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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殆盡江山暮

第九章 最后的溫情

蘭花殆盡江山暮 聲渡 2327 2019-08-14 21:59:34

  東溪鎮(zhèn)張府,與白府相比雖然沒有那么大但是無論布局還是房屋結(jié)構(gòu),都足以讓平常富裕人家望其項背。足夠簡潔,足夠?qū)挸ǎ銐蚓哂袝泔L氣,南府種花種樹養(yǎng)魚住下人,北府住著四個主人。張家先祖曾是皇庭內(nèi)室為之敬仰的書香大家,世代相傳到了張凌才手里在內(nèi)庭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北風又起,街上人們都穿起了棉衣,潼玉和凌才睡慣了幾天大炕,回到家里不停打顫,如今只身單薄的兩人縮著身子便跑進府中,剛?cè)敫畠?nèi),潼玉便被張遠柏喚到大堂問話。

  張遠柏沒有白興昌的豪氣,卻也不失風雅,是個儒雅之士,可卻很少有人知道看似文弱的張家老爺劍法卻與被稱之為“劍圣”的白興昌不分上下,潼玉如今的武功大多來自于他的父親。

  “潼玉,興昌兄可有帶話給我?”張遠柏坐在堂內(nèi)主椅上,輕聲問道。

  潼玉連忙喝了口熱茶,“有,說讓您顧好身子。”說完又是一口熱茶吞下,潼玉嚴正端方但在爹娘面前依然像個孩子。

  “慢些喝,一會加件里衣,這幾日要下雪了?!睆堖h柏看著被凍的鼻子通紅的潼玉囑咐道。

  “爹,還有件事,我想問你?!?p>  潼玉凍的不停搓手,張遠柏見兒子凍壞了,連聲喚來丫鬟去將披風拿來。潼玉接過披風緊緊裹在身上,又拿起桌上的熱茶壺捂在手心里。

  “有事說吧,說了快去更衣。”張遠柏催促著。

  “為何一定要讓我娶白婉兒?為何不是別的姑娘,或是凌才娶她?”

  張遠柏未曾想潼玉會問起自己的婚事,眼神一滯,轉(zhuǎn)而笑眼看著潼玉。

  “此事,過不了多久你便清楚了。對了,那兩個物件可有讓你白叔父一觀?你選了何物?”張遠柏話鋒一轉(zhuǎn)問到了正事。

  潼玉知道父親不想說的事情是怎么問也不會說的,只好將此事放進肚子里不再問起,淡然道:“玉簫?!?p>  張遠柏微怔,又問道:“另一個呢?”

  “一把劍。”潼玉直言,未曾多想。

  張遠柏撩撥著胡子,嘴角噙起一絲明了于心的笑意。

  幾日前云巔峰暗士送來兩個盒子,只留下一句,白家張家各取一物。張遠柏很快意會了這句話,仙老這是明擺著向他要人。思襯著白興昌還有一個幺女,不如讓潼玉將這兩樣物件交到白家,讓白家女兒先行取走一個。仙老甚是精明,怕是早已打好了算盤,讓無意于劍、簫的凌才歸身于朝廷。

  “為何選玉簫呢?”張遠柏溫聲問道。

  “因為是白婉兒先選的,之后叔父便將這把玉簫交到我的手上。其實,若我先選,我亦會選擇此簫?!变窠忉尩馈?p>  “為何?”張遠柏笑問。

  “那把劍不適合我,幽香難掩,倒是很適合女子。再者白婉兒對著那把劍兩眼放光,我為君子者不奪人所愛?!变裾f完,又倒了杯熱茶。

  張遠柏知道潼玉的為人處世一向端正,況且潼玉善奏簫,這個選擇也未必就是錯的。

  新年將至,大雪紛飛,此時是離別,亦是開始。

  夜里,張家府內(nèi)張燈結(jié)彩一片祥和,府內(nèi)的下人挨個到張夫人院內(nèi)拜年領(lǐng)年餉,每個人都喜笑顏開,張夫人為了不顯病態(tài)刻意穿了件紫色芍藥紋底襦裙,稍稍斜靠在內(nèi)房主座上,臉色暗沉,卻不失喜色。

  張夫人看著眼前來了去了的下人們,個個穿得喜氣洋洋,為了不掃府內(nèi)的喜氣,努力撐著自己的脊背,展顏笑著,一次又一次親手將準備好的年餉賞給下人。

  “娘,這些事你就讓彩云姑姑去做吧,快回里屋歇著?!甭劼曂?,只見厚厚的棉布門簾后,一位裹著一件白色狐皮披風,身著淺藍色外衫,腰間別著個玉簫的少年走進。

  他神采奕奕,眉頭卻扭成一團,自從尚河鎮(zhèn)回來后便就發(fā)現(xiàn)母親身體大不如前,實在放心不下,只好親自來看望三四次。

  “大過年的,我不就想看看大家伙嘛?!睆埛蛉吮谎诀卟试品鲋従徚⑵穑讨系奶弁?,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對著神情嚴肅的潼玉。

  潼玉將母親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可是母親從來都是不愿讓自己和凌才看見她軟弱無力的一面,他也只能將許多想要爆發(fā)出來的情緒壓在心里。

  “姑姑,剩下的你親自拿去散了吧,我扶我娘進去歇息了?!变駬Q過彩云柔勁扶著母親向里屋走去。

  彩云是個中年女人,亦是張夫人的陪嫁,她從來都是默默付出,默默陪伴,心如止水的一個普通丫鬟,可就是這樣的人受到整個張府人的尊敬,看著母子二人的背影,她不禁紅了眼眶。

  尚河鎮(zhèn),白府內(nèi)亦是祥和一片,阿執(zhí)在大堂內(nèi)喊著小橘去廚房催促年夜飯,子清坐在一旁端著茶杯與白興昌聊著他們的江湖過往,白夫人張羅著下人們擺放年夜飯,一屋子人都進進出出忙碌著。

  不一會一桌“富貴滿天”的年夜飯盡在眼前。

  “爹娘,還有姑姑,阿執(zhí)給你們拜年了,愿爹娘恩愛不減,姑姑依舊貌美如花。”阿執(zhí)舉著酒杯,笑呵呵的看著大家伙。

  “鬼丫頭?!弊忧迤沉搜郯?zhí)低聲道,冷若冰霜的神色間稍稍有了些許溫情。

  在阿執(zhí)一句句歡脫的言辭下,一家子歡喜一堂,酒杯聲,談笑聲,不絕于耳。

  幾個時辰過去,一家人皆醉唯有阿執(zhí)獨醒。白興昌的酒癮天下皆知,白夫人雖不喜喝酒卻也不失酒量,子清心事繁多飲酒也早已成為多年習慣,家人都已如此,阿執(zhí)也早都記不起自己幾歲開始便學樣看樣偷著飲酒,被白夫人發(fā)現(xiàn)了多次,也不過是聽幾句嘮叨,就連白興昌自己都常道,我白家人可以不懂經(jīng)商,可以不懂習武,但絕不可以失了酒量。

  “今日我親眼看了丫頭的劍法,足夠快,但卻不夠有力度,只傷人皮毛,這可是御風劍法的大忌。爹給你一個機會,過幾日你生辰,只要你能擋得住我三招,那把劍便是你的?!?p>  白興昌嘴里咀嚼著飯菜,想到自個閨女小小年紀就能將御風劍法發(fā)揮至此,心中不知有多驕傲。

  “老爺,阿執(zhí)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你讓她如何擋得了你?”白夫人擔心閨女,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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