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尚方寶劍
第六十八章:尚方寶劍
胡瑾有當(dāng)世之儒帥之稱。
天寒地凍,胡瑾坐在炕旁就著燭火讀書。
才過了知天命之年的胡瑾,臉上溝壑縱橫,那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胡瑾不像其他的總督,天天高坐公堂,疲于應(yīng)酬。
胡瑾所在的閩浙地區(qū)是多戰(zhàn)之地,戰(zhàn)事急起來他這個總督免不了要和底下的大頭兵們風(fēng)餐露宿。年輕的時候還親自上陣,親手砍死過倭寇,也是大周的一個傳奇人物。
由于常年在外作戰(zhàn),胡瑾的皮膚和手不似普通官員那般嬌嫩,胡瑾的皮膚粗糙,雙手由于常年持握兵器的緣故長滿了老繭。
國字臉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審美,老柴家的子孫都喜歡這樣的臉型。
如果你長著這樣一張臉型,那么恭喜你,你的仕途一定比普通人要順。
深受柴載厚器重的張維正就長著一張國字臉,除了國字臉之外,張維正還是內(nèi)閣的顏值當(dāng)擔(dān)。才貌俱全,張維正的官路想不順都難。
至于胡瑾的官路,那是比張維正還要順。除了那張讓他仕途順利的國字臉,胡瑾的才干是讓他仕途順暢的主要原因。
胡瑾中探花的時候不過是二十三歲,當(dāng)總督的時候不過三十七歲。是大周近三百年來最年輕的總督。
“秦良瓊,你好大的膽子。”胡瑾放下手中的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聚眾在遼陽城城門口鬧事,在鬧市中鳴放火銃,這些可都是大罪,說是死罪都不為過?!?p> 秦瑜還在琢磨胡謙為什么找他,原來是為了這檔子事,胡謙是問罪來了。
“督憲大人明鑒。”秦瑜解釋說道,“非是秦瑜故意滋事,實在是事出有因?!?p> 秦瑜并不擔(dān)心胡謙會處理他,現(xiàn)在遼東總督還是劉宗成。劉宗成都拿他沒辦法,胡瑾又能拿他如何?
再者,胡瑾也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得罪秦家。
在曼殊人的問題解決之前,浙軍離不開遼東。
而在遼東又少不得要和四大世家搞好關(guān)系,正所謂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胡瑾犯不著得罪秦家。
“你若是故意滋事,今天本督就不會讓你這么來了。”胡瑾看穿了秦瑜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有著秦家這層關(guān)系,本督不敢拿你怎么樣???”
秦瑜心里一驚,但嘴上還是很不誠實,“秦瑜不敢?!?p> 胡瑾離開暖烘烘的炕頭,走到墻前,墻上掛著一把裝飾奢華而又精美的寶劍,想來這把寶劍價值不菲。
胡瑾將寶劍從墻上取下,他拿著寶劍問秦瑜:“秦良瓊,你可知這把寶劍的來歷?”
秦瑜只認(rèn)得這是一把寶劍,哪里知道這把寶劍的來歷?
秦瑜搖搖頭:“秦瑜乃鄉(xiāng)野匹夫,見識淺薄,哪里知道這把寶劍的來歷?只是這把寶劍是督憲大人的藏品,想來也是價值不菲。”
秦瑜的眼睛盯著劍柄的紅寶石配重,以及劍鞘上花里胡哨的蛟龍、鳳凰等圖紋,心里盤算著這把劍價值幾何,拿出去能賣多少錢。
“既然不不知道,那就讓本督告訴你,也好讓你這個鄉(xiāng)野匹夫長長見識?!焙f道,“這把寶劍并非價值不菲,它是無價之寶,多少錢都買不來?!?p> 你就吹吧,秦瑜心說這世上哪有無價的寶劍。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胡瑾冷不防大喝一聲,拔出寶劍,“這是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豈能以用價值這等俗氣的東西來衡量它?!”
日,原來這口劍是尚方寶劍。
胡瑾說話的語氣不散,秦瑜抬頭,余光觸碰到胡瑾冰冷的眼神。
殺氣,是殺氣。胡瑾的眼神中透露著殺氣。
“秦瑜,你真的以為本督不敢殺你么?”說話間,胡瑾已然將劍架在秦瑜的脖子上,“這么多年來,本督的這把劍只砍過一個人?!?p> 冷汗從秦瑜的額頭滲出,他的手不聽使喚似的不停地發(fā)抖。
他感到脊背有些發(fā)涼,尚方寶劍是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象征,它的意義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寶劍的本身,就連高貴的大周藩王都可以先斬后奏。
“隆嘉十五年,本督奉命出任浙直總督,整頓南直、浙江的軍屯。”胡瑾輕描淡寫地說著這把劍過往的歷史,“錢塘郡王目無朝廷綱紀(jì),侵吞了五百頃水田,這些水田都是軍屯,本督前往討要,錢塘郡王竟然將本督拒之門外。本督一氣之下拿出皇上賜予的尚方寶劍,用這口寶劍砍了錢塘郡王?!?p> 砍殺一個郡王,這么大的事情從胡瑾嘴里說出來竟然是輕描淡寫,仿佛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一氣之下就看砍一個郡王,兩氣之下豈不是親王都給砍了?
這是秦瑜來到這個時空第二次感到害怕和恐懼,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邊外被的曼殊人追殺的時候。
胡瑾連堂堂大周的郡王都敢直接先斬后奏,他一個小小的世家子弟又算的了什么?秦瑜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成為這把寶劍下的第二人。
“秦瑜,比起錢塘郡王,你感覺你的分量如何???”胡瑾悠然問道。
“督憲大人饒命?!?p> 老子他娘的給你跪下了,進(jìn)門后一直傲然挺立的秦瑜終于跪倒在地,尊嚴(yán)固然重要,但是和命一比,顯然命更重。性命都無法保全,要尊嚴(yán)還有何用?
“錢塘郡王是何等人,小人怎敢與錢塘郡王相提并論?!?p> 胡瑾聞言冷笑一聲:“你知道就好,本督還以為你這廝不知天高地厚,目無朝廷綱紀(jì)律法。”
“督憲大人誤會小人了,小人只是路見不平……”秦瑜解釋說道。
話才剛剛說出口,胡瑾就粗暴地打斷了秦瑜的話:“這么說,本督還要給你記上一功,回頭給你請賞咯?”
“屬下不敢?!鼻罔ぺs緊閉嘴,生怕惹這位總督老爺不高興,他的命現(xiàn)在就在這位爺手里拿捏著。
“原來你還知道不敢?!焙膽B(tài)度還是很冷漠,他對秦瑜說道,“你只是一個千戶,做好你本職的事便可,不該你管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說罷,胡瑾這才把劍收回鞘中,讓秦瑜滾蛋。
秦瑜如釋重負(fù),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子理,這個秦瑜你怎么看?”
秦瑜走后,胡瑾像換了個人似的,說話的語氣都和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