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京平判……
塵土飛揚,戰(zhàn)鼓震天,千軍萬馬,浩浩蕩蕩,離開了京城奔赴邊境。
“大丞相!請留步!”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幾個人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最前面的那輛大馬車緩緩?fù)A讼聛?,里面?zhèn)鞒鋈寺?,“來人是誰啊?”
一中年男人跳下馬背,抱拳說道:“稟大丞相!京城生變!京城生變??!”
“嘩~”車簾猛地掀開,高澄惶然下了馬車。
“段將軍,何事勞你駕馬疾行,一路奔波?”高澄對此人甚是恭敬,竟拱手還禮。
“段某得到密報,駱超意欲謀反,如今帶著三萬將士,正向京城逼近!請大丞相定奪!”那段將軍急切地說道。
“就憑他?”高澄雙眼一瞪,握緊了拳頭,罵道,“難怪父親不敢用他,還真是個犯上作亂的逆賊!”
段將軍連連點頭,說道:“如今京城空虛,羽林軍和守城將士不過兩萬,實難以應(yīng)對叛軍,請大丞相授軍兩萬,讓段某平定叛軍,必將駱超人頭獻予大丞相!”
高澄眼睛一轉(zhuǎn),哼道:“此等亂臣賊子,高某一定要親自將他碎尸萬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來人,傳我號令,回朝平叛!”
高澄當機立斷,率十萬兵士折返京城,向駱超宣戰(zhàn),平定叛亂。
2…以卵擊石………
駱超率領(lǐng)三萬兵士,包圍了皇宮。
此刻的他,雄心勃勃,志在必得。
“天子無為,難服人心,當另立明君,重振朝綱,以安蒼生,爾等若臣服本大都督,日后定有封賞,若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駱超騎著高頭大馬,對著皇宮喊道。
“大都督英明神武,實乃帝王之才,當為天子,造福蒼生!”駱超的兵士呼聲震天,更添震懾之力。
皇宮的侍衛(wèi)面面相覷,不敢接話,已生動搖之心。
“大膽逆賊,竟敢犯上作亂,謀權(quán)篡位?”
塵土飛揚,大丞相高澄親駕戰(zhàn)車,率領(lǐng)千軍萬馬,及時趕到,剛剛喊話的,是他旁邊的段將軍。
駱超大驚失色,不禁愣在當場,啞口無言。
他手下的將士也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率兵西征的高澄竟然殺了個回馬槍!
高澄一甩衣裙,踏在馬車上,昂頭挺胸,大手一揮,遠遠喊道:“駱超謀反,人人得而誅之,將士們,切莫受他蠱惑,只要你們棄暗投明,討劃逆賊,本丞相既往不咎!”
將士們哪敢與高澄為敵,何況力量懸殊,早無勝算,已是一呼百應(yīng)之勢。
駱超見身邊之人,目光狐疑,知道他們已生變心,不由得惶恐不安,渾身顫抖起來。
“將士們…天子…名存實亡…高家把持朝政…實乃狼…狼子野心…他…高澄才是大逆賊…”
駱超結(jié)結(jié)巴巴,早亂了陣腳,話語毫無力量,更無震懾之力。
那一邊,高澄遠遠地舉起弓來,搭上了箭,瞄準了駱超。
“嗖?。 瘪槼挍]說完,胸脯上便中了高澄的箭。
段將軍見狀,大喝一聲:“反賊已是窮途末路,將士們,得駱超首級者,大丞相必有重賞!”
“殺~~~”駱超的將士審時度勢,倒戈相向,向駱超撲了過來。
駱超見勢不妙,揮起大刀,和僅有的幾個追隨者,殺出一條血路,拼命往家中奔去。
3…生離死別………
令萱跪在佛堂,心神不寧,她預(yù)感駱超此去,難有勝算,結(jié)局定是兇多吉少。
“菩薩~~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令萱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只求能與夫君平安度過此生……求菩薩保佑……給我們駱家一條生路…..”嬰兒在她懷中哇哇亂哭,更讓她六神無主,令萱一邊輕撫兒子,一邊又拜道,“提婆尚幼,何其可憐,求求菩薩,大發(fā)慈悲,保佑他的父親安然無恙……”
“你都求了些什么啊?!”乳娘大步入內(nèi),責罵道,“說的不明不白,菩薩怎知你心意?你該求菩薩,保佑你的夫君順利攻入皇宮,廢除窩囊皇帝,榮登龍椅,自己當天子!”
令萱別無他法,萬一乳娘說得對,菩薩真能如愿呢?
“求菩薩保佑……保佑我的夫君……平安攻入皇宮,登基…..稱帝….”
“夫人~~夫人~~不好了~~”正在令萱禱告之際,外面響起了嘈雜之聲。
乳娘喝道:“你別分心,繼續(xù)祈禱,我出去看看!”
令萱稍有疑慮,不過還是聽了乳娘的話,繼續(xù)向菩薩禱告。
此時此刻,她只能將滿腹愿望寄托給神靈了。
駱超身負重傷,掙扎著跨進了家門。
胸口的血早染紅了衣襟,高澄那支箭,射中的是他心口的命脈之處啊!
乳娘驚呼著跑了出來,扶著駱超,哭道:“超兒,怎會是這番模樣?”
“乳娘……高賊誆我……超兒中了他的埋伏……皇帝當不成了……怕是…命都不保了…..”駱超氣喘吁吁地說著,面色已極為蒼白。
乳娘嚇得面如土灰,眼神凝結(jié)了片刻,喃喃說道:“超兒……你……你快去找你媳婦,她……她正在佛堂里呢……”
仆人們扶著駱超直往佛堂里趕,乳娘一咬牙,竄進了自己房里,不知去做些什么。
“夫人~~”
駱超入得佛堂,便撲倒在令萱面前,雙膝跪地,似乎是在向妻子請罪。
“夫君……”令萱看到駱超胸上的箭,再看他一身的血,幾欲暈倒。
駱超拽住令萱,淚流滿面,搖頭嘆道:“是為夫連累你了……我沒當成皇帝……還被高賊所害……拼死回來……只為看你和提婆最后一眼……”
令萱緊緊抱住夫君,拼命搖頭,哭叫道:“不~~不~~你若不在了,妾身和提婆該如何是好啊,夫君?”
駱超從腰上取下一把短刀,遞到令萱手中,深情又無奈地看著母子二人。
令萱顫抖著接過短刀,狠狠點頭,嘶喊道:“妾身這就隨你同死~~”
“不,夫人~~”駱超一把抓住令萱,直搖頭,苦笑道,“為夫要你活下去,待到他日,就用此刀,報仇雪恨,手刃仇人!夫人,你做得到嗎?”
令萱無奈搖搖頭,又無力點點頭,毫無底氣地答道:“夫君……我聽你的……”
“你當立誓,不然為夫死不瞑目!”駱超面色越來越難看,他深身顫抖著,緊緊抓住令萱的手,正憋著最后一口氣。
令萱狠狠點頭,急忙說道:“我陸令萱立誓,必用此刀,向高賊報仇,若有違背,必不得好死!”
駱超眼神渙散,欣慰笑了一笑,慢慢松開了手,又摸了摸兒子的臉,便歪了下去,氣絕身亡。
“夫君~~夫君~~”令萱推了推駱超的身子,見他一動不動,才知夫君和自己已是陰陽兩隔。
“天啊,為什么會這樣???”陸萱仰天長哭,卻看到堂中菩薩一個個閉著雙眼,面帶微笑,不由得怒火中燒,“嗖”地站起身來,將他們從神龕中推落在地,摔成粉碎。
她不知道自己是恨菩薩,還是恨那個歹毒的乳娘。
“駱超謀反,天地不容,當夷滅三族,立天子龍威!然陛下仁慈,豁免無辜之人,特赦駱家女眷幼小,免去死罪,即日起充為宮奴!”
圣旨下,駱家之人,全都淪為奴仆,令萱和兒子駱提婆被押入皇宮,成為了宮中奴婢。
4…自私乳娘……
乳娘邢氏見大勢已去,誰也不顧了,保住自己性命要緊,便趁著駱超入佛堂見令萱母子的檔口,返回屋內(nèi),抓了些值錢的東西,倉皇逃出駱家。
一路惶然,忐忑不安,只行到天色暗淡,她才尋了個荒郊野棧,暫且安身。
“這位夫人,可是住店?”
“嗯,是~~”
乳娘答著店小二的話,打量起四周來。
堂內(nèi)吃飯的客人不少,有各自分餐而坐的,也有幾人對座于一起行酒令的,不太講究。
不過乳娘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時候,少有婦人夜宿客棧,便是有,也是各自結(jié)伴,不象乳娘這般形單影只。
乳娘有些不自在,不敢久留,便催了店小二帶她上樓看房。
“夫人,請隨小的入上房!”店小二見她穿著光鮮,必是個講究人,直接帶她入了一間上房。
乳娘打量了一下房間,還算干凈,便取下包袱,放在床上。
“小哥,勞你備些飯菜來,葷的素的,都來兩盤,挑好的送來!”
“好呢,夫人稍等!”
“哦…..再來一壺酒吧……”
“好,小的馬上去準備!”
店小二噔噔噔地下了樓去,乳娘便掩了房門,坐在床上,檢查起包袱里的細軟來。
這里面,金銀首飾,可是不少,可知平日里,駱超待她不薄。
乳娘神色稍稍安穩(wěn)了些,有了這些東西,自己便不怕后半生的著落了。
“夫人,酒菜來了~~”小二推門而入,直接將飯菜擺在桌子上。
乳娘慌忙將包袱胡亂塞到枕頭下,不敢讓人瞧見。
“有勞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夫人慢用!”
小二滿臉微笑,退了出去。
乳娘關(guān)了門,坐于餐食之前,撇了撇嘴,落下淚來。
“超兒啊,我命苦啊,可是享不到你的福啊…….”她抹抹眼淚,倒了一杯酒,捏在手里,又啜泣道,“哎,你的命也不好啊,眼看就要當皇帝了,卻落了個空,上天待你…….可是不公啊,超兒,乳娘敬你一杯酒,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我啊,超兒,你聽到了嗎?”
今時今日,這個自私的女人,還是只考慮自己,即便是死人,她都不忘要沾點好處!
乳娘將酒倒在地上,唉聲嘆氣,拭干了眼淚,便拿起筷子,享用起膳食來。
夜深人靜,正是好夢之時,幾個人影躡手躡腳,來到了乳娘的房子外面,手指破窗,竹管入內(nèi),吹入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