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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春柳

5.陰謀難斷

宮墻春柳 小龍宋 2576 2019-09-01 18:50:08

  天色已暗,家家戶戶都亮了燈。

  令萱卻拉著夫君,來到了藥堂。

  “有勞先生,把我們駱家近日用過的藥方拿出來參詳參詳!”

  夫妻二人進了門,郎中自然恭謹有禮,又是請上座,又是奉好茶,駱超也不廢話,開門見山,便說明了來意。

  郎中面有難色,拱手說道:“將軍可是難為在下了,本門行規(guī),私家藥方是不示于人的,還請將軍見諒!”

  駱超臉上掛不住了,面色大為不悅。

  令萱笑了笑,說道:“不難為先生,只請先生瞧瞧,我這兩副藥,可是先生開的?”

  令萱說著,仔細掏出兩包藥渣來,遞了過去。

  郎中這才釋然,打開藥渣,細細審視起來。

  “這一副是在下開給少夫人的安胎藥,并沒有差錯,不過這一副…”郎中說著,盯著另一團藥渣,搖了搖頭。

  駱超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有話直說,何須遮遮掩掩?”

  郎中點點頭,說道:“這不過是些尋常的進補之藥,將軍府上,約莫還是半年前,有派人來取過一些…”

  令萱聽了這話,心里便繃起了弦。

  “我聽先生的意思,這藥并不是散瘀消腫的藥?”令萱抑制住心中的疑慮與不安,依舊微笑問道。

  郎中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昨日府上,確實是有人來取了幾副散瘀消腫的藥,不過并不是這一副?。 ?p>  “這就奇了!”令萱看了看駱超,說道,“我們家有人扭傷了腳,卻偏不吃先生開的藥,夫君,你不覺得蹊蹺嗎?”

  駱超皺起眉頭,不明就理。

  “唔~回去問問乳娘便知道了!”駱超似有疑惑,但不肯往下追究。

  令萱噓了口氣,又問郎中:“我再問問先生,那散瘀消腫的藥若是孕婦吃了,會有何后果?”

  “萬萬不可!”郎中一聽,倒緊張起來了,連連擺手,急道,“這散瘀消腫藥,可是加了三七的,孕婦吃了,于胎兒不利??!”

  令萱的心揪了起來,那乳娘留著散瘀消腫的藥不吃,會不會是拿來害我了呢?

  好在我陸令萱,遇事不糊涂,不然,豈不是被那毒婦給害了?

  “會傷到胎兒?還請先生說明了些!”令萱追問道。

  郎中答道:“三七傷胎,若過量,必導(dǎo)致小產(chǎn),這藥,少夫人可萬萬碰不得!”

  好你個乳娘,睚眥必報的小人,我與你雖有不睦,可終也沒加害之心,可你竟然如此歹毒,竟然因為一己私仇,要害死我的孩兒?

  “再勞先生仔細瞧瞧,我這藥渣里,可有三七?”令萱面色冷凝,語氣明顯急促起來,有些沉不住氣了。

  郎中復(fù)又推開藥渣,更為細致的翻看起來。

  駱超有些不悅,哼道:“夫人莫不是在疑心乳娘呢?”

  令萱心中認定了此事,見駱超此時此刻還護著乳娘,便也氣道:“不得不生疑!夫君你說,她吃的只是些尋常滋補的藥,那她把先生開的藥,用到哪里去了?好在妾身謹慎,沒喝那碗藥!”

  “你先莫急,聽先生怎么說,這藥渣里有三七嗎?”駱超指著藥渣,氣紅了臉。

  令萱吐了口氣,不再言語。

  誰知先生審了一陣,搖頭說道:“將軍,夫人,這藥渣里…還真沒有三七…”

  “你看看,你看看!”駱超一拍桌案,起身說道,“夫人,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平白無故地冤枉乳娘,實在是不可理喻!”

  駱超說完,拂袖而去,負氣出了藥堂。

  令萱吸了幾口涼氣,稍稍平復(fù)了一下情緒。

  “先生,若要成心害人,難道就沒有法子?”令萱不相信乳娘是清白的,緊追不放。

  郎中尷尬一笑,搖頭說道:“害人的事,恕在下無可奉告,何況,涉及到府上的家事,在下也著實不好多嘴,招人非議,夫人大度,還請見諒!”

  令萱無奈,只得謝過郎中,緊跟幾步,追了出去。

  一藥堂伙計十分機敏,跟著令萱出來,說道:“夫人,小的送你出門!”

  令萱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閃爍,似有話要說。

  “小哥,可否替我指點迷津?”令萱試探著問道。

  那伙計看看左右,湊過來說道:“這簡單得很,只是夫人不知罷了…”

  令萱料他有所圖,便取了一朵珠花,塞到他手中,說道:“好歹值些錢,還望你不要嫌棄!”

  伙計歡喜地收于懷中,輕聲說道:“謝夫人賞賜,其實…只要把那三七提前熬了,湯汁加到別的湯藥中,便可如愿了!”

  令萱恍然大悟,難怪他說簡單,這么一想,果然簡單!

  “夫人,小的先回去了,免得先生起了疑心!”

  不待令萱道謝,那伙計便飛快地跑了回去,關(guān)起門板,算是打烊了。

  令萱轉(zhuǎn)頭望去,就見駱超遠遠的站在前方路口,正等著她呢。

  “夫君,妾身定會找出證據(jù),證明她的惡毒之心!”陸萱見駱超板著臉,生著悶氣,一副不肯相信的神情,不由得又急又氣,只想早日撕開乳娘的面孔。

  “夠了!乳娘在我駱家?guī)资?,忠心耿耿,怎會害我的孩兒?”駱超怒不可遏,狠狠瞪了令萱一眼,別過頭去。

  “她害你的孩兒還不夠多嗎?又怎會在乎多這一個!夫君妻離子散,天各一方,都是因為她這個毒婦!”令萱不肯認輸,將心中早有的質(zhì)疑和盤托出。

  這是令萱對乳娘的評價,卻也是駱超不愿揭開的傷疤。

  “啪~”的一聲,令萱臉上挨了駱超一記耳光。

  令萱驚呆了,捂著臉,半晌沒說出話來,任由眼淚掛在臉上。

  “夫人…我…哎…”駱超知道自己失態(tài),有些后悔,一時不知所措。

  令萱拭了拭眼淚,泣道:“妾身只是為了夫君的骨肉,我們的孩兒啊,你對妾身說過什么,如今可是全忘了?”

  是誰說過要把令萱當(dāng)菩薩一般的供奉起來,又是誰說過要用盡一生護令萱周全,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駱超見令萱淚眼迷離,心疼不已,忙摟住她,貼到懷中。

  “對不住,我只是不想讓你冤枉了乳娘,是為夫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哎,怪我食言,你打我?guī)装驼疲麣夂貌缓??”駱超說著,抓住令萱的手,直往自己臉上甩。

  令萱搖搖頭,只是輕撫他的臉龐,嘆道:“若是你乳娘和妾身有了仇怨,你只會站在你乳娘這邊,對不對?”

  駱超搓著令萱的手,賠笑道:“為夫怎會是這般不分是非之人?往后,誰有理,我聽誰的,絕無偏私!”

  令萱抽了抽鼻子,擦凈眼淚,淡淡說道:“好,以理服人,本該如此!”

  夫妻二人慢步走回駱府,一路無語。

  天空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泛起點點泥水,污了令萱的鞋,也濁了她的心。

  令萱心中有了心結(jié),夫君口中雖然說以理服人,可是難保到了最后,情字為先,理字靠后,自己與他這短短幾月的夫妻之情,能敵得過他與乳娘幾十年的情義嗎?

  ..................................

  “荷兒~~”

  “奴婢在!”

  陸萱輕撫一丫頭的手,說道:“你是我的陪嫁丫頭,這駱府,也只能信你一人了!”

  荷兒忙道:“夫人只管吩咐!”

  令萱點點頭,在荷兒耳邊交待了起來。

  夜深人靜,幾個人影在院子里閃動起來,他們點著火燭,手拿鎬鋤,來到乳娘邢氏房間周圍,細細地在地面上、草叢里扒拉著,搜尋著。

  “找到了……”

  自從令萱聽了藥堂伙計的話,心中便有了盤算,趕緊讓荷兒尋了幾個可靠的人,在院子里四處探尋,終于找到了證據(jù)。

  在這個新家,勢單力薄,難以自保。

  夫君駱超就是個兩面派,墻頭草,明顯是靠不住的,一切,只能靠令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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