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太過了吧?這些鋼瓶爆炸說不準這個實驗樓都要毀掉一半去?!?p> 經(jīng)過了長久往實驗室追阮棉依的經(jīng)驗,秦樂在看到路鳴莞毫不猶豫將那些螺栓擰松然后拴上釣魚線繞了繞捆成一條小心翼翼朝外系在門把手上時,整個人都驚悚了。
他常常看到這個女人用一種愛恨交織的眼神看著年陌塵,甚至偏執(zhí)得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瞧得一清二楚時,年陌塵依舊能毫無所覺笑著和她打招呼。
他大概是了解她的,年陌塵那樣的人,仿佛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然與毫無芥蒂,如同向陽的花,只追逐著光明,純凈的如同剔透水晶,耀眼又注定萬中無一。
這樣的人,怎么可以允許他的身邊出現(xiàn)別人呢?
她不允許,而他,也不允許。
“你現(xiàn)在如此反對,買這魚線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因愛生恨要炸了那個阮棉依呢?!?p> 路鳴莞嗤笑一聲,小心翼翼地將線頭打成死結,只要有人開門,那些鋼瓶墜地的瞬間產(chǎn)生的效果……
她很期待,完全沒有想過事情敗露會怎樣,畢竟她有系統(tǒng),只要成功,她便讓系統(tǒng)幫忙處理掉蛛絲馬跡就好了。
“我……沒那么想?!?p> 秦樂將頭扭至一邊,他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非死即傷,可是只要想到她在他身邊,還不如毀去的好。
他心里最深處、最刻意去忽略的,就是自己對年陌塵的看法,細微、模糊,讓他根本沒有想到他或許和路鳴莞的目的是一致的。
“無所謂你怎么想?!?p> 路鳴莞聳了聳肩,她雖覺得這個計劃萬無一失,但是內心卻覺得阮棉依不會這么輕易死去,所以她并沒有打算現(xiàn)在和秦樂撕破臉,至少在塵埃落定之前。
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實驗樓,帶著眼鏡的老師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卻在秦樂拿出手中證明的一瞬間,立刻笑著點了點頭,由著兩人離去。
直到兩人變成一個點消失,他才不由得往后靠了靠,吩咐智能管家沏茶的時候悠悠閑閑點開手機里的新聞,心里微微感嘆: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不久,一如往常沖入實驗樓的阮棉依在路過老師桌前的那一刻停了下來,側頭看向遠處明顯是追過來的小黑點,難得有些急切地開口:
“老師,后面那個人千萬別讓他進來!他不是我們系的,就算是給您彈一百首歌也不行,我們馬上期末考試了,我需要靜下心來研究課題!”
這聲音太大,震得他只覺得自己的眼鏡都抖了抖,扶了扶鏡框,老師才十分不耐煩地揮手打發(fā)道:
“去去,你以為什么人都能進這的?一邊兒呆著去,別嚷嚷?!?p> 說完,還似十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的嫌棄。
阮棉依原想說您也不是第一次老眼昏花給人開后門了,最后看到年陌塵越發(fā)清晰的輪廓,也懶得開口,一溜煙就跑上了樓。
隱約間,身后好似還傳來了年陌塵撒嬌和管理員老師呵斥的聲音,音量不大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馬上就大三了,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特別是前幾世幾乎沒有出現(xiàn)在人前的喪尸蟲如今頻繁被各大媒體爭相報導,還有些人為了博關注和蟲子合影的事情頻繁出現(xiàn)在各種社交媒體,幾乎已經(jīng)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這些喪尸蟲如今還沒有被發(fā)掘其毒性,可是這樣大剌剌出現(xiàn)在公眾眼中,那么極有可能連末世都會提前到來。
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力量導致的?
阮棉依百思不得其解,思考間已經(jīng)走到了實驗室門口,看著緊閉的實驗室大門發(fā)呆,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依依!”
下一秒,一個略帶熱度的人形生物直接撲了過來,她一時沒站穩(wěn)連忙扶住了實驗室把手穩(wěn)住身形,皺著眉盯著笑得肆意燦爛的年陌塵,半晌才抬頭望天扶額:
她就不該相信管理員老師,她都那么說了,為什么還讓他進來??!
“回去?!?p> 她的手依舊扶在把手上,摩挲著不銹鋼光滑得表面,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變分毫下達驅逐令。
“依依讓秦樂來,為什么不讓我來?”
年陌塵表情收斂了一些,帶了點懵懂和委屈,連嘴都十分委屈地撅起一點點,顯得可愛而無辜。
總感覺,這小動作頗為人性化啊……
阮棉依不由得想到,總覺得過于豐富的表情出現(xiàn)在年陌塵的臉上,總是讓她覺得違和,哪怕他此時多么可憐巴巴讓人心軟,她卻總是不由自主注視著他的眼睛。
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感情,這動作怕又是和誰學的吧?
這么想,她的手突然摸索到一個異樣的節(jié)點,愣了愣更是來不及回答年陌塵,轉頭端詳起實驗室的門把手。
釣魚線系的死結?為什么實驗室會有這種東西?
眉頭蹙得更深,看到釣魚線與門里扣得死緊,試探性用手指勾了勾,很重很大力,似乎有人在和門拔河一般。
“怎么了嗎?”
看到阮棉依細微的動作,年陌塵也連忙湊了過來,在看到細細的魚線時,他不自覺眼眸里帶了點暗色。
他沒有什么藏得住的心事,幾近直白地開口:
“秦樂給你的驚喜?他不是常常能進來?”
一語成讖。
可惜,此時的兩人是不知情的,所以年陌塵下意識就要推開門看看秦樂做了什么鬼把戲,被阮棉依按住了。
她可是普通人,十幾輩子的普通人卻要打喪尸的經(jīng)驗讓她比旁人要更為謹慎一些,實驗室里雖然將危險物品都收好沒有放在這,但是并不代表毫無威脅。
所以,她將釣線拽緊,先在指尖繞了一圈半,隨后用口袋里的手工刀慢慢割斷死結快速又繞在手上,線有些微的晃動感,讓她確定有什么被捆綁在線中。
全過程她根本沒讓年陌塵參與,若不是他實在是纏人,她都想讓他離開這里。
門被輕輕推開,一溜四五個鋼瓶在被線拴在空中,另一頭不過是個固定好的桌角,阮棉依手都沒有抖一下,年陌塵卻是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壓縮氣體,那突然打開的氣壓怕是連人的頭蓋骨都能掀飛,如果阮棉依剛剛直接打開門,大概她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
“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可能就要交代在這?!?p> 阮棉依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手中被釣線勒出透白的痕跡,她一點也沒松,只是小心翼翼提高些,慢慢走過去想要將鋼瓶放好。
“螺栓松了?!?p> 年陌塵直接走了進去,根本沒有給阮棉依開口的機會,手腳麻利的將鋼瓶一個個放下拴緊,大約忙活了近半小時,他才攤在一邊的椅子上,恢復了門外可憐巴巴的表情。
“我還是很有用的吧?!?p> 透露著些微得意,年陌塵看著阮棉依解開纏繞在手上的線,看著她手一下子變成道道紅痕甚至有幾處滲出血,眼睛一痛。
他不明白,這些莫名其妙仿佛情緒一般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高興了。
“嗯,謝謝陌塵?!?p> 阮棉依從善如流地道謝,又從口袋里掏出創(chuàng)口貼隨意貼在了傷口,又拿出手套一副要繼續(xù)實驗的樣子。
“喂?!?p> “怎么了?”
他微垂下頭,遮擋了他大部分表情,語氣突然冷漠得可怕,饒是她也愣了愣,不由得放慢了動作。
年陌塵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想要宣泄,無端的有些難受,卻說不出口。
那些感情在到嘴邊時全部分崩離析,就好像沒什么東西吞噬,無端端只剩下一副空殼的、什么都沒有的他自己。
半晌,他抬頭,看著那個仿佛無事發(fā)生的人,眼眶酸澀,卻在下一瞬,這種感覺也被吸收殆盡。
“依依,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他問,眼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樣子,瀲滟卻平靜的粉灰色眼眸盯著她,眉眼溫和而純凈,宛如天然卻璀璨的晶體,不被打磨出的自然和光華,一如既往是少年的模樣。
“嗯,會的?!?p> 不自覺的,她又開口承諾了,哪怕她知道不可能。
最后,她脫下一只手套,仿佛愧疚又仿佛安慰,伸手揉了揉他軟軟的發(fā)絲,看著他如同貓兒一般瞇起眼,表情是全然的柔和:
是最本能的反應呢。
“不見了?!?p> 緊接著,阮棉依再次投入工作的時候表情十分不好,她找遍了整個實驗室,可當初在秦樂腳邊收集起來的蟲子殘骸,全都不見了。
抬頭,年陌塵盤著腿乖乖坐在那,她一看他,他便會立刻露出笑容,仿佛一個機器娃娃。
但是,這些都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好心情。
那個喪尸蟲體內有她前世不曾研究出來的基因缺陷,原本今天準備做一次深入研究的,為什么就不見了呢?
難道,是那個拴鋼瓶的人?會是誰呢?
阮棉依跪坐在地上,有些頹廢和迷茫。
而不遠處,眺望著實驗樓的人則進行著不咸不淡地對話:
“你手里是什么東西?”
“一些垃圾而已?!?p> “惡心死了?!?p> “馬上就會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