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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著龍袍

第二章 人間尋歡

她身著龍袍 子夜微湛 2077 2021-03-12 19:25:35

  醉歡只著了一身淺紫羅裳,膚若白雪,無骨嬌態(tài),輕紗攏面,眉眼間一嗔喜皆是風情,她足尖立于紅蓮之上,長袖一舞,似是落入凡間的仙子。

  一舞畢了,滿座寂然,不知是何人大喝了一聲妙哉,眾人才恍然驚醒,連連鼓掌。

  “此舞只應天上有!東楚第一美人,名不虛傳!”一黃衣公子大叫道:“醉歡姑娘,我仰慕你已經(jīng)到茶飯不思的地步了,我愿意出三千兩,可愿與我共飲三杯?”

  “哼,茶飯不思也只愿意出三千兩,三千兩算什么,我愿出五千兩!”一紈绔公子輕蔑道。

  “六千兩!”黃衣公子氣急敗壞道。

  “七千兩!”

  “八千兩!”

  頓時,樓內的氣氛已經(jīng)沸騰到了極致。

  “兩萬兩。”一搖著折扇的公子笑道。

  “原來是韓家公子啊,富商就是有錢啊。”無數(shù)年輕的公子扼腕。

  見樓內無人再競價,那折扇公子露出了得意的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便僵在了臉上。

  “五萬兩。”忽然,一道慵懶的聲音自二樓中央傳來,眾賓客紛紛抬頭。

  “天吶,是武安候世子封庭澤!”

  “沒戲了沒戲了,今晚醉歡姑娘肯定又去陪他了?!?p>  “大家都不必傷心了,回家洗洗睡吧?!?p>  “沒想到武安侯世子也在,失策了?!表n家公子的臉色難免十分難看。

  “五萬兩,黃金?!币饬现獾穆曇舸蚱屏私┚?。

  滿座賓客寂靜了一瞬間,復而有喧囂不已,爭著抬頭向聲音源頭看去。

  只見那穿著貂氅的人挺直而立,于眾目睽睽之下,波瀾不驚,自成風骨。

  “那人怕是瘋了罷,竟然敢跟武安侯世子搶人!”

  “怕并非是京中人士,可實在是不知者也有罪?。 ?p>  “世子怕是要動怒了!”

  二樓中央,金碧輝煌。

  卻見封庭澤落下白玉雕螭盞,唇畔勾起一絲笑意:“敢和本世子搶人?著實有些意思?!彼麚P聲道:“你說你有五萬兩黃金,卻又和一些小官小吏坐在一起,只能坐在外圍,看來閣下當真是財不外露?!?p>  語畢,哄堂大笑,盛京人皆知,客人的錢財越多,所坐的位置越偏于樓內,若是身份與錢財兼?zhèn)?,就可以坐在第二樓享受玉盤珍饈。而且,凡有點錢財身份的,誰又會愿意與一些寒門子弟坐在一起?

  這人,怕也只是個無財之輩來搶風頭罷了。

  若真是此,那便是足以要命的風頭。

  得罪了武安侯世子封庭澤,可并非道歉能了之的。

  宮鈺依舊是那般淡然,只是循聲向那少年望去。

  只見他神色慵懶,似笑非笑,身著鮮衣,袖口袍角雕飾著復雜金紋,一雙眼睛卻是宛若上好的靈玉,虛虛實實,令人難解其真意。

  “等黃金交到醉歡姑娘手中便知道我究竟是不是財不外露了?!滨蹼┤司従彽?。

  “若是本世子可出十萬兩黃金呢?”封庭澤不由冷笑。

  “在下以為,黃金萬兩也不過就是順遂了一個緣分而已,不知醉歡姑娘如何想呢?”

  醉歡聞言,心中卻嘆了一口氣,她無論如何,是不愿意得罪武安侯世子的,這人的出現(xiàn),著實是超出了她的意料。正在躊躇間,卻見宮鈺向她微微點頭,揚起衣袖——

  那該是一只怎樣的手呢?骨節(jié)分明,膚如玉,拇指上是一截翡翠扳指,纖細之間,又有著翻云覆雨之勢,仿佛山河風云盡攬于此。無疑,這是一雙久居上位者的手。

  但令醉歡吃驚的不只于此,而是那人手中的令牌,以雪玉為骨,丹青為著心。有這塊令牌的,天下唯有一人!

  醉歡似是想到了什么,許久才穩(wěn)住心神,半晌,才略帶歉意道:“醉歡與這位閣下是一見如故,世子,抱歉了,醉歡今晚失陪了?!彼D身:“那位閣下,還請隨酔歡去雅間?!?p>  滿座皆驚,封庭澤卻出奇地并未發(fā)怒,只是神色晦暗不明。

  婁德昌與溫濤內心亦是震驚不已,盛京之內,敢與武安侯世子公然抗之的,不過幾人而已!

  宮鈺向身旁的李疏影微微頷首,她瞥過婁德昌二人。

  李疏影會意了,他解下了腰間的一個小囊,放在了桌上,意味深長道:“官場沉浮,本心可貴?!?p>  溫濤一怔,他看到那個已解開的小囊里,竟是兩枚薦官令!

  帝王有言:凡得薦官令者,皆為德才兼?zhèn)渲?,可就任三品官職?p>  這一贈,竟是仕途再造之恩,雪中送炭之情,沒齒難忘!

  長廊內,貂氅人隨著酔歡前行。女子的背影裊裊娜娜,似一卷云煙,僅此一態(tài),便可知這“東楚第一美人”當之無愧。

  “敢問閣下,您是何時與那位令牌的原主人相識的?”

  “七年之前,在盛京相識。”宮鈺微笑道。她的視線并未落在醉歡身上,反而是凝視著樓閣之內的畫卷。畫卷多樣,柔婉遒勁者兼有,每一幅皆出自名家之手。

  至此一處,賓客的喧囂聲已經(jīng)漸漸消散,只余下輕微的腳步聲。

  “說起來,七年之前,盛京發(fā)生了一樁大事。”醉歡低聲道。

  “閣下如果七年前身在盛京,定會有所耳聞?!?p>  并未答話,她在一幅畫前駐足停下。

  于眾位名家的畫中,這并不是一幅如何驚才艷艷,可令人見之不忘的畫,甚至于,這一勾一勒之間還有著些許稚嫩的痕跡。

  畫上是一只雪鶴,它獨立于天地之間,淺淡的墨痕渲染出它拭羽的姿態(tài),那墨色里的一點朱砂觸目,卻恰好顯出雪鶴孤傲清氣。

  “醉歡姑娘所說的,是宣御關之變罷。恭王謀反,太子被殺?!?p>  她如此平靜的語氣令醉歡有些怔然,正欲說什么,卻聽宮鈺道:“醉歡姑娘,你究竟想問什么呢?!?p>  醉歡見心思被戳破,也便不再試探,直說道:“閣下一女子,來我人間尋歡,又有何目的呢?”

  以手觀人,醉歡很早便學會了。

  “我在等人間尋歡的樓主?!睂m鈺轉身側望。

  只見一淺色衣衫的公子正站在長廊盡頭,負手而立。

  她要等的那位樓主已經(jīng)來了。

  這位僅用七年便建立了天下第一樓,擁有了東楚江湖頂尖勢力的人,人間尋歡的樓主,清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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