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建筑比之中原亦大有不同,方體圓頂,左右對稱。不過見多中原的雕梁畫棟,再看樓蘭,實在是有些粗糙。
于這一眾粗糙屋舍之中,位于城中心的王宮,便就凸顯出尊貴來。王宮便是樓蘭城內最高建筑,可俯瞰四野臣民。在一眾屋舍環(huán)抱之下,恍若群星拱月。
此時,陳戈便站在王宮之上,俯瞰這樓蘭城景。
“你別說,這樓蘭國的夜景,別有一番風味。”陳戈感嘆道。
黃依然不屑地撇撇嘴,說道:“遠看是沙,近看還是沙,有什么好看的。”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啊?!标惛暾f著偏頭看了黃依然一眼,看這個妮子興致缺缺,當即沒了賞景的心思,“走,做事。”
二人由屋頂躍下一處平臺,一路避開侍衛(wèi)巡邏。在偌大的王宮之中,趁著夜色疾行,四下搜索著女王的所在。
“王宮太大,咱們倆這樣,怕是天亮都找不到女王。”看著一對侍衛(wèi)走過,黃依然輕聲對陳戈說道,“不如分頭行動?!?p> 陳戈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當即隱去。
待得陳戈走遠以后,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
“小姐,有何吩咐?”
……
陳戈在宮墻之間奔走,翻越,時而蟄伏躲避侍衛(wèi)。就這樣逐一院落的暗訪,不知過了多久,陳戈輕輕從墻頭躍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大殿正對著一片沙場,沙場上建著演武臺。殿階六級,大殿門口矗著四根石柱,左右對稱,一派恢弘。
“應該是這了?!标惛晷南?。隨即沿著墻邊摸向了大殿。
從窗外悄無聲息地潛進殿內,陳戈在黑暗中隱隱看見了床榻,以及床榻上正在安睡的女子。陳戈慢慢地靠近,突然,床榻上的女子消失了。
陳戈立刻警覺,第一時間氣沉丹田。然則下一刻,他的眼前就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的面容。隨之而來的便是腹部的刺痛。
好在陳戈運功及時,地藏伏魔真氣已然抵住刀鋒繼續(xù)深入。不過從那女子輕松破了梼杌獸體來看,要么使的神兵利器,要么是武功奇高。陳戈希望不是后者。
那女子反應也是極快,見匕首無法刺入,果斷棄刀。接下來,便是一陣凌厲的腿法襲來。
陳戈向后撤出兩步,左手擋拆了那女子的鞭腿,右手拔劍便刺。一出劍,便是目前能達到的巔峰劍意。
那女子此時手無寸鐵,只能暫避鋒芒。只看她身法猶如鬼魅,身體幾乎是貼著陳戈的劍鋒而過,隨后便是瞬間纏住了陳戈的身體。
“糟了?!标惛晷南掳档啦幻睢W约菏帜_關節(jié)已然被縛,稍有遲疑便是身死。眨眼之間做出應對,全力釋放氣穴中饕餮真氣,千絲萬縷氣機抓向身上女子。
以陳戈眼下饕餮訣四境的威力,全力施為,可以頃刻之間吸干四個同境武林高手。陳戈估計那名女子應當比自己強過一線,不過也是不在話下。
果然,那女子原本貼身縛住陳戈關節(jié),此刻力道已然漸小。在饕餮內力的瘋狂撕扯之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陳戈已然轉身面對那名女子,看著她體內真氣飛速流逝,卻仍能瞪著陳戈,眼神中殺意畢露。不禁暗暗心驚:“這女人,好強……”
也就在此時,腹部的傷口傳來異樣的感覺,讓陳戈的真氣運行忽然一滯。匕首有毒!陳戈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能殺這女人!
方才為了自救,陳戈瞬間釋放了氣穴中所有真氣。這般強度,在吸取那女子真氣的同時,也在瘋狂掠奪她的生機。不過數(shù)息時間,那女人眼神中的星點光芒就快要消逝。
陳戈方才一時大意,沒有及時封住經(jīng)脈,此刻隨著大量內力運轉,毒素已經(jīng)無法逼出。沒有時間再猶豫了,陳戈絕不想和眼前的女子同歸于盡。
其實陳戈并不知曉如何將奪來的真氣回送,只是急中生智,快速叩開女子周身大穴,反向運行饕餮訣。方才打出的饕餮真氣稍稍凝滯,繼而涌回陳戈體內,牽引著那女子的真氣流轉出去,渡回女子體內。
女子知覺尚未盡失,對這個刺客的行為,表情寫滿了不解。
在那個刺客倒下的前一刻,女子聽見對方說:“解毒,我?guī)汀?p> 當陳戈睜開眼,看見眼前的紗帳,感受著身上蠶絲被的質感。他當即明白,那女人幫自己解了毒。一時間,長舒一口氣,不禁笑了出來。
慨嘆一番活著真好,陳戈便從床上坐起。同時聽到腳步聲向這邊傳來。
陳戈循聲看去,來者是個女人。一個令人驚艷的女人,離得較遠,只能看見身線婀娜有致,雙腿長且挺拔,富有力量之美。
待得走近一些,便能看見更多。那女子衣著大膽,酥胸半露,自是豐腴無比。視線往下,則身線陡變,腰肢如柳。再向下看,則更令人血脈噴張。隨著女子步步走來,婀娜之中媚態(tài)盡顯。
女子走到床邊坐下,陳戈看著女子容貌卻是怔怔出神。不過十八九歲的面容,身上便已如此珠圓玉潤。這般魅惑的女子,任誰看了都要失神。何況,這個女子曾經(jīng)和自己近距離“纏綿”過。
“看夠了嗎?”女子冷聲說道。
陳戈這才從非分之想中醒來,笑道:“沒有,這樣的美人,看不夠的?!?p> “夠了!你原本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是本王給了你活命的機會。”女子顯然對陳戈話語中的輕薄不悅。
“女王陛下,如果我沒記錯,是我先放棄殺你。你給我解毒,天經(jīng)地義?!?p> “哦?你一個刺客,深夜闖進本王的寢宮,你還有理了?”女子瞪了陳戈一眼,對于這種無賴說法已有怒意。
“首先,女王陛下,我深夜來訪,不為殺你。是你誤會了我,一出手便險些要了我的命,但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我來找你有更重要的事情?!?p> “說下去?!迸诱f道。
“我聽說,將軍和丞相似乎把您給架空了啊?!标惛暾f到這里,一時心血來潮,向女子挑了挑眉。
“你再敢無禮,本王一定殺了你!”女人恨恨說道,“不過你說的不錯,本王的確,無法駕馭烏圖魯和沙翰。你昨晚說要幫本王,就是這個意思?”
“對,我可以幫你掌權?!标惛暾f著說著,眼神便不自覺地往女子的身上偏移。
女子自然發(fā)現(xiàn)了陳戈如狼的目光,當即用手擋住自己胸口的風景。殊不知,猶抱琵琶半遮面,此番作態(tài)更加誘人。
“這不怪我啊。女王陛下,要怨就怨你生得太好了,我也是個男人,實難自制?!标惛瓴煊X到了女子的殺意,趕忙解釋道。其實說的倒是肺腑之言。
女子原本被陳戈這樣看來看去,已是動了怒,可聽得陳戈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自己的難處,氣憤便瞬間消散了,隱約還有那么點愉悅。
女子的情緒變化自然盡收陳戈眼底,一時間贊嘆老爹果然是上道,女子有怒,贊美之詞多半好用。
“咳,油嘴滑舌?!迸余恋?,不過隨即仿佛是想起什么來,柳眉微蹙,呢喃道,“也許是怪我吧……”
“嗯?什么意思?”陳戈看著眼前女子此時突生愁緒,疑惑道。
“烏圖魯和沙翰,他們都想做樓蘭國王,都想娶我?!蹦桥訃@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可我不喜歡他們中任何一個。不答應,他們便聯(lián)合起來架空本王。今天烏圖魯還威脅我,說給我三天時間。如若不從,便要聯(lián)合所有大臣逼我讓位,然后再把我擄去?!?p> “呃,女王陛下,你這也太窩囊了吧?!标惛曷牭靡魂嚫拐u,“我看你武功不差啊,就算威望不足,直接殺人不就行了?”
女子聞言白了陳戈一眼,說道:”能殺的話還用你說,只是將軍烏圖魯在軍中威望極高,一旦暴死,恐怕軍中便要大亂。沙翰也是一樣,有他在尚且可以牽制其他大臣,他一死,那些大臣便要黨同伐異。他們死了,對樓蘭而言,是巨大的損失?!?p> “蠢貨。”陳戈正色說道。
“什么?”女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向陳戈的表情有些愕然。
身為一國女王,哪里有人罵過她。即使是烏圖魯和沙翰,他們心懷不軌,但面上仍然要奉她為主,女子的高傲,此刻正在陳戈面前一點一點融化。
“我說你,愚蠢至極!為了樓蘭?為了樓蘭,你一個女王就要賣身給大臣?為了樓蘭,你就要像娼妓一樣以色娛人,然后把自己的國家交給,交給威逼利誘讓你獻身的男人?你這種人,也配當女王?”陳戈的情緒在頃刻之間攀升到極致,倒的確是陳戈肺腑之言。
他沒想到險些殺了自己的女人竟如此軟弱,頓生怒其不爭之感。
然后,陳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耳光。
再看面前的女子,已是眼噙淚水。眼神之中,有委屈,有惱怒,更多的則是凄慘和茫然。就在這將泣未泣之間,女子身軀輕輕顫抖,身上的豐腴便隨之微顫。
本就是人間尤物,眼下更是惹人憐愛。
陳戈立馬就心軟了,想要開口安慰兩句。只見女子突然撲向了自己的懷里。原本陳戈坐在床榻上,女子坐床邊,這么一撲,陳戈便向后栽去,躺倒在床上。
幾乎二人身體接觸的同時,樓蘭女王在陳戈的懷里,聲淚俱下。陳戈感受著懷中女子決堤的情緒,皺了皺眉頭。他旋即想到,懷中的女子說到底也只不過十八九歲罷了,實在擔不起一國之主的責任,總歸也是情有可原吧。
如此想著,陳戈便伸手輕輕的撫拍著女子的背,聊表安慰。女子的面龐深深地埋在陳戈的胸膛上,隨著哭泣抽動著身體。
陳戈感受著身上那柔軟的觸感,嗅著淡淡的體香,不禁咽了咽口水。隨后腦海中浮現(xiàn)出阿婭的樣子,趕忙屏氣凝神,輕輕地推起懷中女子,自己也再度坐了起來。
“淚水從來都不能解決問題,女王陛下?!标惛陻苛诵纳瘢粗拥难劬φf道,“我可以幫你?!?p> “你能有什么辦法?”女子聞言便止住了淚水,眨眼看著陳戈。
“兩桃殺三士。既然將軍和丞相都想得到你,那不妨讓他們兩個去角力。你這個女王只要制衡他們兩方的勢力便好?!标惛暧迫徽f道。
“什么意思?”女子問道。
“我見識過樓蘭鐵騎了,戰(zhàn)力不俗。烏圖魯將軍手握這樣的軍隊,力量太強,沙翰不可能真和他爭斗。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削減烏圖魯?shù)谋鴻??!?p> “用什么理由?”
“你先告訴我你手上有多少兵馬?”
“一千人,五百親衛(wèi),五百甲士?!?p> “呃?!标惛攴隽朔鲱~,說道,“王宮進了刺客,要加強附近守衛(wèi)。他手上一萬人,你也不能要太多,一千五左右,合情合理?!?p> “可即便如此,他還有八千五百鐵騎?!?p> “對,所以你還要從側面再削他的兵權。你到鐵騎之中破格提拔一些低級將領,請到王宮來授職,我會助你把他們變成你的心腹?!标惛暾f道。
女子聽到這里,已是面露喜色,連忙點頭稱是。
“沒這么簡單。沙翰那邊也要有動作,你要放出消息,讓沙翰知道烏圖魯威脅你的事情。同時,也要讓烏圖魯覺得,那些分化削權的動作是沙翰教你的?!标惛瓴[起了眼睛,算計著兩位素未謀面的異邦人。
女子像啄米的小雞,不住地點頭。其實她倒未必真是蠢貨,只不過心機不重,不會像陳戈這樣算計人。眼下一邊聽著陳戈說,一邊想想這樣做的效果,自然是能想到個大概的。同時,這位樓蘭女王看向陳戈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幾分崇拜。
“你,能不能留下來給本王當國師?”女子看著眼前的男子,本以為他只是武藝高強的刺客,現(xiàn)在卻搖身一變成了睿智的謀士,叫人如何能夠不欣賞。
“啊?這事不急,你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還有,我待會兒要出去給友人報個平安。晚些時候再回來。”
“嗯,好的?!?p> “對了,你昨夜刺傷我的匕首是神兵吧?!?p> “對,我們王室代代相傳的神兵,它叫做劍齒。”
“果然,你回頭自己弄點傷口出來,明天騙烏圖魯。走了?!标惛暌讶黄鹕?,徑直向窗臺走去。
“等等,我,本王的名字叫盧娜?!?p> “哦,我叫陳戈?!睕]有回頭,縱身一躍,陳戈消失在了夜半宮墻之中。
牧羊的猩猩
樓蘭部分,算是邊想邊寫,可能要打一下權謀的幌子,實際上繼續(xù)靠武力。 新人新書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