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始表演
室內氣氛沉重,黑衣人們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衛(wèi)兵嚇呆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連佩劍也拔不出來。
因為死在凳子上的那位老人,正是負責保護公主克麗絲塔的巫師,一位來自藍塔的“長者”。
在巫師們的六芒星下,初識真理者授予【學徒】之名,勉勵其求知。能窺門徑者擁有【長者】稱號,因其有資格傳承。遍覽知識之光,獲得【學士】頭銜。獨辟蹊徑則受萬眾矚目,榮耀歸于【賢者】。于歷史長河中建立豐功偉績,可給與其僅有十三位的【議員】之職。而于未知的荒野中開拓新的可能性,則作為【先驅】被后世萬代銘記于心。
【長者】作為巫師們的第二位階,擁有被中心巫師塔承認的研究成果。他們有建立起法師塔的資格,撬動自然,學徒眾多。
這樣的存在卻死在了這里?
那這些黑衣人有多強,他簡直難以想象。
韓山不知道死掉的巫師是什么來頭,他只知道自己很弱,這些人隨便揮揮刀就能弄死自己。他試探性地后退,馬上就有人把弩箭上弦。
他心里一冷,知道想脫身難了。
黑衣人們交換眼神,終于,有人開口了。“你是誰?”其中一個人說,聲音既不喑啞也不森冷,就像街邊偶遇的大叔。
韓山提起的心略微放下了,可以交流就說明還有回旋的余地:“我是韓山,一個窮妓夫。我來這里領取救濟糧,同時想當面感謝一下公主?!?p> “當面感謝?”大叔黑衣人冷笑一下,“一個妓夫懂得這樣的禮儀嗎?”
韓山微微躬身,“我的父親,”他語氣里除了害怕,還有滿滿的自豪,“是鄉(xiāng)間的學者。他從小就教導我為人處事,告訴我何為高貴?!?p> 大叔黑衣人信了三成,“那他呢?”他用刀指了指年長衛(wèi)兵,“他是公主的隨從,是不是?”
韓山看著地上幾具被亂刀砍死的衛(wèi)兵尸體,心念電轉,滿臉陪笑:“幾位大哥,他是我堂哥,平日里就在我們娼館看大門。我是走了關系,讓他臨時擔任救濟點的看守,好多領一點糧食。”
大叔黑衣人哼了一聲:“你這皮條客,倒是奸詐?!彼训断蛳路帕朔?。韓山心下一喜,其余黑衣人的態(tài)度明顯都有放松,顯然不再把韓山兩人當作威脅。黑衣人頓了頓,又問了韓山一句話。
“你覺得,我們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把韓山問懵了,他想了想,艱難張口:“臥虎山的強人?”
這個回答也給黑衣人整懵了,“臥什么山?”
韓山連忙改口:“就是強盜!”話一出口,他立刻大為后悔。就是說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好漢也行啊。但是黑衣人們卻沒有什么反應,有幾個人甚至輕笑了一下,像是在說“果然如此”。
第一個開口的黑衣人也在笑,他說:“給你個提示,國土屬于國民。”
他話音剛落,年長衛(wèi)兵和公主克麗絲塔都顫抖了一下。韓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又搖搖頭。
黑衣人好像有點驚奇:“你真的不知道我們?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了三年,就算米爾離國都很近,沒有被戰(zhàn)火波及,你至少也應該聽說過【狂獵】的大名?!?p> 他撫掌嘆息:“叛王格里曼在境內課以重稅,境外征戰(zhàn)不斷。就連沐浴在王座光輝之下的米爾都有民眾這樣不關心國事??磥砀窭锫膬A覆已是必然,群山王座不日之內就要被我們納入掌心。”
“先鋒軍已經(jīng)到了埃塞,米爾也將成為前線?!绷硪粋€人笑著說。
克麗絲塔掙扎起來,好像想說些什么。但黑衣人捂住了她的嘴。人們對視著,激動地竊竊私語。一提起這個話題,他們眼中滿是狂熱。
“為了洛根,為了永恒的狂獵?!币粋€人低聲說。
“為了洛根,為了永恒的狂獵?!彼泻谝氯说吐暩胶汀?p> 韓山心亂如麻,這些信息沖擊力太大。明明在一個小時前他還覺得這里是安寧的異世界種田流,骨感的現(xiàn)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告訴他說你其實該走異界爭霸路線。
聽著黑衣人們熱切的交談,韓山聞到了戰(zhàn)爭的氣息。他們的話語里有股揮之不去的臭味,好像干涸的血,腥的韓山渾身發(fā)涼。
“真正的冷兵器戰(zhàn)爭?!彼?,“而且會在幾個月后到來?!?p> “但是格里曼,那個叛王?!庇腥送蝗徽f,“他雖然殘暴,可確實是個男子漢。”
“堅定,冷酷?!边@個聲音很尖細,他好像心有余悸,“誰還記得冷杉堡?他親自沖鋒,把【巨熊】巴托姆開膛破肚?!?p> “然后他的軍隊就士氣大振!”是老人的聲音,充滿恨意,“僅那一天他們就推進了三十國王里程,而我們則少了五千多個男子漢?!?p> 韓山專注地聽著。聽起來,格里曼是這個國家的合法統(tǒng)治者,而【狂獵】則是反抗其暴政的民間組織,口號是“國土屬于國民”。格里曼大意了,他沒有想到這群泥腿子里竟然涌現(xiàn)了一個叫洛根的兇徒。他用僅僅兩年時間整合力量,一路下來砍瓜切菜,勢如破竹。
這個國家叫海拉,她和平太久了。無論是士兵,還是貴族,面對起義軍在戰(zhàn)爭初期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當格里曼丟失了三分之一的國土,這家伙才建立起了防線??纱蟾攀且驗榘傩諏嵲谶^得太苦,洛根的勢力不斷壯大,戰(zhàn)線穩(wěn)步推進。不過格里曼也不是吃素的,他用鐵血手腕掌控軍隊,目前也能和洛根打得有來有回。
“你以為那個叛王為什么要讓自己的女兒出來賑濟窮人?”其中一個人問,韓山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對自己說話。
“收攏民心?”他回答。
黑衣人們都很驚訝,大叔黑衣人拍了拍韓山的肩:“就妓夫而言,你很有見識?!?p> 韓山勉強笑了一下。
“但是這條老狗肯定沒有想到,我們會潛入米爾,劫持他的女兒。他要是知道她的死訊一定會瘋掉的。”有個黑衣人哈哈大笑,平日里想必是灑脫的豪俠,“行了,讓這位小兄弟回去吃點東西,我們不為難窮苦人。至于公主......”
他拔出刀來:“誰動手?”
豪俠黑衣人聳聳肩,“我來也行?!?p> 在韓山看變態(tài)殺人魔的眼神中,他倏的回身出刀,斬向克麗絲塔嬌嫩的脖頸。
“刀下留人!”韓山大喝一聲。
刀停在半空,豪俠微微側過頭,冷冷看著韓山。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全是“砍死你”三個大字。
“小兄弟,你......要說什么啊?”
韓山的后背一下子濕了,殺氣席卷而來,壓的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
可!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其他公主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我韓山一生,絕不娘化。
韓山眼中跳動著倔強的火光,一時間氣勢竟然穩(wěn)住了。他挺直腰板,正氣凜然地大喝一聲。
“各位好漢,小人有一條毒計!”
雨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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