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會沒事呢,被拉進異界的木琉人心想,在這種地方,就算跑斷腿也不可能回得去了。
空氣十分的稀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從現(xiàn)世進來,便是一片灰色的草林,這里的草長得比人還要高,一望無際十分茂盛,土地是泥濘沼澤,路面非常難走。
拉她的手的是個瘦高個子,一直咳嗽不停,木琉人進了異界,又被他拉著跑了一段路,那人才轉(zhuǎn)過身來,笑嘻嘻地看著她。
她感到一陣惡心,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抓住。
“你聽我說。”那人笑道。
木琉人看著他,他的笑容,就像鎮(zhèn)上的人一樣不懷好意,她更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抓得更緊了。
“放手!”她瞪著他說。
“你叫什么?”
“放手!”
“你聽我說,我們都快死了,咳咳咳”那人湊近她,不管她怎么避開,硬是把自己那張枯黃的臉湊到她面前,道:“我們結(jié)婚吧?!?p> 木琉人一聽愣住了。
“你也想的對吧?!彼麅勺焱鶅蛇吜验_,呵呵直笑,道:“我們都是回不去了的,干脆就在這里結(jié)婚吧,一起做一對死亡鴛鴦吧,我還沒跟人結(jié)過婚呢,也沒跟別人洞過房,我們現(xiàn)在就結(jié)婚吧,趁我們現(xiàn)在還沒死,一起來做點從來沒做過的事情吧?!?p> 他越說越懇切,竟然用兩只手一起握住木琉人的手,木琉人臉一沉,往后一跳,一腳往他肚子上踢了過去。
那人不得不捂住肚子蹲下身,猛得吐了一大口鮮血。趁他蹲下身的時刻,木琉人轉(zhuǎn)身就跑,也不跟他多說一句話,也不管背后傳來他的咒罵聲,沒過一會,就把那人甩在身后。
空氣十分稀薄,跑了一陣她便沒了力氣,氣喘吁吁的半蹲著身體,感覺胸膛跟背被壓成一條線。但是不能停,邁起沉重的步伐,她又繼續(xù)往前跑。
為什么必須不斷的跑,她不了解,只是那人溫柔的笑容不會欺騙她。
草林里布滿陷阱的沼澤,卻不是致命的危險,真正的危險正在悄悄的向他們靠近,被流放到這片地域的人卻還不知道。
他們躲了起來,妄想著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能逃脫,然而,危險卻悄悄的靠近他們,黑暗慢慢的將他們一個一個吞噬。消失,連最后一聲吶喊也沒發(fā)出。
木琉人不停的往前跑,兩腿哆嗦得直發(fā)軟,草海茫茫,目之所及,盡是灰色的長草,鋒利的邊緣在她臉上留下血痕,將她尋找道路的手割得鮮血直流,可她并不在意,一個勁的往前走。
密集的草,像沙子一樣多,當她撥開擋住視線的野草時,眼前猛地一空,木琉人及時剎住腳,低頭一看,見草叢中突然出現(xiàn)沼澤,黑色的沼澤撲騰撲騰的冒著泡,她的心也怦怦的跳個不停,小心翼翼的繞過沼澤,又往前跑。
聽說只要確定方向,一直往一個地方筆直的前進,總會有走出去的時候。雖然不能確保自己是否一直筆直的往前走,可她也不敢停下腳。
草林里太安靜的,安靜得滲人,他們?nèi)鄠€人一起進了異世,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聽見。木琉人感到內(nèi)心被一股無形的恐慌攝住,而這股力量正推趕著她往前。
看不見的路,密不透風的草,木琉人不知躲過多少沼澤,漸漸的她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不敢再橫沖猛撞了。
然而,又是拔開草見空地,她又差一點踩進沼澤地里,嚇了一跳,木琉人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這時,她看到沼澤地上半浮著個人。
是個不認識的人,“喂,你沒事吧?”木琉人喊道。
那人整個身體都已經(jīng)陷入沼澤地里了,只剩下個頭浮在上面,他仰面朝天,嘴巴大張,瞳孔放大,整張臉都扭曲陷入恐慌中。
“喂,你沒事吧?”木琉人又叫了聲,他看起來有點奇怪,她也陷進沼澤過,雖然沒有全身陷入,可還不至于不能發(fā)出聲音吧。“你還好嗎?”
那人沒有回答,難道暈過去了?
“現(xiàn)在來救你?!蹦玖鹑俗哉f自道,她連忙脫下衣服褲子,打了個結(jié),一邊說:“你抓住我衣服,喂,你沒事吧?”
無論她怎么問,他都沒有回答,該不會死了吧,木琉人心想,可他的頭還在上面,不行,不管怎么樣都得救他。她把衣服連成的繩子扔了過去,叫道:“咬住我的衣服。”
鋒利的野草把她的大腿割出一道小口,木琉人吃疼的抖了下,她只穿著一件長袖和短褲,在這種地方著實不方便行動。
“你死了嗎?”她大聲問。
過了會,那人依舊沒有動靜,難道真的暈了過去,她皺了皺眉頭,看了眼四周,都是軟塌塌的鋒利的野草,連一根木柴都沒看見。
如果把衣服套在他脖子上,又怕待會把人拉起來窒息了,可如果不這么做,周圍又沒有可以供她固定的點,她不能冒險下去救他。
“喂,你還活著嗎?眨眨眼也好。”木琉人說。
也許是她過度勞累,也許是汗沾濕了她的眼,她仿佛真的看到那人眨了下眼睛,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她心里清楚,那人一定是暈過去了,她再說什么也沒用。
如果出現(xiàn)在異世還出現(xiàn)幻覺,就太糟糕了。木琉人卯足干勁,把衣服圈圈扔到對方頭上。
“得小心點別讓繩子套進他脖子里把他勒死了。”她自言自語的說,一邊往后退把人往上拉。剛一發(fā)力,便將那人從沼澤地里拉了起來。
沒了沼澤地的吸力,忽然手里一松,木琉人差點跌倒,她抬頭一看,整個人愣住了。那人原來早就沒有了身體,只剩下脖子下連著一點兒胸膛,所以她輕輕松松的就將人從沼澤里拉了起來。
她退了一步跌在地上,須臾,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鋒利的草邊將她的腿割得血跡斑斑,可她一點也不知疼,她的心臟怦怦直跳,腦袋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思考,只是一個勁的跑,直到被粘稠的泥土絆了一腳摔了一跤跌在地上,才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