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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母卿雀1

第六章 刺殺

佛母卿雀1 茁兆成月 3057 2019-08-11 15:58:32

  月兒躺在床上,聽著小雨淅瀝瀝的打在窗框上的聲音,讓她覺得刺耳,心煩意亂的睡不著,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還是會想起南夜的臉,她有些氣急敗壞的坐起身,出神的看著門口,心想:不知道風(fēng)隱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好想快點離開這個皇宮。

  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里也是這樣濕漉漉的雨天,她看到一個神情面容和自己很像的中年女人,那個女人柔弱無助的樣子,好像被禁錮在什么地方,哭著想要掙脫出來,可始終沒有得逞。她的內(nèi)心感到壓抑,她想伸出手去救那個女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根本動彈不得。

  清晨的時候,天已經(jīng)晴了,陽光一道道的照射在庭院里,空氣中滿是泥土微甜的氣息,嫩綠色的草芽從黑黑的土地里鉆出頭來。顏云敲了敲月兒的房門,將她叫醒,月兒眼圈黑黑的,朦朧的睜開眼睛,感覺頭很痛,迷迷糊糊的回想著做的那個夢,心中竟有一絲惆悵與不舍。

  “月兒,你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吧?快起來去洗洗臉,我們吃過早飯就要出宮了?!?p>  “嗯,我知道了師傅。風(fēng)隱哥哥呢?他來了嗎?”

  顏云一邊幫月兒整理舞鞋,一邊說道:“你風(fēng)隱哥哥在等著呢,說是昨晚殿下下了令,不允許男子進入雅苑,所以,他會在宮門外等我們?!?p>  提到南夜,月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越想越生氣,索性就立馬下了床,拿著盆去洗臉了,匆匆的吃了一點早飯,帶了兩個包子,轉(zhuǎn)頭就往宮外跑去。

  “月兒姐姐!”小荷追上她,氣喘吁吁的從懷里掏出一支手鐲,遞給了月兒。

  “小荷?你這是…?”

  “姐姐,你要走了,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送給你,把這個送給你吧!”

  月兒開心的笑著,眼睛紅紅的拉著小荷的手,說道:“小荷…我怎么能拿你的東西,你以后要用錢的日子還多著呢…”

  “姐姐,你都幫我打通那么多關(guān)系了,這一個鐲子算什么,就全當(dāng)是給姐姐留下一個懷念小荷的物件吧!”

  月兒捏了捏小荷的臉蛋,說道:“那好吧,以后我都會戴著它的,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月兒接過鐲子,戴在了手上,和小荷擁抱了一下。

  “姐姐…一路順風(fēng),我得去干活啦…”

  月兒微笑著點點頭,目送著小荷離去。

  “沒想到,我家月兒人緣這么好,這么受人喜歡呢。”

  “風(fēng)隱哥哥,你來啦!”

  風(fēng)隱微笑的看著月兒,接過她手里的包袱,拉著她的手一起向?qū)m門走去…

  南夜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伸出手,幻法拿出了一個魘魂,把玩的輕輕搖了兩下,意味深長的看著離去的舞姬們。

  南夜側(cè)耳,就聽到了腳步聲。

  “夏侯拜見殿下?!?p>  “你來干什么?”

  “這不也想目送一下那些飛不出殿下手心的人間極品嘛,”

  南夜瞪了他一眼,玩味的問道:“你信命嗎?”

  “殿下信命?”

  “不信,我信自己?!?p>  “……那殿下您還問我?”

  “我是我,你是你,豈能與本君相提并論?!?p>  “……”

  夏侯被噎的說不出話,南夜看著月兒消失在視野里,轉(zhuǎn)身離開了。

  月兒和風(fēng)隱一起出了皇城,她回頭看著偌大的城門,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一切好像做了一場夢。從皇城里,跑出一匹黑色的馬,上面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穿銀白色的鎧甲,威風(fēng)凜凜,他勒緊韁繩,下馬后沖著月兒一抱拳,說道:“您可是月兒姑娘?”月兒看了看風(fēng)隱,風(fēng)隱搖搖頭,表示不知情,月兒說道:“是的,我就是,請問將軍有何事?”那男子接著說道:“我是殿下的近身侍衛(wèi),殿下特地命我前來送月兒姑娘一件東西?!闭f著,男子從腰間拿出一柄綠色玉石的佩劍,雙手承著遞給了月兒,月兒低著頭不解的看著,接過劍說道:“這不是那個什么漪舞劍的時候用的那個嗎?”男子笑了笑說道:“正是…殿下讓我?guī)Я嗽捊o您,說:你雖舞跳的好,不過舞劍卻不見得,此劍贈與你,還望你多加練習(xí),只有一身三腳貓的功夫太丟人了?!蹦鞘绦l(wèi)學(xué)著南夜的樣子,陰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對月兒說完,轉(zhuǎn)身上馬,回城了。月兒緊緊的攥著手里的玉石劍,眼睛里好像能噴出火一樣。風(fēng)隱推了推月兒,恰巧,顏云帶著其他舞姬也到了。

  “哇,好漂亮的寶劍?!蓖械慕憬銈?,圍著月兒,打趣她,問道:“這可是殿下送你的禮物?你跟殿下關(guān)系匪淺呀?!?p>  “說什么呢你們,我跟他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不要讓我在見到他,不然…”說著,月兒舉起手中的劍,對著城門,咬著牙接著說道:“不然我就....!”

  風(fēng)隱不知在想著什么,有點生氣的說道:“好啦,月兒,不要胡鬧了…快走吧?!?p>  “風(fēng)隱,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俊鳖佋颇抗饷髁恋目粗藭r正側(cè)著頭看著月兒的他,試探的問道。

  “分道揚鑣吧…你們還有你們自己的生活…這宮里給的賞賜,也夠你們下半輩子的吃活了,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月兒她…她還有她的事情要去做。”風(fēng)隱抬起頭,看著顏云,認真的說道。

  顏云笑了笑,有些哀傷的看著風(fēng)隱。

  “風(fēng)隱哥哥,我要做什么事啊…?”

  風(fēng)隱寵溺的看著她,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fā),笑了笑沒說什么。

  顏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同行的姐妹們都了解顏云的心思,圍在顏云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她盡力的控制著,沒有哭出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不過,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有緣自會相見?!?p>  “風(fēng)隱哥哥,我真的要離開師傅了嗎…”

  顏云笑著,走過來,拉起月兒手,說道:“小傻瓜,你已經(jīng)長大了,難道還要一直留在我的身邊呀?你還有你的事情和生活,月兒,你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月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上前抱了抱顏云,和其他姐妹。顏云看著風(fēng)隱低著的臉,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她的內(nèi)心對著風(fēng)隱說:“十年來,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可你…”

  “風(fēng)隱,我們后會有期。”顏云對著風(fēng)隱一抱拳,笑容燦爛的說道。風(fēng)隱微笑著,點點頭:

  “后會有期,保重?!?p>  顏云跟其他的舞姬離開了。

  月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有些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風(fēng)隱,問道:“那我們要去哪里呀?”

  風(fēng)隱拿過月兒手上的玉石劍,看了看,對她問道:“你與那南夜發(fā)生過什么?”

  “沒有!沒有!風(fēng)隱哥哥,那個人就是個愛戲耍別人的自大狂,他送我這個多半是嘲笑我不會舞劍的?!?p>  “他戲耍過你…?”

  “誒呀,我看你比我?guī)煾颠€啰嗦,走不走了…趕緊走…”

  風(fēng)隱擔(dān)憂的看著月兒的背影,將劍收回劍鞘中,回頭望著城門樓上,那一抹暗金色的龍袍,在風(fēng)中不斷翻騰…

  風(fēng)隱帶著月兒在城中逛了逛,吃了點東西,買了一匹馬,就朝著城外走了,她坐在高高的馬上,風(fēng)隱為她牽著馬,兩個人出了城后,愜意的走在林蔭小路上。

  突然,從小路兩旁的樹林里,竄出來十幾個普通百姓穿著的人,二話沒說,拔刀就砍,月兒嚇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風(fēng)隱翻身上馬,將月兒摟在懷里,冰冷的臉,瞬間變得怒氣煞人。他拔出手中的玉劍,一道寒氣擊退了沖過來刺客,緊接著,他掉轉(zhuǎn)劍心,直奔前面攻擊過來的人刺去,十幾個刺客,沒一會的功夫,就都一瘸一拐的逃跑了。風(fēng)隱下了馬,警惕的看著周圍,伸手將月兒抱了下來,月兒慌張的拽著風(fēng)隱的衣角,看著倒在地上的刺客,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什么人啊,為什么要殺我們呢?”

  風(fēng)隱轉(zhuǎn)過身,安慰她說道:“月兒,沒事的,可能是來打劫的。不用怕,有我在?!?p>  身后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一大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女子,清秀冷傲的樣子,身后是一輛的馬車,風(fēng)隱警惕的看著,將月兒護在身后。

  那為首的女子,停下了馬,看著地上的尸體,馬車里,一個男人厚實的聲音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馬車的小木門,被侍衛(wèi)打開,封羨清朝外探著頭,看著地上的尸體,眼里滿是厭惡。女子騎著馬,走到風(fēng)隱和月兒的身邊,一抱拳,說道:“請問公子,可認識這些被你殺的人?”

  風(fēng)隱上下打量了一下,收回劍,冷冷的說道:“不認識?!?p>  封羨清的馬車也駛了過來,他側(cè)著頭,看了看風(fēng)隱,目光落在了月兒的身上。他說道:“沒想到這皇城之下,光天化日的既然就會有盜匪,二位如果不嫌棄,就跟我一起走吧,在碰上歹人,也好有照應(yīng)?!?p>  “謝謝美意,不必了?!憋L(fēng)隱拉著月兒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走,封羨清說道:“公子且慢!遇到了便是緣分。在下南綏城封羨清,還請問…這位小姐的美名?!?p>  月兒疑惑的看著他,就是覺得十分眼熟,又想不起,那天在大殿上,坐在木椅上的也是這個男子,他到底是誰呢…為什么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那種感覺,分外熟悉。

  “無可奉告?!憋L(fēng)隱陰著臉,說完,就拉著月兒上了馬,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月兒,你想什么呢,你認識那個人嗎?”

  “沒事,就是我在皇宮里見過他們…”

  “是嗎…印象很深嗎…”

  “……嗯,也不是…”

  風(fēng)隱將月兒擁在懷里,說道:“好了,別想了,我們也要快點趕路了,不然天黑沒地方落腳?!?p>  兩人在日落前,趕到了一個鎮(zhèn)子上,找了家干凈的客棧,安頓下來,封羨清一直都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后,也投宿在這家客棧里。月兒餓的不行,拉著風(fēng)隱跑到樓下去找吃的東西,正好,封羨清一行人剛剛趕到,正在跟店家商量住宿的問題。

  封羨清坐在木椅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月兒,月兒尷尬的對他點點頭,表示打招呼,就趕緊跑去窗戶邊的飯桌旁,等著吃飯,風(fēng)隱厭棄的斜著眼睛看了看封羨清,冷著臉說道:“南綏城,封家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么還喜歡干跟蹤人的勾當(dāng)。”

  那位冷艷的女子,走了上來,說道:“這位公子,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這路就一條,好的客棧就這一家,怎么能說我們是跟蹤?”封羨清回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風(fēng)隱冷哼一聲,坐到月兒身邊,招呼店小二上吃食。

  那女子小聲的在封羨清耳邊說道:“少爺,我送您回房休息吧,明日還需要趕路,您的身體…”封羨清點點頭,離開了客棧的正廳。

  月兒小心翼翼的歪著頭,見封羨清走了,連忙問道:“風(fēng)哥哥,南綏城封家,很厲害嗎?怎么你會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風(fēng)隱夾了一塊排骨放到月兒的碗里,抬頭看了她一眼,低下頭,輕聲的說道:“封家,是四方城主中的一家…只是后來敗落了…”風(fēng)隱說道這的時候,手一滑,筷子掉落在衣服上,弄臟了他白色的長袍,他皺著眉頭擦了擦。

  “敗落了…為什么?”

  風(fēng)隱抬頭看著月兒,笑了一下,問道:“你怎么這么想知道這些?!?p>  月兒放下筷子,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風(fēng)隱,說道:“好奇嘛,我在外荒的時候,天天就是習(xí)舞,這來到帝機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見識都沒有,什么都不懂,像個…像個小傻子…”

  風(fēng)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看的眉眼像是大麗花一樣,無奈的看著月兒說道:“小傻子?誰說的?那是胡說…我的月兒怎么會是小傻子…”

  月兒瞪了他一眼,撇撇嘴,說道:“我說風(fēng)隱,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轉(zhuǎn)移話題!”

  “好。吃飯吧?!?p>  “……”

  月兒知道,風(fēng)隱不想說的,不管她怎么撒嬌,他還是不會說的,索性也就不問了,給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吧唧吧唧嘴,吃著碗里的排骨。

  無望山的地脈里,一個面帶金色獠牙面具的人,怒氣沖沖的打碎了桌子上的杯子,站在他面前的幾個人,嚇得頓時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他說道:“你們就是一群廢物!”

  “主人,那個舞姬身邊的男人真的很厲害,我感覺得到,他是神族人,碧玉劍在他的手中,威力無比!”

  “神族?可看得出是哪一門?”

  “這…這,屬下見識短少…看不出…”

  “……”

  那人沒在說什么,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

  ~

  南夜在書房里,下旨恢復(fù)了封羨清在綏城的侯位,并還給了他一半的兵權(quán)。他知道,只是恢復(fù)一半,一定會有人在朝會上詬病此事,他下旨附文寫到,是為了封羨清可以安心養(yǎng)身體,少些政事的牽扯,如封羨清的身體徹底恢復(fù),便會盡數(shù)歸還。

  他盤算著封羨清離開帝機已經(jīng)快三日了,差不多快要回到綏城了,便命身邊的侍衛(wèi)快馬送去了詔書。

  封羨清的馬車,進了綏城后,他便命隨從們先回去了,那個女子陪著他在城門旁的山丘上,一語不發(fā)的等著什么。

  直到看到風(fēng)隱帶著月兒進了城,他心滿意足的微微一笑,那女子說道:“少爺,你為何如此關(guān)注他們二人?!?p>  “阿瓊,你可記得我與你說過,我有一個妹妹,她或許還活著?!?p>  “您是說…那個女孩?”

  封羨清目光柔和的看著天空,點點頭說道:“嗯…面容,年紀,性格,都對的上……”

  阿瓊也微笑著看著封羨清…清風(fēng)徐來,山花雖未開遍,春日的暖陽撫摸著綏城的地勢山脈,萬物復(fù)蘇,生機一片。

  ~

  “風(fēng)隱哥哥,這里就是綏城嗎?”月兒好奇的看著城里的鬧市,開心的問道。

  “嗯…綏城?!?p>  “你怎么想起帶我來這里的,你不是特別不喜歡那個城王嗎?”

  “很多事,跟喜不喜歡沒關(guān)系。”

  月兒瞪了他一眼,小聲的嘀咕著:“就不能好好說話,總說的那么深奧?!?p>  風(fēng)隱沒理她,在一個小攤子前買個一個小木人,拿給月兒,月兒歡喜的把玩著,卻突然感到此景,似曾相識…腦袋里,突然蹦出一個人,那個人領(lǐng)著她玩耍,帶著她瘋鬧,給她買好多好玩的東西…月兒盯著小木人,皺著眉頭,她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月兒,你怎么了???”風(fēng)隱緊張的問道。

  “沒,沒事,就是不知怎的,突然出現(xiàn)了幻覺?!?p>  風(fēng)隱比誰都清楚,這不是月兒的幻覺,心想著:她身上被我設(shè)下的禁錮雖然能讓她忘掉之前的種種,但也不是一世的,回到這里,禁錮果然就出現(xiàn)了松動的跡象。如果說,這是上天注定她要經(jīng)歷的,那我也不能在有干涉。

  風(fēng)隱帶著月兒投宿在離封府不遠的客棧里,月兒情緒低落的吃了點東西,就回房了,風(fēng)隱端著一盤剝好的水果,在她的房門前躊躇了許久,才輕輕的敲了敲門,房里不見有動靜,風(fēng)隱擔(dān)憂的攥著拳頭,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門,屋內(nèi)沒點燈,有些看不清楚,風(fēng)隱輕聲的說道:“月兒,你睡了嗎?”他借著屋外走廊的燈光,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火信子點亮了蠟燭,回頭一看,月兒正躺在床上,他連忙走過去,她緊緊的閉著眼睛,臉上微紅,痛苦的擰著眉頭,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風(fēng)隱伸手摸著她滾燙的額頭,心都揪起來了,他輕聲的喚她:“月兒,月兒…”月兒迷茫的睜開沉重的雙眼,一時間,她以為的幻覺再次出現(xiàn),風(fēng)隱身上冰冷的感覺,讓她看到那個濕漉漉的狗洞,和遍地的尸體…她內(nèi)心一沉,昏睡過去……

  風(fēng)隱用法將房門關(guān)上,迅速的扶起了月兒,拉起她的雙手,閉著眼睛運法修復(fù)破損的禁錮術(shù)。他睜開眼,滿臉心疼的看著月兒,突然覺得自己甚是可笑,明明已經(jīng)要放她去經(jīng)歷她的命數(shù),可為何還要運法加以禁錮。他害怕失去她,害怕禁錮術(shù)的反噬,害怕禁錮術(shù)一但消失……

  月亮再次高高的掛在天上時,月兒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很多,只是仍然沒有醒過來,安靜的睡著,風(fēng)隱一天一夜都守在她的身邊,除了兩個時辰探一次她的脈搏氣息,就只是那樣一直靜靜的看著她,回憶起十年前救她的場景。

  門外傳來一陣騷亂,樓下的店小二大聲的說著什么,他有點聽不清,走到門外,封羨清竟然出現(xiàn)在那里。

  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兩人的對視中,內(nèi)容復(fù)雜,風(fēng)隱的內(nèi)心一沉,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月兒,關(guān)上了房門走下樓去。

  店小二將在大廳里吃飯的客人都趕走了,投宿的回房,不許出來,吃飯的都別吃了,趕緊離開。此時只剩下風(fēng)隱和封羨清。

  封羨清坐在桌旁,小二拿上來幾碟小菜和一壺酒,就趕緊識趣的下去了。他微笑著看了一眼風(fēng)隱,倒上酒,示意風(fēng)隱過來坐下,風(fēng)隱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從你們進城,我就派人一直跟著你們。可從昨天到現(xiàn)在,你們一直沒出過門,這不是她的性子,想來看看她怎么了?!狈饬w清提著酒壺給風(fēng)隱添酒,目光如炬的看著他。

  “她?”風(fēng)隱嘲笑似的回看著封羨清。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也應(yīng)該清楚,我知道,她到底是誰。”

  風(fēng)隱輕輕的搖搖頭,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酒杯,說道:“您自然是知道我們是誰的。我們就是跑江湖賣藝的,打小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并不稀奇?!?p>  “公子,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清楚你一定是神族人?!眱扇藢σ曋?,風(fēng)隱陰著臉看著他。封羨清意味深長的接著說道:“想必,當(dāng)年是你救了月卿吧…我…應(yīng)該跪下,誠懇的對你說聲謝謝…”封羨清眼睛紅紅的,他忍著淚水,沒有滑落下來,拿起酒杯對著風(fēng)隱一拜,二拜,三拜,緊接著一飲而盡。

  風(fēng)隱的惻隱之心,讓他不想接受封羨清,他甚至不想承認月兒就是封家的掌上明珠——封月卿。他側(cè)過頭,不想在多說什么,未料,封羨清又說道:“她自小便跟我最親,我是兄弟中,最愛她的大哥,每天帶著她,哄著她,當(dāng)年,當(dāng)我得知她可能沒死,我激動的徹夜不眠,之后的這十年里,我時?;孟肽芘c她再次相見…老天待我封家不薄,讓我一回來就這樣遇到了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卿兒…”說到動情之處,封羨清滿臉淚水,他難過的低著頭回想起傷心的往事。

  “不要再說了!”

  “公子到底何意???難道,你要瞞她一輩子,讓我們至親分離一輩子嗎?”

  “讓她知道一切又怎樣?讓她和你一樣在痛苦仇恨中走一生嗎?況且,你對她了解多少?十年的時間,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你知道多少?那日,在帝機城外刺殺她的人你知道是誰嗎?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你能讓她安全?”風(fēng)隱激動的站起身,眼睛也是紅紅的。

  封羨清顯然沒想到風(fēng)隱會說出這番話,他內(nèi)心有很深的疑問,于是他問道:“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這話什么意思,還請公子明示!”

  “我不想與你廢話,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也沒有誰能讓她受到傷害!”說著,風(fēng)隱轉(zhuǎn)身就朝著樓上走去,封羨清激動的想要站起身,奈何雙腿無法承力,他噗通一聲,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風(fēng)隱停下了腳步,內(nèi)心五味雜陳。

  封羨清用力的撐著身體,大聲的說道:“公子,我是她大哥?。∥以趺磿λ?!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不管你是誰,你有多愛她,可她到底是封家人!不論如何,封家的事我都會查清楚,傷害封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封羨清淚流滿面,他難過的用拳頭用力的捶著地面,猩紅的雙眼堅定的看著風(fēng)隱。

  愛她?風(fēng)隱身子一僵,內(nèi)心傳來一陣酸痛,自始至終,十年來,他從未正視過自己對月兒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起初,月兒還小,他將她送離內(nèi)荒,只為了保她一世安穩(wěn)。后來她慢慢長大,他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情感不受控制,對月兒的占有欲越來越濃,于是他強迫自己離開了當(dāng)時年少的她,一走就是四年…如今,被封羨清無意中一語道破,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越陷越深…

  阿瓊推開門,快速的跑了進來,連忙叫隨從幫忙,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封羨清,他難過又窘迫的閉上眼睛,阿瓊擺了擺手,示意隨從們都出去,因為擔(dān)心封羨清有意外就站在了門口,靜靜的看著。

  “還請公子好好考慮一番…另外,據(jù)我所知,那天在帝機城外刺殺你們的人,很可能是當(dāng)年屠我封家的人,想必,不僅僅只有我認出了卿兒…”

  風(fēng)隱始終都沒有轉(zhuǎn)過身,或許,他是覺得自己沒法面對封羨清,他步伐沉重的上了樓,看到月兒還在熟睡的臉龐,他溫柔的笑道:“小傻瓜…我到底該怎么選,才是對你傷害最小的…你身上的上古禁錮封印到底是什么?那股神力又是什么…你,到底是誰……”

  天上,一顆流星,一閃而過。

  ~

  一個身形消瘦,愁容滿面的女人蜷縮在一間密室的角落里。她目光空洞的看著地上的一只蜘蛛,身上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綢緞錦衣。頭發(fā)凌亂卻干凈的垂在耳旁,手腕上都是傷痕,一個小婢女無奈的搖了搖頭,蹲在她身邊舉著粥碗一點一點的喂給她,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會兒笑一下,一會兒眼淚又劃過臉頰…

  吱呀一聲,密室的門打開了,那個帶著金色面具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是溫柔,柔軟的。他聲音低沉的問道:“夫人近來精神如何?”

  小婢女連忙起身,拜了一下,回話道:“回主人,夫人最近時好時壞,有的時候還是會一直哭,眼睛越發(fā)的看不清東西了…”那個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拿過婢女手里的碗,蹲下身子,喂給她,卻被女人打翻了,撒了一片白花花的碎肉粥,女人看著地上的粥,癡癡的笑了笑,看到蜘蛛被燙的抽搐著,笑的更歡了…

  男人柔聲的低語道:“你若不想見我,那我就出去,不過,你不要在想不開了,你的女兒還活著…”

  女人一聽,眼神明亮起來,她湊近看著男人的臉,指著面具上的獠牙,癡癡的傻笑著說道:“你以為…你帶著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哈哈,我告訴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男人撫摸著女人的臉,卻被女人推開了,他嘆息著,轉(zhuǎn)身出去了。女人望著門口的方向,瞇著眼睛,冷笑了一下…

  ~

  ~

  ~

  月兒睜開眼睛,感到全身上下都酸痛,她用力支起身體,看著門外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腦袋里混亂的如同亂麻,她記不起自己是怎么了。風(fēng)隱推門而進,看到月兒站在地上,蒼白的臉沒有血色,整個人都好像瘦了一大圈,風(fēng)隱他內(nèi)心一陣酸痛,微笑的放下手中的清粥小菜,說道:“我算到你今天會醒,特地給你準備了點吃的,你感覺怎么樣?”

  月兒不解的看著風(fēng)隱,坐到桌邊,問道:“我怎么了?我感覺渾身上下都痛的很,也沒有力氣…”

  “沒什么,你就是感染了嚴重的風(fēng)寒,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風(fēng)寒?”

  “嗯…”風(fēng)隱心虛的看著月兒,端起吃食遞給她。

  月兒接過碗,若有所思的一點一點吃著,她說道:“風(fēng)隱哥哥,我在睡夢中,總是能看到一些…情景,就好像我經(jīng)歷過一樣…”風(fēng)隱想著該怎么回答月兒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風(fēng)隱起身,打開門,是店小二,他笑嘻嘻的說道:“公子,封侯王讓我來把這個交給您。”說著,他遞給過來一個帶有封家印章的信封,轉(zhuǎn)身下樓了。

  風(fēng)隱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請柬,風(fēng)隱沒打開看,而是將請柬揣進了懷里。

  “什么東西呀?”月兒好奇的看過來,問道。

  “……”

  風(fēng)隱坐在凳子上,微笑的看著月兒,示意她快點吃飯。月兒噘著嘴點點頭。

  帝機的詔書一下到封羨清的手里,他就寫了這份請柬過來,設(shè)宴宴請眾人,他很是有心的請了風(fēng)隱,實際上,是想趁此機會讓風(fēng)隱帶月兒回封家。

  夕陽西下,風(fēng)隱心事重重的坐在客棧的小院里,看著紅色的云彩,獨自飲酒。

  “風(fēng)公子,為何眉頭緊鎖?”風(fēng)隱陰著臉,回頭一看,來人竟是封羨清手下阿瓊。

  “你來做什么?”

  “我來給替侯爺提醒公子,明日是宴請之日,還請公子將小姐帶回府中,讓她認祖歸宗。”

  “哼…可笑至極?!憋L(fēng)隱拿著酒杯,細細的看著上面的紋路,譏笑的接著說道:“你們能拿我如何?”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風(fēng)隱冷笑一聲,沒有理會阿瓊。月兒好似大病初愈一般,瘦小的身體,身上披著一件披風(fēng),不施粉黛,臉上凈是疲倦,長發(fā)隨意的攏在耳后,她走過來看著阿瓊問道:“怎么是你?你來找風(fēng)隱哥哥嗎?”

  阿瓊對著月兒一抱拳,恭敬的做了禮數(shù),斜著眼睛看了看不做聲的風(fēng)隱,對月兒說道:“是侯爺讓我來請二位參加明天的宴席?!?p>  “侯爺?宴席…”月兒略有些驚訝的看著風(fēng)隱,希望能找到答復(fù),風(fēng)隱放下酒杯,沒有說話。

  “是的,綏城城主,封羨清?!?p>  “好了,你走吧,我們?nèi)ゲ蝗ノ易詴紤],不必多言了。”風(fēng)隱陰著臉,下了逐客令,阿瓊也沒好臉色,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月兒不解的坐在風(fēng)隱的身邊,指了指阿瓊離開的方向,詢問的眼神看著風(fēng)隱。

  “月兒,你想去嗎?明天的宴席?!?p>  “好呀,好呀,以前吧,參加宴席都是去給人家跳舞的,要是能有個機會讓我坐在那里吃好吃的,喝點美酒,我肯定樂意之至!”月兒眼里都是喜悅,她開心的看著風(fēng)隱,卻不能明白他的心之所想。風(fēng)隱魅人的眼睛,略有哀傷的笑笑,對著月兒點點頭,說道:“好,都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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