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醉神色一喜:“呦,看來令琪公主也覺得我沒錯呀!”
冉茜用鼻子哼了一聲。
冉醉心想,雖然她和冉茜不和,但那是對人不對事,在是非對錯的判斷上,冉茜還算是個三觀正直的優(yōu)秀少年。
冉茜將視線掃過眾人,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失言的自己去悔過些時日,先別在本公主面前晃悠?!?p> 說罷,她還特意看了眼上官知意,“知意小姐也不要因為一些小事沒了分寸才對。”
若不是她,這件事情最后也不至于牽扯到母后,更何況今日她還替那個沒腦子的霍夢說話,讓她十分不喜,隱隱覺得今日的上官知意有些反常,不過她也懶得仔細(xì)琢磨具體原因。
上官知意微微欠身,雙手隱在帕子下面,指甲已經(jīng)深深嵌入了皮膚里,面上卻不露半分異色。
冉茜發(fā)話后,這幫嘰嘰喳喳的女人才終于安靜下來,冉醉見她們不說了,也沒再揪著霍夢的小辮子不放,反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她又何必同她們置氣。
這邊剛消停了沒一會兒,便有宮人來報二位大人已經(jīng)將東方大儒迎進(jìn)了宮中。
聞言,眾人紛紛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冉醉方才已經(jīng)在城門口處目睹過了東方大儒的風(fēng)姿,所以此時并不沒有像方才那般望眼欲穿,但她身邊的孟婉月就明顯比她激動多了,連握住她胳膊的力道都加重了幾分。
“父親在世時,平素最為敬佩的人便是東方大儒,還常愛同我探討他的文章,他曾說過,自己雖然達(dá)不到東方大儒胸懷天下卻又超然物外的境界,但會一直以他為楷模,盡全力守護一方百姓安寧?!?p> 說到這兒,她的神色暗了暗,“只可惜世事多舛,父親含冤枉死獄中,直到死也未曾見過東方大儒一面?!?p> 冉醉并不是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因此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孟姐姐你也別太難過了?!?p> 孟婉月?lián)u頭道:“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罷了,父親的事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且已然沉冤昭雪,我也該釋然了,不過是因為即將見到東方大儒,所以才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p> 冉醉見她說話的神色不似作偽,這才終于放下了心。
她道:“那孟姐姐不如替你父親好好看一看他最敬仰的東方大儒,這也算是幫他完成了心愿?!?p> 孟婉月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雖然父親已經(jīng)不在,但我也歐盟廣告帶著希望一直走下去?!?p> “這才對嘛!”冉醉也揚起嘴角,在某些事情上,旁人的勸說都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必須得是她自己想通才行。
說話間,一行人從遠(yuǎn)處緩緩走來,冉醉眼尖,一下便瞧見了走在隊伍中的東方大儒。
她忙拽了拽孟婉月的衣袖,指著隊伍的方向道:“孟姐姐你快看,他們來了!”
孟婉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逐漸走近的隊伍。
“走在隊伍中間的那位老者就是東方大儒嗎?”她問道。
在穿著清一色朝服的隊伍中,一名頭發(fā)花白卻精神矍鑠的長者顯得十分醒目,那老者看上去七八十歲的年紀(jì),步伐穩(wěn)健,行走間帶著一種飄逸之感,孟婉月因此不難推斷出此人的身份。
“沒錯,就是那位!”冉醉肯定道。
她看著隊伍中的眾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蘇子墨居然也在隊伍之中。
咦?他方才沒有在殿中嗎?冉醉眨著眼睛想到,方才殿內(nèi)人數(shù)眾多,她似乎確實沒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擅髅髟诔情T口時她也不曾見到過他,他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見隊伍為首的上官大夫率先加快了步伐,步入殿內(nèi)。
“臣參見陛下,臣不服陛下所托,已經(jīng)將東方大儒迎接回來,一路上并無差池?!?p> 冉昭帝十分滿意地捋了捋胡子,道:“愛卿平身,此事你完成的不錯,稍后朕重重有賞!”
上官捷連忙起身謝恩。
冉醉見上官捷那副急于表功的樣子,不禁撇了撇嘴。好歹也是堂堂光祿寺大夫,負(fù)責(zé)掌管祭祀、朝會、宴鄉(xiāng)酒澧膳饈之事,應(yīng)該是個胸有丘壑,能獨當(dāng)一面之人,可如今看上去這人卻似乎過于諂媚,明明是他與李丞相二人合力完成的任務(wù),卻有種想要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的嫌疑。
也許是因為他是上官知意父親的緣故,冉醉未見其人時,就對此人沒什么好印象,所以如今看他的眼光自然就更加苛刻幾分。
上官捷進(jìn)殿后沒多久,李丞相便引著東方大儒步入了承壁殿。
冉昭帝見人來了,忙站起身,眾人見陛下都站起來了,自然也不能再繼續(xù)坐下去,烏泱泱全部起身。
東方大儒步伐沉穩(wěn)地邁入殿中,即使周遭的視線全部投射在他身上,臉色也絲毫不曾改變,他走到大殿中央,一撩衣擺,跪了下來。
“草民東方策拜見陛下?!焙榱恋穆曇粼诘钪许懫?。
冉昭帝從東方大儒跪下的那一刻起,便顧不得劉公公的攙扶,快步踱下臺階,此時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
“大儒快快起身,您乃三朝元老,又是我東冉的學(xué)術(shù)泰斗,朕一直十分欽佩,當(dāng)年您回京時朕就曾經(jīng)言明,您大可不必向朕行跪拜之禮?!?p> 說罷,冉昭帝親手?jǐn)v扶起上官大儒,并立刻著人賜座。
若是其他人得到陛下如此禮遇,想必不是誠惶誠恐的謝恩,便是仗著這份寵幸自視甚高作威作福,可東方大儒的思想高度畢竟擺在那兒,自然不會同一般人一樣。
他的面色并沒有太多波動,反而十分鄭重地對冉昭帝躬了躬身。
“禮不可廢,陛下的心意草民深表感激,但您是萬民之主,策一屆白身,向您行禮本就是應(yīng)該的?!?p> “東方大儒客氣了,若非朕執(zhí)意要求,您也不必進(jìn)宮跑這一趟?!?p> 東方大儒以往回京之時,皆是居于四知閣開壇授課,可今年因為冉昭帝邀約,特意為一眾貴族子弟單獨開了個小灶,將授課的時間分成上下午,地點沒有改變,仍是在四知閣,上午教授貴族子弟們一些為政之道,下午則如以前一般對所與人開放。
也因此,冉昭帝特意設(shè)宴為東方大儒接風(fēng),一方面是為了表示我朝對學(xué)術(shù)大家的重視,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