美的檀木盒子里，長出了口氣：“這一批終于修復(fù)好了，差點因為住院耽誤了工期?！?p> 胡銘天扶著呂瀚眠坐下：“您坐下歇會，我來吧?！?p> 呂瀚眠拿起茶壺品著，瞧著胡銘天把卷軸一個個放入盒子，然后裝進(jìn)繡花的絨布袋中。
“您身體有恙，就算晚了這些老主顧也都能理解吧?！?p> “既然接了就要保質(zhì)保量按時交活，也不枉大家對我的信任，匠人秉承的就是匠心、匠德。”
胡銘天聽了很受用地點點頭，系好一個袋子。
“這點和你們當(dāng)兵的有點像，命令下達(dá)就必須圓滿完成任務(wù)，借口和托辭都是沒有責(zé)任心之人編出來的?！?p> “說得真好?！?p> 呂瀚眠抿了口茶，打開了話匣子：“退休前，我就在故宮文?？萍疾控?fù)責(zé)歷代名家古書畫的修復(fù)工作，那可都是國寶，不能有半點懈怠，每天帶著幾個徒弟一門心思地琢磨怎么最大程度地復(fù)原這些瑰寶，呈獻(xiàn)給觀眾，傳承給后人，如今徒弟們都已經(jīng)挑了大梁，還真有點想他們了?！?p> “您為什么沒在徒弟們當(dāng)中選個傳承人？”
“唉，他們也都是五十多歲的老頭了，年輕人不好找嘍?！眳五唢@得有些失落。
胡銘天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呂爺爺，哪天我陪您去故宮看看他們吧?！?p> “好啊，欸，圓圓呢？”
“她今晚不回來了?！?p> 呂瀚眠皺了皺眉：“不回來了，那她。。。跟你說了什么沒？”
“什么？”胡銘天一臉茫然。
“啥，還沒。。。唉，倆聰明孩子在這方面咋都像塊木頭，銘天，咱是爺們，對吧，爺爺?shù)饶銈兊暮孟??！眳五哒f完皺紋里都泛起笑容。
胡銘天也笑了。
帝都三傻餐廳，鴛鴦火鍋里翻滾著紅湯，一面是紅油，一邊是番茄。
三個人圍坐著，何子楓邊把各種食材下入鍋中邊說著。
“咱們仨有多久沒在一起吃火鍋了，上次還是去年冬天剛搬來那會兒吧?！?p> “是啊，這一年咱們忙得像魚丸一樣上下翻滾，今天必須全都補(bǔ)回來，”呂新圓舉起倒著飲料的杯子，“來吧?！?p> 何子楓端起杯：“沒錯，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自個的胃，來呀曉曉?！?p> 林曉曉慢慢舉起杯。
“不說那些祝紫東今后賺大錢，曉曉能夠順利拿下A角的客套話，就為我們永遠(yuǎn)有熱騰騰的火鍋吃，干杯！”何子楓永遠(yuǎn)是活躍氣氛的那個人。
三個人碰杯喝下，林曉曉只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呂新圓瞧見，問：“曉曉，身體還不舒服嗎？”
“沒有。”
“我聽子楓說了，那天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p> 林曉曉輕哼了一聲沒回答。
“還不是因為胡銘天?！焙巫訔髡f。
林曉曉急了：“胡說什么？”
呂新圓望著她。
“不對嗎，那天一大早你去找胡銘天補(bǔ)簽合同，白天排練晚上又跑回家給林阿姨送去，一整天什么東西也沒吃，夜里去酒吧能不把胃喝壞了嘛？”
何子楓在桌下踢了一下林曉曉。
林曉曉夾起一塊肉：“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p> “所以胡銘天才是罪魁禍?zhǔn)装??！?p> 呂新圓緊了緊下巴：“曉曉，我代銘天向你道歉?！?p> 林曉曉冷笑下：“道什么歉，他又沒做錯什么?！?p> 林曉曉剛要把肉放進(jìn)嘴里，被何子楓攔住。
“你腸胃不好先喝點番茄湯暖暖胃，新圓知道你不能吃辣特意叮囑我準(zhǔn)備的?！?p> 何子楓拿起小碗盛著湯。
“胡銘天的事你倆也都知道了，希望他的出現(xiàn)不會影響到我們?！眳涡聢A的語氣很真誠。
林曉曉看著面前的湯：“影響我們什么？”
“新圓的意思是。。?！?p> 林曉曉白了何子楓一眼：“新圓的意思你怎么知道?！?p> 何子楓被懟了回去。
“胡銘天和胡銘宇還有溫哥華的事皆因我而起，胡呂兩家多年前的恩怨也傳導(dǎo)到現(xiàn)在，影響了大家的生活，所以。。?！?p> 林曉曉鼻翼微動：“你覺得我會Care那兩個上海男人嗎？”
呂新圓笑著：“我知道，上海男人都怕你?！?p> “那是，王總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曉曉白了何子楓一眼：“好啦，三個BJ人吃火鍋干嘛讓小赤佬倒了胃口，新圓，無論什么時候，我們永遠(yuǎn)都是你最好的朋友?！?p> 呂新圓被感動點著頭。
“咋還整傷感了，帝都三傻的關(guān)鍵詞是沒心沒肺，快樂至上，呦，這肉再不吃就老了?！?p> 何子楓邊說邊拿起漏勺撈起肉給兩個人盛。
“早知道你這么想不如開門見山了，講話繞彎子真心不適合我?！?p> “你想說什么？”林曉曉抬眼問。
“當(dāng)然是讓你這個情感導(dǎo)師幫我出主意啦。”
林曉曉望著她，面容變得有些僵硬。
“有什么辦法可以試探一下胡銘天是否喜歡我？”
何子楓正夾起一個牛肉丸送到嘴邊，被這句話驚得燙了下嘴唇，手一哆嗦牛肉丸掉進(jìn)蘸料碗里，濺了他一身麻醬。
兩個女人神態(tài)各異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