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血色的殘陽遠遠地隱藏在西天紅暈的晚霞中,迎面拂著略帶花香的晚風……
這本應該是一個適合登高遠眺的平常夏日,但眼前一道直刺天幕的狼煙讓人卻感到隱隱不安。
這一切都盡收于站在南楚國都建鄴高高的城墻上的一位身著黑色戰(zhàn)袍的中年男子眼底。
男子叫司馬晦,出身名門,是南楚王朝三大門閥族氏之一的司馬氏掌門人。
“前線又告急了?!彼抉R晦輕嘆道。
不出所料,遠遠地傳來隱隱如雷的馬蹄聲。大約百里開外有一支殺氣騰騰的北越騎兵正向建鄴城快速涌來!
北越軍士是趁著這場百年不遇的大霧偷渡長江入侵南朝的——長江是南楚和北越兩國的國界。
自古以來長江天埑易守難攻,是南楚王朝的第一屏障。
都怪自己大意了,竟讓怎么多的北越騎兵南下,司馬晦想。更要命的是國都建鄴北臨長江,最多一個時辰,北越軍便會兵臨城下,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布陣迎敵了。
……
北越騎兵入侵的消息很快傳入皇宮,年僅七歲的南楚天子項子嬰嚇得在龍椅上哆嗦成一團,服侍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為了讓天子平靜下來慌得手忙腳亂……
好在大殿下閃出攝政宗親,大將軍,項鋒。
“臣愿率驍騎營三萬騎兵應戰(zhàn)?!?p> “嗚嗚……好,兵!兵!”天子抽抽噎噎地答。
“陛下的意思是大將軍可率皇室十萬禁軍一同應戰(zhàn)?!币慌缘男√O(jiān)道。
“臣領(lǐng)命,今日捷報必傳,請陛下不畢當心?!表椾h道。
很快,十三萬大軍便聚在城下,列陣完畢,嚴陣以待。項鋒身披黃金瑣子甲,站在城頭遠遠地眺望越來越近的北越騎兵。
看到北越兵的人數(shù),項鋒不禁長舒一口氣——目測這些北越軍不過七八萬,而自己的十三萬訓練有素的大軍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余的。
自古已來,輕敵就是兵家大忌,項鋒只看到了北越兵的人數(shù),殊不知北越兵在與匈奴的長期戰(zhàn)爭中練就了天下獨絕的騎射本領(lǐng)。而自己手下的禁軍,不過是群領(lǐng)著軍餉,混在酒館,泡在青樓的烏合之眾罷了,所謂驍騎軍士,不就是群騎著瘦馬,上戰(zhàn)場當逃兵的貪生怕死之徒而已。所謂訓練有素不過是上上演武場,耍耍刀槍,很有腳底抹油,臨陣脫逃的“良好素質(zhì)”罷了!
轉(zhuǎn)眼,北越騎兵已從環(huán)繞著建鄴城的小山丘上沖下來,喊殺聲,馬蹄聲震得大地隆隆顫動,馬蹄揚起的塵埃隱天蔽日——總之,這支北越軍隊是一支精銳之師。
在一個為頭的北越將軍的指揮下全體騎兵在顛簸的馬背上挽弓搭箭……
利箭呼嘯著向南楚軍隊飛去,頓時,南楚軍陣中鮮血四濺,血肉橫飛,慘叫不絕。
此時,每個南楚軍士的心中只有一個字——逃。
但北越兵沒有給他們退卻的機會,很快便殺入敵陣,前有追兵,后無退路——一條“不甚寬廣”的護城河。
無法退卻,那就與之一戰(zhàn)。并不是所有南楚兵都是這么想的。
于是,南楚軍中亂成一團,有拼命的后跑的,也有往前擠的。
北越騎兵趁亂殺入敵陣,戰(zhàn)場上,刀光劍影,慘叫聲,呼喊聲,戰(zhàn)鼓聲交織在一起。天昏地暗,夕陽的最后一束紅光映照著血紅的大地……
戰(zhàn)爭從黃昏持續(xù)到夜晚,建鄴城上點起了廖廖數(shù)支火把,在微弱的火光下,越將魏遷看到建鄴城頭站著敵軍主將,項鋒。
此時項鋒與魏遷距離約為六百尺,大約二百米,一般人的弓箭是無法射到城頭的,就是射到了也不會造成傷害。
項鋒至死都沒有想到六百尺的安全距離竟成了自己的殞命距離。
問題就出在魏遷不是一般人,用的不是一般的弓。
魏遷的弓叫金柘弓,顧名思意,就是用上等柘木制弓,涂以金石粉末,韌性強,射程遠,其射程約為六百五十尺,大大超過南楚竹弓六百尺的射程。
再說魏遷這個人,出身名門,自幼臂力過人,十六歲拜將,十七歲上陣殺敵,使得一手好弓,令北方兇悍的匈奴人聞風喪膽,可謂北越之將才。
閑話不多說,讓我們把目光移回建鄴之戰(zhàn)。
百步開外,魏遷穩(wěn)穩(wěn)地坐在疾行的馬上,挽弓搭箭,瞄準城頭,一支利箭帶著死亡的獰笑向項鋒飛去……
這一箭正中項鋒的咽喉,項鋒的生命定格在一抹噴涌出的鮮血……
看到從高城上緩緩倒下的身影,南楚士兵們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心中積蓄的所有希冀與勇氣剎那間消散無蹤。
一支失去士氣的軍隊無異于行尸走肉,一時間,南楚軍隊化鳥獸散,四處逃竄。
……
破曉時分,南楚軍隊傷亡殆盡,十三萬人馬光是戰(zhàn)死的就有八九萬,重傷者,逃兵不計其數(shù)。
北越騎兵僅傷亡兩萬余人,除去被調(diào)遣去運糧的一萬人也還有五萬兵力。
隨著魏遷一聲令下,五萬鐵騎將建鄴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整個建鄴城都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城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