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件事情,莫漫鐵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一是因?yàn)樗揪筒淮蛩闳ヒ娺@姑娘,二是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就算見到了,只怕也提供不了什么幫助,何況黃耀賢都說了,C城有專門負(fù)責(zé)處理特殊事件的小隊(duì),犯不著他來操心。
這邊想法剛停,那頭沈燕已在招呼二人吃飯,各自落座后,霍建軍將他珍藏的三瓶茅臺酒拿出了一瓶,也許是因?yàn)樘^不舍,他沒敢自己來分,交給了兒子霍啟,瞧著酒液一點(diǎn)點(diǎn)從瓶口流倒出,流入酒杯,霍建軍的眼神都定住了,每滿一分,他臉上的心痛就要重上一分,仿佛流出的不是酒液,而是他這二十一年來的點(diǎn)滴心血。
莫漫鐵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同時對于這酒的滋味,也更添了幾分期待。
“兒子,幫媽也倒一點(diǎn)?!?p> 見這一大二小的眼神都掛在酒上,一旁的沈燕也來了興趣,遞過來一個小一些的杯子。
“媽你也要喝?”霍啟詫異。
“就想嘗嘗?!?p> 沈燕躍躍欲試道:“這酒可是你爸特意給你備的‘狀元紅’,牌子好,年份足,算是難得一見的好酒了,今天既然開了,我自然也得嘗嘗?!?p> “那怎么分?。俊被魡⒖聪蚶习?,一瓶酒本就只有一斤,爺仨每人只能分三兩出頭,現(xiàn)在老媽摻和進(jìn)來,如果依舊均分,每個人就得少喝八兩,對于好酒者而言,這無疑是件相當(dāng)惆悵的事情。
“你媽就是想試試味道,你倒些給她?!被艚ㄜ娬f完,率先拿過了分量最足的那杯。
莫漫鐵反應(yīng)神速,緊接著拿走了第二杯。
僅是這一眨眼的功夫,桌上就只剩一杯分量最少的,霍啟看著這一幕陷入了癡傻,心中對父兄的陰險狡詐又有了一個全新認(rèn)識,想到還要分出一部分給老媽,立馬像是要失去了什么稀世珍寶似的,整張臉都垮塌了下來。
“臭小子,看你那不樂意的樣,一杯酒比你親媽還重要呀?”沈燕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媽,我沒說不樂意。”
霍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你要喝多少啊?”
“小半杯,小半杯就夠,待會還要去打牌,可別醉了?!?p> 等霍啟一臉心疼的分完酒,這頓犒勞宴便正式開始了,飯桌上的氣氛很融洽,在霍建軍夫婦眼中,莫漫鐵本來就相當(dāng)于他們的親兒子,不存在什么拘束,再加上有陳年佳釀助興,四人自是完全敞開了話夾子,話一多起來,酒自然也是接二連三的灌,到最后,菜是沒動幾口,酒卻已經(jīng)喝了個底掉。
放下酒杯,莫漫鐵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知道該說正事了,他夾了一塊牛肉放進(jìn)嘴里,抬頭看向霍建軍道:“大舅,關(guān)于那秘訣,事先講明啊,不是我想坑你這頓酒,我確實(shí)已經(jīng)琢磨出來了,但這個想法還沒有徹底成熟,得多試驗(yàn)幾次才能知道。”
霍建軍對他毫不懷疑,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沒問題啊,以后挑牛這活就交給你了,什么時候琢磨透了,什么時候再來告訴我?!?p> “嗯,成?!蹦F應(yīng)下。
“另外,有個事我也提前說一下?!被艚ㄜ娍粗馍?,神色認(rèn)真了些,“如果你這秘訣真的有用,那不管是你挑的還是我挑的,收益咱們都是對半分,這一點(diǎn)必須先定下來,可別到時候我給你錢,你卻不要,那這事就不好辦了?!?p> “大舅,這不行,我從來沒想過……”莫漫鐵欲要拒絕。
霍建軍打斷了他,不容置疑道:“我不管你想沒想過,也不管你怎么想的,總之這事如果真能成,賺的錢你必須拿一半,就這么定了?!?p> 見莫漫鐵一臉的為難和無奈,霍建軍輕嘆一聲,語調(diào)放緩道:“鐵子,大舅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房子車子都買了,不愁吃也不愁喝,現(xiàn)在霍啟跟著你干活,每個月的收入也不錯,就算他明天結(jié)婚,也足夠養(yǎng)活一家子了。我知道你孝順老舅,可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大姐又沒工作,姐夫的病也不見好,你更應(yīng)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聽丈夫這么一說,一旁的沈燕也附和道:“是呀,鐵子,我們有霍啟呢,他知道孝順我們的。”
莫漫鐵埋下了頭,心中五味雜陳,對于“秘訣”這事,他確實(shí)從沒想過分錢,在他心里,更愿意把這當(dāng)成是孝敬或感恩的一種方式。
六年前父親那事,家里雖然砸鍋賣鐵,四處舉債,但湊到的錢離預(yù)估的治療費(fèi)用,還是差了二十七八萬,而且父親是開黑車的,根本報不了保險,還讓同車的三名乘客被連累,受了不輕的傷,一直在吵著索要賠償。
莫漫鐵那時才十八歲,哪能有什么主意,多虧三位舅舅不遺余力的幫忙,不止都將各自的積蓄掏空,還外借了不少,才幫他籌來二十八萬七千元,在這之后,他們又分別找上了三位索賠者的家屬,點(diǎn)頭哈腰,好話說盡,對方才答應(yīng)降低賠償。
最終,三位受傷的乘客那里,一共只花了十一萬二千元,其中治療費(fèi)就占了八萬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也正因如此,剩下的錢,才足以讓躺在ICU病房里的父親,撐到意識恢復(fù),撐到身體穩(wěn)定,撐到適合開刀動手術(shù)。
只不過,手術(shù)剛動完,錢就花光了。
那時的莫漫鐵真是賣腎的心都有,不過他根本沒機(jī)會付諸行動,因?yàn)樵诘诙?,大舅和二舅就拿來了他們的房產(chǎn)證,說是打算把房子賣了,怎么著也要救活姐夫,三舅更是開著他的新車直接去了車管所,賣價都談好了。雖然事情最終,是二姑和小叔拿了錢出來,三位舅舅誰也沒賣成,但莫漫鐵一直將這件事情記在心里,自那之后,他就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順三位舅舅,如果他莫漫鐵有幸出息了,更要十倍百倍的回報他們。
所以,他是真心想把秘訣給大舅,而非賣。
見莫漫鐵埋著頭不說話,霍建軍復(fù)又輕嘆一聲,繼續(xù)說道:“鐵子,其實(shí)道理我早就跟你說明白了,是你自己非要犟著不認(rèn)……你外婆過世得早,外公又好賭,我們兄弟三個,其實(shí)是你爸媽一手拉扯大的,尤其是你三舅,你爸媽結(jié)婚的時候他才十一歲,之后上中學(xué)、大學(xué),乃至工作和結(jié)婚,哪一樣不是靠著你爸媽幫襯,所以你沒必要一直想著報恩,我們自己的恩……都還沒有報完呢?!?p> “是呀,鐵子,你顧好自己就行了,我們不用你掛心的?!本藡屔蜓嘁哺胶偷馈?p> 莫漫鐵深吸一口氣,將情緒調(diào)整過來,略顯無奈的看著他們,“好了,我同意還不行么,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p> 見三人都將眼神投過來,莫漫鐵輕咳一聲道:“如果說,每個月的純收入低于三萬,那我是不會參與分錢的,而要是高于三萬,多出來的那部分,你們可以分一半給我……事先聲明啊,都別想著勸我,這已經(jīng)是我最后的底線了?!?p> 霍建軍和沈燕對望一眼,均是有些犯難,他們夫妻倆加起來,每個月的收入大概也就一萬五左右,除去過年那兩個月,其他月份別說三萬,連兩萬都不可能達(dá)到,雖然莫漫鐵的秘訣讓他們一天就凈賺七千,三萬看似不多,但再怎么樣,總會有走眼的可能吧?總不至于每天都能賺七千吧?興許七千就是走了狗屎運(yùn),是最大數(shù)值,以后再也不可能達(dá)到了。
考慮到這些,霍建軍又恢復(fù)了嚴(yán)肅神情,認(rèn)真問道:“鐵子,你跟我說實(shí)話,如果你那秘訣真弄好了,每個月大概能賺多少?”
莫漫鐵想了想道:“如果按每天殺兩頭來算,應(yīng)該不會低于十萬?!?p> “那好,老舅信你,就按你說的辦?!被艚ㄜ姰?dāng)即拍板,實(shí)則心中已經(jīng)做好決定,不管每月賺多少,他都會分出一半給外甥,反正這小子又管不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