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疾微微彎腰,將手中染血的長刀輕輕地在趙十三的衣服上擦拭著。鮮血馬上在趙十三干凈的青色勁裝上留下道道血污,但趙十三卻沒有出聲反對——一個沒頭的趙十三顯然沒有辦法出聲反對。
“不錯,我殺了他?!?p> 嗆的一聲,雷疾終于將長刀上的血跡擦去,還刀回鞘,這才轉過頭來,回答梁博的問題。
“你似乎很意外?”
雷疾語氣仍然平平淡淡,但梁博總感覺他說的話里有些古怪。
“你……”梁博正準備問個清楚,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陣焦急的呼喚。
“少爺!少爺你在哪?”
“賢侄,梁博賢侄!”
“梁施主!”
梁博一聽,頓時心中大喜,回頭大聲招呼:“孫叔,王大人,我在這里?!?p> 剛才雷疾趁趙十三情緒激動之時,突然出手,一刀就將趙十三的人頭砍了下來。而趙十三全程沒有一點動作,仿佛一根木頭樁子被砍斷了一樣,可把梁博嚇了一大跳。
沒想到趙十三牛皮吹得響亮,結果手上功夫卻那么差勁,連雷疾一刀都接不下。
讓他更吃驚的還是趙十三的死。
梁博雖然常在影視鏡頭里看到殺人,也看過不少各種各樣的砍頭畫面,更不用說他自己也曾在擬真游戲里殺過人。但那畢竟是在影視里,游戲里,就算做的再逼真,再血腥,梁博也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可是現(xiàn)在,剛才還和他說著話的一個人就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地被砍掉頭顱,鮮血從他的脖子里沖天而起,甚至差點濺到站在四五米之外的梁博身上。
更重要的是,那個殺人的兇手就站在離梁博不足五米的地方,這個兇手還是一個武功超群的人。他若要殺人,連趙十三這樣的武林高手都毫無還手之力,更別說連三流都不算的梁博。要殺梁博,估計也不比踩死一只螞蟻難上多少。
梁博剛才被嚇得跌倒在地,一半是因為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親眼看到死人,另一半就是因為害怕雷疾會殺人滅口,順手給他一刀。
所以,現(xiàn)在他一聽到孫管家的聲音就喜不自勝,連忙出聲答應,生怕雷疾阻止他。孫管家他們來了,雷疾應該就不會殺他了。
想到這里,梁博終于松了一口氣,轉回頭來。這一轉頭,梁博卻是一愣。
“人在這里!”
呼呼破空聲中,孫管家等人相繼出現(xiàn)在梁博周圍。
“少爺,你哪里受傷?”孫管家見梁博跌坐于地,臉色慘白,一下子慌了,立刻蹲下身來,查看梁博是否受傷。
“孫叔,我沒事。”梁博還真不習慣孫管家的親近,忙出聲安慰。
“那就好。”孫管家查看一番之后也沒看到梁博哪里受傷,聞言長出一口氣,將梁博扶了起來。
“嘶,好快的刀!”一旁的其余人見梁博沒事也都松了口氣,然后大家都注意到四五米外的無頭尸體。
“賢侄,這人是你殺的?”王捕頭看過之后,轉頭朝梁博問道。王捕頭雖然這么問,但他臉上卻是一副不相信是梁博所為的神情。
梁博搖了搖頭,臉色還有些慘白。
“那是誰殺的?”
“是雷疾!”
“什么?雷疾?”眾人一聽,都是大吃一驚,“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的人呢?”
梁博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們來之前他還在這里,你們一到他就不見了?!?p> 王捕頭沉吟一會兒,最終只是搖頭道:“這人真是奇怪?!?p> “不管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睂O管家認真道,“他既然出手救了我家少爺,梁府必不會忘了他這份恩情?!?p> “這人好像是和剛才引走我們的人是一伙的?!比缰购鋈恢钢鵁o頭尸體開口道,“想不到綁匪非但不止一人,武功也都不弱?!?p> “是啊,沒想到我們七人竟然連對方一個人都沒有留下。還差點連累梁居士,幸好有雷居士出手相助?!蔽洚?shù)朗恳荒樅笈碌馈?p> 他身旁的一人卻是冷哼一聲:“若不是他們在林中布置了這么多陷阱,我們又豈會被拖延這么久,還讓他們都跑了?!?p> 武當?shù)朗柯犃酥皇菗u了搖頭。輸了就是輸了,這時再找借口,豈不讓人覺得像是輸不起,不過大家都是正道名門,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孫管家朝梁博問道:“少爺,這人可有說出少夫人被關在哪里?”
梁博搖了搖頭,道:“這人說他不是綁匪。”
孫管家一愣,還沒說話,王捕頭卻搶先問道:“你相信他說的話?”
“我不知道?!绷翰┏烈饕粫瑳]有明確答復。
其實梁博傾向于趙十三說的都是真的。他和趙十三都不知道雷疾會突然出現(xiàn),那時梁博就是趙十三砧板上的魚肉,趙十三沒有理由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但梁博也沒有辦法證明趙十三不是綁匪。
“怎么可能?”孫管家激動道,“他若不是綁匪,為什么要設陷阱埋伏我們?又為什么要將少爺引到娘娘廟來?”
“關于這點,其實我之前就想說了,只是我還沒有機會說,我們就遭遇了襲擊?!蓖醪额^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入懷,掏出了三張紙來,道,“孫管家看看這個?!?p> 孫管家滿是疑惑地接了過來。梁博和其他人也都把頭湊了過去,一看之下,都感到有些奇怪。這三張紙不就是綁匪留下的三封信嘛。
“王大人這是何意?”
“諸位,這樣再看看。”
王捕頭又將紙拿了回來,一手拿著其中兩張,一手單獨拿著一張。
“咦!這兩邊的紙張材質似乎有些不一樣。”
“筆跡好像也不一致。”
這一對比,大家很快發(fā)現(xiàn)王捕頭兩只手上拿的信紙竟然多有不同,似乎并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王捕頭道:“諸位也都看出來了。我左手這兩張信紙,一張是昨天中午綁匪留下的第一封信,一張是今天早上貼在梁府大門上的。這兩張紙質相同,筆跡一致。而我右手上的這一張,是剛才釘在十里亭柱子上的。這張紙和之前綁匪留下的信紙,不僅材質不同,而且筆記也不一樣。顯然,十里亭里的這封信并不是綁匪留下的”
梁博等人聽了不由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