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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魂

第二十章 六發(fā)子彈

老兵魂 語夢仙人 3014 2020-04-18 19:00:00

  正如我所料的那樣,當(dāng)我緊跑幾步來到隊伍面前時,張連長沒有看我,而是對著黑山大聲嚷罵道:”黑山,你他媽媽的咋子回事?連自己的兵都管不好,能不能行!“

  被官長質(zhì)疑“能不能行”無論是否有意,對于老兵而言都是件很丟面子的事情。黑山?jīng)]有回話,而是站在隊伍里黑青著臉瞪著我,此時他的眼像極了東北荒原里的狼,讓我禁不住后脊背為之一涼。

  “能!”

  我也不知道此時腦子里在想些什么,或許是為了不讓黑山難堪,我梗著脖子大喊了一聲。

  我的“能”字沒有得到張連長的認(rèn)可,反倒惹來眾人哄堂大笑,其中以煙屁股的模樣最為夸張可恨。“死煙屁股!”我在心里狠狠地咒罵著。

  張連長沒有笑,而是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我趕緊歸隊。我應(yīng)了一聲,然后“屁顛屁顛”地跑回了隊伍之中。

  “你是不是虎??!”待我歸隊后,身旁的黑山微微側(cè)頭壓著嗓音罵道。

  “我咋啦?”

  “你說你咋啦?”

  “我不知道??!”

  “沒事沒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黑山閉嘴了,他的眼中滿是鄙夷。

  “去你大爺?shù)?,瞧不起誰?!”我不甘示弱,在心中暗罵著。

  張連長在隊前又是一通地講話,無非是前線戰(zhàn)況通報和下午的訓(xùn)練科目要求。

  “媽的,還要刨坑,煩死了!”當(dāng)我聽到下午的首要訓(xùn)練科目是將上午的戰(zhàn)壕作業(yè)完成時,我很是厭煩地罵了一句。

  黑山聽我在罵,再次微微側(cè)了側(cè)腦袋對我說道:“沒事兒,從今往后,挖戰(zhàn)壕這活兒和你沒啥關(guān)系了!”

  “唔?”

  我沒聽明白黑山的意思:“為啥?”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黑山輕聲回道。

  我這人不喜歡別人賣關(guān)子,但是現(xiàn)在的形勢不允許我對黑山刨根問底,也就只好作罷。作為一個只有半天軍旅生涯的新兵蛋子,我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只是期望著別讓我背著彈藥箱繞著訓(xùn)練場沒完沒了地跑就行。

  黑山再次閉上嘴巴的時候,張連長也完成了他的“例行公事”,緊跟著,整支連隊在他的口號中再次朝訓(xùn)練場挺進(jìn)。

  “一二一……一二一……左右左……左右左……”

  張連長扯著嗓子“精神抖擻”,老兵們同樣也是一臉的萎靡,顯然中午一個多小時的睡眠無法消除煙膏子給他們帶來的痛苦,而我則背著彈藥箱慢騰騰地在后面跟著,惹來很多異樣的目光。我知道,他們肯定是在疑惑我為什么會成為連隊的副機槍手。

  我沒有理會別的連隊?wèi)?zhàn)士頭來的異樣眼光,而是悶頭走著,十幾分鐘后,我看到了我辛辛苦苦挖掘的交通壕。還是上午所在的位置,張連長將隊伍叫停后轉(zhuǎn)過身來將下午的訓(xùn)練科目重申了一邊,然后隊伍便被各排排長依次帶開。

  正如黑山之前所說的那樣,我沒有再被要求去挖剩下的交通壕,而是被黑山帶著走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土包前。

  “以后這就是咱倆訓(xùn)練的地方?!焙谏街噶酥赴倜走h(yuǎn)的土包前說道。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在這土包上挖戰(zhàn)壕?”

  黑山被我的話弄得禁不住“噗嗤”一樂:“會的,但不是現(xiàn)在?!?p>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我追問道。

  黑山看了看我背后的彈藥箱回道:“你先把彈藥箱放下來,我先教你給彈匣裝彈?!?p>  “哦!”

  我應(yīng)了一聲,然后有些吃力地將彈藥箱從背上放了下來,頓時整個身子輕快舒暢了很多。

  黑山緩緩蹲下身子,將木質(zhì)的彈藥箱打開后,五個半舊不新的機槍彈匣和猶如黃金質(zhì)地般的子彈頓入眼簾。

  “嘖嘖嘖,這黃銅質(zhì)地不一般!”我連連咋舌道。

  黑山側(cè)過臉一臉驚詫地看著我,似乎想起了我中學(xué)生的身份,也就瞬間釋然?!笆前?,與其說是堆黃銅,倒不如說是一堆錢!咱們當(dāng)兵的槍口打出去的其實不是子彈,而是錢!”

  我對一顆子彈值多少錢沒有什么概念,但是對于眼前這些上等黃銅的價格我心中還是有些數(shù)目。黑山見我盯著子彈有些失神,隨即推了推了我:“想啥呢?”

  “一會兒了要打槍么?”我問道。

  黑山咧了咧嘴:“你這不廢話么,不打槍老子跑這兒干啥,撐的?”

  我一聽要實彈打槍,不禁緊張了起來,畢竟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經(jīng)歷實彈射擊。我的神態(tài)讓黑山覺得好笑,他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是一手拿起一個彈匣一手抓著一把子彈裝起了子彈。我照貓畫虎做了起來,不一會兒,40發(fā)子彈就被死死地壓在了兩個彈匣之中。

  黑山很是滿意地收回我手中的彈匣,將其中一個插到槍機上,另一個則揣進(jìn)了褲帶中。

  “你背著彈藥箱,繞著山包跑吧,讓你停的時候再停。”黑山端起機槍拉了一把槍栓對我說道。

  “啥?”

  我一臉的不可置信:“那你呢?”

  “老子當(dāng)然是留在這里把這四十發(fā)子彈打光?。∧阃酥形缗陬^怎么說了,要讓老子盡快恢復(fù)戰(zhàn)斗力,沒有實彈來喂怎么能行?”黑山拎著已經(jīng)上了膛的機槍一邊朝一塊平整草地走去。

  “合著老子就是個馱夫?!”我狠狠地往彈藥箱上踢了一腳。

  腳和裝滿彈藥的木質(zhì)箱子相撞,聲音很悶,頓時一股疼痛感從腳趾傳遍全身,十指連心,我被痛的禁不住齜牙咧嘴起來。黑山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地朝那塊草地走著,直等到他把機槍架好后才開口說道:“副機槍手的任務(wù)就是在行軍的時候給機槍手背子彈和備用槍管,戰(zhàn)斗的時候跟隨機槍手補給彈藥。所以你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背著彈藥跟著老子跑!”

  “扯淡!那你死了呢?”我沒好氣地跳腳咒罵道。

  黑山聽我這么一說,臉色微微一變,用手輕輕撫了撫機槍喃呢道:“那這槍就歸你了!”黑山說話聲音很小,我卻聽得十分真切。

  “有啥用?到那個時候,這槍在我手里還不和一堆廢鐵一樣?”

  我的潛臺詞很簡單,就是想告訴黑山,我現(xiàn)在也想打上幾槍實彈。我知道黑山能聽懂我的意思,但是他給我裝傻充愣道:“不著急,以后有的是機會。”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絲毫不在乎,而是趴在草地上據(jù)槍朝山包瞄著。

  “媽的!”

  我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將彈藥箱關(guān)好后又背了起來。盡管箱子里少了兩個彈匣和四十發(fā)子彈,但仍舊壓得我身子微微一沉。

  “到老子面前時跑快點兒,老子的子彈可沒長眼!”

  黑山瞄著槍,陰陽怪氣地奚落了我一句,緊跟著,一串極為短促的槍彈破風(fēng)聲在耳邊炸響。連眨眼功夫都不到,百米外的山包上,一塊只有半大個孩童的石塊被打的碎屑亂飛,石頭周圍頓時騰起一股薄薄的白霧。

  “三連短射!”

  不遠(yuǎn)處,連隊其他人的目光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吸引了過來,再遠(yuǎn)一些,其他連隊的機槍手則據(jù)著機槍一動不動地瞄著同樣是百米之外的人形草靶。與黑山不同的是,他們槍膛里沒有子彈。

  我雖然不懂槍械和射擊,但是僅憑耳朵便知道黑山極為精準(zhǔn)地打出了三發(fā)子彈,而這三發(fā)子彈又猶如長了眼睛般狠狠地砸進(jìn)了石中。

  看著百米外隱約可見的石頭上騰起的“薄霧”,我意識到了張連長在為什么會一口氣配給黑山五百發(fā)子彈,我停止了牢騷。

  “一步……兩步……三步……”

  我背著彈藥箱開始跑了起來,由于之前張連長那猝不及防的一腳,我的腰際仍舊隱隱作痛。黑山?jīng)]有繼續(xù)扣動扳機,而是和其他連隊的機槍手一樣開始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像極了一座趴在草地上的石頭雕像。

  百米外的山包并不大,看起來像極了用挖人工湖挖出的土方堆成的小土包兒,一圈下來也不過幾百米。我不緊不慢地跑著,黑山則磐石一般地趴著一動不動,也不知跑了幾圈后,又是三發(fā)子彈裹攜著熾熱的火焰從傷口噴射而出。

  “這家伙沒毛病吧!”我一邊跑著一邊嘀咕著。

  在我看來,機槍那么多的子彈,就應(yīng)該按著扳機不動一個勁兒地“突突”,我本以為黑山會以極快的速度將這40發(fā)子彈痛痛快快地打光,沒曾想他會這么磨磨唧唧。我忍不住心中疑惑,隨即背著箱子跑回了黑山身邊。

  “呼呼……你……你你打了幾發(fā)子彈了?”我氣喘吁吁,明知故問道。

  “六發(fā)啊,咋的了?”黑山抬起頭瞇縫著眼睛不解反問道。

  “我都跑了好幾圈了你才打六發(fā),你就是這樣訓(xùn)練???這不是磨洋工么?”我沒好氣地質(zhì)問道。

  黑山很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你懂個屁!老子讓你停了?跑你的圈兒去,速度可是有點兒慢?。 ?p>  黑山說著,眼睛再次死死地釘在了瞄準(zhǔn)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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