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需要探索機緣?”王辰心中一動。
經(jīng)過不斷調(diào)整視角,他終于定位問號出現(xiàn)的位置,從裂縫之中,他掏出一粒金色水滴狀的……
堅果?
借著月光,王辰將這堅果放在眼前細細查看,頓時,一股讓他精神一震的淡淡清香鉆入鼻腔。
好像是一枚種子。
即使是有些烈的巨大山風(fēng),也沒有吹散這股氣味,但同樣,這股氣味就像是被禁錮在一片狹小的空間之中,無法散發(fā)出來。
這種感覺讓王辰莫名覺得,這一粒種子,和現(xiàn)在拂過的夜風(fēng),并不處在一個世界。
眼前出現(xiàn)的字跡,依然是四個問號,沒有探索提示、沒有任何說明,就像是這機緣并不存在于眼前。
觸手有些不平的感覺,月光下可以看見,種子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金紋。
無論是方才墜落山底的植株也好,還是這金色的種子也好,都不像是這座仙山原本就有的東西。
王辰莫名望天,卻發(fā)現(xiàn)這一片天空,隱隱有一種拉扯和抖動的詭異感覺,連帶著夜空中的星星,也像是在微不足道的飄蕩。
“果然這里的空間不穩(wěn)定!”王辰得出結(jié)論。
聲后傳來兩聲輕響,瞬間便消散在山風(fēng)的吹拂聲中,他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右手緩緩移向了腰間的彎刀。
手已經(jīng)摸上了刀柄,冰涼的感覺就像倒印著夜空的眼睛一樣冰涼,身體同時微微低伏。
王辰猛然轉(zhuǎn)身,鋒利的彎刀化作一道皎白的半月形刀光。
隨后他的身體猛然靜止。
身后站著的,是那高昂著頭顱,有著黃金胡須的山羊。
一人一獸目光交匯的剎那,王辰便如同被施放了定身法一般動彈不得。
看了看王辰還保持著揮刀的姿勢。山羊的雙眼露出人性化的鄙夷神色,轉(zhuǎn)而看著王辰手中的種子露出狂喜和貪婪之色。
在仙山爭奪進化機緣的它,就像是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它的鼻孔呼出兩道粗氣,就像是平復(fù)激動的心緒,隨后狠狠一口向著那種子咬了過去。
靜止的刀光便在這一刻也動了,在山羊不解的眼神之中,那一刀就像完成了未完成的幅度,組成一抹完美的半圓。
“咔?!?p> 山羊狠狠的一口落在空處,險些崩了一口老牙。
轉(zhuǎn)而他看見一抹金色的毛發(fā)在空中飄動,轉(zhuǎn)而化作金絲在夜風(fēng)中飄散。
它的神魂攻擊在這座仙山首屈一指,就是連另外兩頭同樣進化到最強的異獸也忌憚不以,眼前這個絲毫沒有進化痕跡的肉塊,又如何掙脫自己的精神束縛,在自己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斬下了自己投入全部精力進化的胡須?
有了智慧的東西,就會想得多。
胡須被損壞的同時,它的結(jié)局便只能是退出這片仙山的機緣爭奪。
那一雙充滿智慧的雙眼先是露出駭然之色,然后轉(zhuǎn)成無邊的憤怒。
但只要能獲得那粒種子,它不僅能夠回歸巔峰,甚至可以成為這片仙山之王。
它的神態(tài)又恢復(fù)了高傲,斜著眼睛往王辰一看,頓時一怔,進而雙眼迸射出極度憤怒之色。
因為它看見王辰十分果斷的一口將那種子吞了下去!
看著那種子在脖子處化作一個鼓包,吞入腹中,山羊不顧一切的發(fā)出一聲可怕的長嘶。
咩!
颶風(fēng)頓時倒卷,這一聲羊鳴,不斷回蕩,雖然不如獅子吼,也卷起了一陣飛沙走石!
山下,一頭趴在地上的獅子霍然抬頭,山頂和高懸的圓月倒印在金黃的眸子之中,它化作一道殘影向山上瘋狂掠去。
一片山脈之中,正在牛飲河水的牦牛帶著地動山搖的動靜向山巔跑來。
本能告訴兩獸,山頂有大事發(fā)生,它們進化水平相當(dāng),誰能更進一步,誰就將占據(jù)絕對的先機。
被山羊的嚎叫震動得彈起的石子打在身上生痛,王辰瘋狂的飛奔。
雖然這山羊的眼神讓他非常不爽。但山羊一聲吼讓他徹底斷絕了吃這裝逼羊的肉的想法,
他震驚于這山羊的強大。
方才若不是小藥很有經(jīng)驗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渾身神魂震蕩,從而從山羊的控制之中解脫出來,此刻自己的手,連同手中的種子,都會被它吞入腹中。
同樣的,他動作很快,腳下的金沙在腳底摩擦騰飛,夸張得就像是奔跑帶起了猛烈騰起的煙霧。
一腳踏在那整整攀爬了七天七夜的山巔邊緣處,他高高躍起,就像是要跳入那腳下柔軟的云海,抓住一閃即逝的機緣。
自由下墜的絕高速度,讓他的頭發(fā)如同倒立的針,他張開了手仍不住想要高呼,撲面而來洶涌的氣流灌進了他的口中,讓他的一張嘴被吹成了奇怪的形狀,活像一只張大了嘴的青蛙。
余光仿佛看見站在邊緣,神色仿佛十分震驚下望的山羊,它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愚蠢而弱小的肉塊會選擇自殺,這是它的第二次失算。
正在悶頭趕路的牦牛依然如同能夠撞碎眼前一切的模樣飛奔,揚起巨大的煙塵。
像貓一樣抓在峭壁之上用疑惑的眼神卻不失威嚴死死盯著不斷墜落的他的黃金獅子。
耳中從未聽見過的巨大風(fēng)聲,和從未聽見過小藥的最驚慌的尖叫。
王辰忽然心懷大放,就像是這一切煩惱瑣碎都已經(jīng)不重要。而是迎著風(fēng),伸出手,解開了胸口的一個扣鎖。
一張潔白,巨大的狐裘從包袱中噴出,然后在空中盛開,模樣就像是他想了好多次的蒲公英,一模一樣,如果不從上往下看那些縫補得斑斑塊塊的布塊的話。
獸筋崩得筆直,巨大的反震力讓他的身體在半空中蕩了一個半圓,就像是蕩了一個秋千,隨后降落的速度驟然下降。
浩瀚星海、月空明光,氤氳翻騰的云海之上,王辰乘著白色狐皮漂浮,興奮的大叫。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個愿望。
就像是一只渺小的蝸牛,背著重重的殼,一步又一步的爬上那一棵參天大樹,然后在最高點乘著樹葉往前飛。
“你看,我說過我能飛,我能做到的吧?!?p> 王辰大叫的聲音在夜空回蕩,聲音還是如當(dāng)初黃坡村的時候一樣盲目成謎的自信。
但小藥卻沒有像在黃坡村一樣嘲笑王辰,而是瞬間紅了眼睛,哭出了聲音。
“王辰想要的,并不是這個?!?p> 她記得王辰曾經(jīng)給她說過,人生就像墜落懸崖卻被樹木支住的倒霉孩子,懸崖上有狼,懸崖下有蛇,都等著想吃人。更有碩鼠不停的啃食那救命的樹木,樹斷則人死。而人生就是要忘記這一切悲催,專心致志的享受那樹葉上的一滴蜜糖。
而他確實是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