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更深,黑暗即將籠罩大地。
淡淡的迷霧緩緩包圍樹林,不多時,月亮升起,銀色的月光一片片灑落在樹林中,一絲陰森,一絲詭異。
余明回過神,望著夜幕的降臨,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朋友,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附近,看了那么久的戲,不出來見一見嗎?”
余明對劍的氣息很熟悉,對危險的直覺很靈敏,這種直覺曾救了他很多次,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附近有人,還是藏匿術(shù)非常厲害的高手,如果不是他的直覺靈敏,可能也不會發(fā)現(xiàn)得了。
江湖之中什么人最可怕,如果你問。
每個江湖人都會說最可怕的人就是躲在暗處肆意窺探的人,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有何目的。
未知的人最為恐怖,未知的武器最為致命。
四周還是靜悄悄的,除了風(fēng)沙吹過,只有余明的呼吸心跳聲,仿佛周圍真的沒有人躲在暗處,只是他的多疑。
“朋友,需要我請你出來嗎?”余明再次大聲地說道。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我的隱匿之術(shù)還從未被人看破,你是第一個?!?p> 冰冷的聲音,嘶啞而低沉,驚訝中帶著幾分好奇。
一個黑影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襲黑衣,黑鞘金邊的劍,烏黑的臉上仿佛帶著種詭異的笑容,一雙漆黑的眸子透亮,仿若能看穿人心。
余明看著眼前這神秘的人,試探地問道:“黑鬼?”
“是?!焙诠矶⒅?,盯著他的劍,道:“好劍。”
余明道:“你喜歡劍?”
黑鬼道:“我只喜歡好劍,你不但有一手好劍法,還有一柄好劍?!?p> “你想要?”
“想。”黑鬼的回答率直而干脆,并沒有隱瞞自己的內(nèi)心想法。
這樣直白的回答讓余明感到意外,他開始正視眼前的黑鬼,知道自己是遇到對手了,從他劍法大成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還沒來洛西之前,就聽說洛西有三樣?xùn)|西最為可怕致命,孔雀翎的開屏,七殺堂的必殺令,黑鬼的劍。”
“黑衣黑劍還有一顆黑心,不知道是否如傳言那樣!”余明說道。
“你想試試嗎?”黑鬼問道。
“不,現(xiàn)在不想,我看不透你的劍,看不透你的心,遇到我看不透的人我都是不會出手的?!庇嗝骶o了緊手中的劍認真地說道。
“那就有點可惜了。”黑鬼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過了很久。
余明松開手中的劍,他不能死,現(xiàn)在不能,他還要去尋找到余風(fēng),攜手從新建立落霞山莊。
“我還有事情要去辦,等我辦完事后,如果還有機會,再來見識一下你的黑劍?!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
黑鬼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余明,模糊不清的身影融入黑暗中。
“你怎么不留下他?。”
樹后,一人緩緩走出。
一襲白衣,衣著華貴,氣宇不凡,手中拿著一柄刀,直刀。
江湖人只知道黑鬼有黑衣黑劍黑心,卻不知黑鬼原本不叫黑鬼,他有另一重身份,幽冥殿黑執(zhí)事戾離,從五年前就一直隱藏在洛西江湖之中。
而白衣男子名叫戾羽,則是幽魂殿白執(zhí)事,此次前來洛西是為配合戾離完成殿主交代的任務(wù)。
“他很強,雖然沒有邁入先天卻比任何先天高手給我更大的壓力,我沒有把握能拿下他?!?p> “他真的那么厲害嗎?如果我和你一起出手,幾率多大?!膘逵饐柕馈?p> 黑鬼道:“他可能比我們看到的還要厲害,反正計劃是把玉片送出去,送給誰都一樣,沒有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
戾羽沉默了,黑鬼說的不無道理,這次洛西的布局他只負責(zé)協(xié)助戾離,其他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理會。
“還要不要繼續(xù)跟著?”
黑鬼道:“不必了,由他去吧,跟著容易打草驚蛇,魚餌已經(jīng)撒出,魚兒自己會上鉤的。
我們要讓魚兒引出那人,這才是正事,這個地方我已經(jīng)受夠了,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戾羽道:“希望如此吧!”
巨野郡,臥龍嶺。
嶺上有一山,名為躍馬山,山上有座道館,名為白馬觀。
白馬觀是一座很小的道館,坐落于山嶺之間,遠離喧鬧,倒也一片幽靜恬然。
觀中本就少人,昨日因事皆是外出,只有老祖和茍義兩人留守。
主觀內(nèi),幾座道教領(lǐng)袖石雕立就,一張神臺,一把焚香,道盡世事百變。
“老祖!”
茍義望著神臺下吐血的老祖,很是著急,他知道老祖昨日受傷了,卻沒有想到傷得那么重。
此時再次堪破天機,讓原本的傷勢雪上加霜。
“無妨,不礙事?!?p> 茍義扶老祖坐到木椅上,連忙倒出一粒玉靈丹替老祖服下。
“老祖,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想要為蒼生尋得一絲希望?!崩献姘等粨u頭。
茍義不由大驚,他沒想到心中早也登臨頂峰的老祖會這樣沮喪。
“老祖,真的沒有辦法挽救嗎?”
“大勢所趨,已經(jīng)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你也下山去吧,去尋求你的道,將玉虹劍帶上,向西走,只有西方才有一線生機?!?p> “老祖,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
“走吧,你留下也沒什么用,不如去世間盡份力量。
向西去,你會遇到一個人,一個劫外之一,只有他能帶來一絲改變?!?p> “老祖!”
“走吧,走吧,勿做懷態(tài)?!?p> 茍義不再多言,跪下向老祖磕頭,九拜之后起身離去。
對于老祖的安排茍義不敢不從,當(dāng)昨日老祖將師兄們一個個派遣下山后,他就知道自己也要下山。
回頭看著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茍義強忍著快要冒出的淚水,向西走去。
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回來。
也許會很快,也許是永遠。
永歷三十四年,大乾王駕崩,太子贏厲繼位。
舉朝歡慶,免賦減稅,大赦天下。
卻不知亂象已出,大劫將至,這一亂,不知歲月,不知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