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星辰之相
湛盧公卻猜得不錯,青蓮化身自湛盧公進(jìn)入黎陽道界域內(nèi)便元神微動,自神游太虛中清醒過來。
李贄真身元神還在禹息谷隱于虛空深處閉關(guān)練寶,一是希望能再斬一尸,寄托混元金燈,練出一尊強(qiáng)橫的化身,青蓮化身雖也寄托了先天靈寶,但都天寶蓮原本只是伯句的一絲先天殘炁煉成,即便后來又將他自身的先天一炁融入進(jìn)元胎中,斬尸而成的化身到底比不得一般的先天神魔。
但那混元金燈乃是三道先天一炁煉成的元胎,更有李贄以玄門之法祭煉,若能斬出靈尸,寄托于其上,便能煉出一尊強(qiáng)橫的斬尸化身,不懼一般的先天神魔了。
二是繼續(xù)參悟靈寶道君所傳的洞玄之道,斬尸之法雖然精妙,但李贄已然解脫出先天一炁,元神根基便是玄門道果,這才是根本大法,于此道上,每進(jìn)一步都獲益良多,若能在劫運(yùn)前尋得大羅天,證就大羅不滅靈光,成就萬劫不磨之身,那便什么劫數(shù)臨頭他都不怕了,即便是太一這樣的大神通者也最多只能斬滅他在洪荒中的駐世法身,只要其入不得大羅天,滅不得他的大羅靈光,都與他本質(zhì)無礙,最多再等下一個劫運(yùn),又是一條好漢。
到時這洪荒于他而言就真成了一盤游戲了,當(dāng)然這只不過是一絲希望罷了,若能再給他成千上萬個元會的時光,也未必尋不得大羅天,可魔劫已然發(fā)動,此役劫運(yùn)他怕是指望不上大羅天了。
李贄的本尊元神隱于虛空深處,距此無窮兆億億里,自然無法隨時指揮他這具青蓮化身,只能讓其隨機(jī)應(yīng)變了。
自那日拜別商羊之后,青蓮便尋得了一處靈山,開辟了一處道宮,傳到億萬生靈。
青蓮知道,即便能瞞過商羊甚至圣人伏羲,可是若要贏得他們的信任這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事情了,既然那商羊想看自己的來歷,那便學(xué)皞虛的其他先天神魔,傳下道統(tǒng),將自己融于這片修行圣地的秩序之中。
李贄曾與都天三圣斗過法,在不周山與先天神魔夷吾論道,得到了先天神魔伯句的記憶與先天殘炁,在太上老君座下聽過道,見識過昆侖山太乙神魔的神通,借著神道之種逆行歲月,見證原始,歸返太無,又拜師靈寶道君,修習(xí)玄門正果,這般際遇即便在先天神魔中都算是極少數(shù)了。
是以讓他創(chuàng)立一門道統(tǒng)絕非什么難事,將他自太上老君處聽得的玄門功果與自禹息谷見識過的玄門道果兩相稍一結(jié)合,便得出了一門直指虛空的修行大法。
青蓮化身元神一動,便再湛盧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正是在那玉京山銅湖之中遇到的解脫先天一炁轉(zhuǎn)修玄門道果的赤松子。
又看到其身旁那白衣修士,也是曾在銅湖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鮫人部族中的一代天驕,重白,曾在赤松子坐下聽過道。
青蓮化身心中生出一股荒謬的感覺,李贄已斬卻一尸,此時的道行跟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語,以是知曉湛盧公與重白這兩人都是有大造化大因果之人,赤松子將這兩人送來只怕別有玄機(jī)。
湛盧公一行人行來不曾遮掩身形,沒有掩去氣機(jī),過不幾日,一位天仙大能落于此處的消息已然傳遍神山上下。
便有一些未曾拜入青蓮學(xué)宮的修士,來到這位天仙大能的洞府前,湛盧公也并不驅(qū)趕,只是每三日講道,正是他在玉京山修行的玄門道法,修道德,練元?dú)?,得長生道果,叩開玄牝之門,融入虛空。
這般道法確實別開生面,讓一眾來此聽道的修士耳目一新,頗有幾個此地土著修士想要拜入其山門。
這日,湛盧公照常在洞府前,其坐一玉臺,講那玄門道果,重白也坐在玉臺下方認(rèn)真聽講,正自湛盧公口燦蓮花之際,便有一道神光自天外降下。
落于湛盧公講道的玉臺前,顯出一位黃衣修士,在其座下聽道的一些修士已然認(rèn)出了黃衣修士身著的道袍乃是青蓮學(xué)宮的款式,應(yīng)是學(xué)宮真?zhèn)鞯茏印?p> 湛盧公也停止講道,黃衣修士拿出一片金葉送至湛盧公身前,口中說道:“前輩臺鑒,我家祖師邀您明日來學(xué)宮,同參道法,共敘神通?!?p> 說罷,拱手為禮,又自化作神光離去。
湛盧公將金葉收起,仍舊講道,待一眾聽道的修士散去后,對座下重白與另一位青年修士說道:“你二人明日與我一同去青蓮學(xué)宮?!?p> 重白心中驚異,那另一位青年修士乃是湛盧公的大弟子,此時神色興奮立刻口中稱諾答應(yīng)了下來,重白見此也默然無語。
湛盧公卻不管兩人心思如何,兀自散去身形,回歸虛空,元神默運(yùn)神通,算得此行好似并無危險,或另有機(jī)緣,便暫時放下心來,仔細(xì)思慮明日該如何應(yīng)對那青蓮宮主。
當(dāng)元神從入定中醒來,已是到了時辰,湛盧公化出元陽法身,帶著重白與其大弟子化為一道火光直沖天際,來到了接近罡風(fēng)雷火層的山頂之上。
湛盧公剛要起得元神搜尋,突然聽得一道宏大的聲音響起:“道友可來罡風(fēng)雷火之上,他鄉(xiāng)遇故知,不知赤松子道友可還安好?”
湛盧公聞得此言心中卻陡然一驚,隨即平復(fù),暗忖:“果然機(jī)緣巧妙,竟在此遇到了玉京山修士。”
又抬首望向上方的罡風(fēng)雷火,若是他元神正身自然不懼,可他這一點陽火具體的元陽法身怕是闖不過這九萬里厚的罡風(fēng)雷火層。
正自猶疑間,突然見得自己掛在腰間的那枚金葉畫出一道金光以迅雷之速劃破長空,貫通了罡風(fēng)雷火層,并開辟出了一條罡風(fēng)雷火的通道。
湛盧公見此再不猶豫,裹住重白二人,一氣順著金葉開辟的通道穿過九萬里罡風(fēng)雷火。
在罡風(fēng)雷火層上,只見天穹暗墨,有四億八千萬顆星辰閃耀,正是太陽太陰的四十九種外相之一。
湛盧公自然見過此情此景,重白二人未證虛空之道,闖不過罡風(fēng)雷火層,自然見不到這般奇異的景象,此時卻神暈?zāi)棵?,已是被這滿天星辰所惑,被太陰太陽之道攝住了元神,湛盧公見此猛然一聲叱喝,將兩人嚇醒。
兩人元神陡然被湛盧公這一聲叱呵驚醒了過來,神識自查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元神竟有一部分法力精氣已然消散不見,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忙低下頭顱,閉合靈識,自昧元神,神識都不敢再探出體外一絲一毫。
湛盧公的元陽法身乃是天地間一點純陽之氣所化,是他耗費(fèi)時光從虛空中提煉而得,自然無懼太陰太陽的外相,揮手蔓延出浩大的法力將重白二人護(hù)住。
天仙之流,元神寄托虛空,可源源不斷的自虛空中汲取法力,是以法力生生不息,只要不超過一定的限度,這樣的消耗他還承受得起。
湛盧公的元陽法身也在凝望著漫天星辰,久久無言,似是已然忘卻了來此的目的,雖然其已是天仙一流,不懼太陽太陰道韻消磨,但也沒有真正的踏出過罡風(fēng)雷火層直面太陽太陰的外相。
九萬里罡風(fēng)雷火層好似胎膜一般,護(hù)佑著洪荒億兆數(shù)的生靈,即便已然有足夠的力量踏出胎膜,卻早已習(xí)慣了他的保護(hù)。
此番見得太陽太陰的外相之一,四億九千萬顆星辰閃耀,連他已然寄托虛空的元神都有一絲觸動,久未提升的道行也前進(jìn)了些許。
正待此時,罡風(fēng)雷火層之上開出了一朵朵的青蓮,花瓣在無窮星辰星力的照耀下閃耀出些許銀白色,濃郁的甚至能夠消磨掉元神的星力被蓮花浩瀚的氣機(jī)所震懾,變得平緩溫順。
湛盧公的元陽法身都因此變得更加穩(wěn)固,濃稠的星力從四面八方鉆入法身之中,僅僅是幾息時光,這具法身的法力便增長了近一倍,連那寄托虛空的元神都感覺自身精氣深厚了幾分。
湛盧公大為驚異,忙撤回庇護(hù)著重白二人的法力,濃郁的星力也瘋狂涌向重白二人,兩人的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提升。
重白被這瘋狂涌動的浩瀚元?dú)馑@醒,元神從自閉中醒來,雙目睜開,感受著漫天銀白色的星力,看著浩瀚無際的星辰,驚駭難言,向下看去,只見一朵方圓近丈的青蓮在其腳下,那澎湃的元?dú)庑橇φ龔倪@朵青蓮向他的肉身、元神不斷涌來。
再看向前方,只見一位頭挽道髻,鳳目疏眉的道人在一朵蓮花上盤坐,開口說道:“你們好似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太陽太陰的外相,機(jī)會難得,不妨仔細(xì)欣賞。”
湛盧公看著眼前的道人,心中驚駭,這漫天青蓮竟將太陽太陰所化的可以輕易消磨元神的浩瀚星力轉(zhuǎn)化成可以汲取煉化的上乘元?dú)猓@樣的神通已然遠(yuǎn)超出他的預(yù)想,此人之大能只怕能比得上自己的老師赤松子了,怕是從開天辟地開始修煉到如今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