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晏月
“夫人!”
正在此時,趙媽疾步匆匆的從后屋進(jìn)來,附耳給侯夫人說道:“夫人,大小姐已經(jīng)醒了!”
“月兒醒了!”
侯夫人臉上一喜,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晏月,收拾他們倒還是次要的。立刻起身,才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晏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謝疏瑤臉上。唇角一勾,冷冷道:“明日你來侍疾?,F(xiàn)在,你們都出去站在院子里候著?!?p> 六月盛夏,日光灼灼。此時已經(jīng)快午時了,正是熱的時候,院子里日頭凌空,沒什么遮擋,侯夫人此舉就是要折騰他們。
聞言,晏容和謝疏瑤還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趙媽就先急了,她低聲道:“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剛剛特別叮囑老奴告訴您,讓您別折騰二少爺和二少奶奶。”
侯夫人眉頭狠狠一皺,看了一眼趙媽,趙媽趕緊補(bǔ)充道:“大小姐可能是夢魘了,醒來后一直很驚慌?!?p> “罷了?!?p> 侯夫人倒是不擔(dān)心趙媽是故意騙她的,趙媽跟了她這么多年,是不會有其他心思的。晏月這一次病的蹊蹺,尤其是在謝疏瑤進(jìn)門后就突然高燒不退,指不定就是謝疏瑤克的。
既然晏月已經(jīng)醒了,就暫時放過他們。
“你們回去吧?!?p> 說完,她便步履匆匆的往后屋去,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晏容和謝疏瑤他們兩人。
“走吧?!?p> “嗯?!?p> 侯夫人輕拿輕放,忽然改變了主意,也定然是與趙媽說的幾句話有關(guān)。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聽見了只言片語,是晏月醒了。
兩人出了望舒院,慢悠悠的往他們住的院子走,對了,他們住的那個院子名清遠(yuǎn)。
一路要穿過花園、水榭、荷塘,兩人都不急,謝疏瑤也正好好好轉(zhuǎn)轉(zhuǎn),好歹現(xiàn)在也算是她的半個“家”。
“我現(xiàn)在有一點(diǎn)后悔了?!?p> 走著走著,謝疏瑤忽然停了下來。
“嗯?后悔了?!?p> 晏容也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謝疏瑤。眼底浮現(xiàn)出淺淺的笑意,“只是有一點(diǎn)嗎?”
只今日,就已經(jīng)能讓謝疏瑤對他在文安侯府的處境有了個清晰的認(rèn)識,她會后悔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當(dāng)然不止一點(diǎn)?!?p> 謝疏瑤也抬眸看著晏容,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她的長相柔美,是典型的江南婉約女子。不笑時就帶了些書卷氣和清冷,雖在面前卻感覺隔了天涯,拒人千里。只是淺淺一笑,就像朝陽初升,帶上了溫度。
“但是落棋無悔,所以,能告訴我,夫君究竟想要做什么嗎?”
看著全神貫注看著他的謝疏瑤,晏容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耳根子有點(diǎn)發(fā)燙。
“離開這里?!?p> 這座文安侯府于他而言只是個華麗的囚牢,為了能離開這里,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許久了,一直等待著時機(jī)。如今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在沈倩倩算計他時,他就知道機(jī)會來了。
只是沒想到,最后會把無辜的謝疏瑤牽連進(jìn)來。
“分家?”
“這么說也沒錯?!?p> 晏容不在乎文安侯府,也不在乎文安侯府能給他什么。在大周還沒有當(dāng)家家主尚在便分家的先例,晏容他便要做這個先例。
“如今夫人和我可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是后悔也晚了?!?p> “你才是螞蚱!”
謝疏瑤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又想起今日之事,“不過,我看起來真的好欺負(fù)嗎?”
兩人正好走到了水榭荷塘,晏容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纖手。謝疏瑤一驚,剛想掙扎,但是意識到是晏容受傷的那只手,便不敢抽手了,由著晏容牽著她的手走到水邊。
“你看。”
府中的小池都是活水,這個時節(jié)荷花盛開,三兩尾錦鯉游曳其中。這處水邊,并無荷葉阻擋,正好將他們的影子清晰的倒影在水面上。
晏容指著水中的倒影,輕輕笑出了聲。
水中倒影中的女子一身鵝黃色輕紗衣裙,娉娉婷婷,眉目如畫,如煙如云。
的確看起來柔弱,很想讓人欺負(fù)。
“好啊,你竟然取笑我!”
謝疏瑤忽然就反應(yīng)過來了,晏容這廝居然在取笑她!“夫人饒命,容哪里敢??!”
晏容連忙討?zhàn)?,眼中笑意卻漸濃,謝疏瑤本來還有點(diǎn)惱他,見此,不禁莞爾,抿唇一笑,轉(zhuǎn)頭抬步前行。
“走了!”
一陣風(fēng)荷動,裊裊帶余香。身影遠(yuǎn)去,晴天白云。
“我真的,回來了!”
晏月坐在梳妝鏡前,死死地盯著鏡中的影子,她死在新帝登基之日,沒想到再睜眼重回了閨閣之時,未來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晏月眼中壓抑著瘋狂,晏筱看著這樣的姐姐,卻覺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后退一步,她怎么覺得晏月醒來后很不對勁,好像變了一個人。
“月兒!”
珠簾響動,侯夫人步履匆匆而來,看見已經(jīng)醒過來的晏月,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心中大石總算落地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娘,我沒事了,讓娘親擔(dān)心了?!?p> 晏月有些僵硬的說道,被侯夫人摟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前輩子侯夫人對她可沒這么親近,她不是只偏心晏筱那個禍?zhǔn)戮珕幔壳笆廊舨皇撬?,侯府何至于被削藩流放,想著便越發(fā)的怨恨晏筱。
好不容易等侯夫人激動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晏月才松了一口氣,趕緊問道:“娘,二哥呢?”
“二哥?”
“就是……晏,容二哥!”
晏月卡了一下,到底是沒敢直呼晏容名字。
“容二哥?”
侯夫人還沒說話,晏筱先炸了。
“姐姐,你怎么叫晏容二哥!他也配?!”
“晏筱!”
晏月勃然色變,怒斥道:“他是你二哥,沒大沒小,成何體統(tǒng)!”
一屋子人都安靜了下來,驚詫的看著晏月。晏月不是最不喜歡這個庶兄嗎?從來不曾叫過他一聲哥,怎么突然轉(zhuǎn)性子了……
“姐姐……”
晏筱眼眶瞬間就紅了,心中涌起無數(shù)委屈,晏月她居然為了晏容兇她!
“月兒?!焙罘蛉嗣碱^微皺,臉色一沉,“怎么和妹妹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