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秋雨落葉滿長安
要修煉《天音御中》這門功夫,須得對于氣機(jī)感應(yīng)極為敏感。方白羽改良了家中的《搜魂大法》,自創(chuàng)了這門氣機(jī)感應(yīng)術(shù),名為《覓氣術(shù)》,不僅可以感應(yīng)出人身上的氣機(jī),就連山川湖泊,空氣草木,所有的氣機(jī)都可以感應(yīng)得出來。感應(yīng)的出氣機(jī)所在,使出這《天音御中》才能事半功倍。
“羽哥說的不錯,那跑堂的小二果然內(nèi)力深厚,但是和其他幾位不同的是,居然隱藏的極好,若不是這覓氣術(shù),根本無法察覺?!?p> “那是因為他修煉了一門很特殊的斂氣功夫,據(jù)我所知這們功夫只有六扇門才有..”
“六扇門?那是什么地方?”
云妙雪好奇的問道,她雖是云家的千金,但是對于這些事情確實知之甚少。
“六扇門是皇城的探馬總部,捕行的最高等府邸。”
方白羽喝了口茶,繼續(xù)為云妙雪介紹道:
“凡是這天底下的案子,偵查辦理都由捕快來做,捕快里面能力最強(qiáng)的一批人被稱為探馬。尋常的捕快只是在各州城縣處理普通的案件,這些案件多為普通人所為。但是要是涉及到武林或是官家的大案子,那么就需要能力更強(qiáng)的探馬來解決,也就是六扇門的人?!?p> “六扇門有御賜金牌的四大神捕,玉貓白展堂,血翼衛(wèi)摘星,白狼任孤塵,夜獅子付乘風(fēng)。神捕之上乃是探圣,也就是現(xiàn)在六扇門的門主,神捕之下又有等級森嚴(yán)的等級制度。探馬出馬,馬到成功,對于天底下離奇的事情,他們最為拿手。”
他說道了這里,深深的看了那跑堂的店小二,便是不在繼續(xù)介紹下去。
“這么說說來這些人是大好人咯?!?p> “如果你知道,云家滅門,與六扇門的存在不無干系,你還是這么覺得嗎?”
“...”
“你要記住,不管是六扇門還是御劍樓,都是為天子辦事的爪牙罷了,沒有好壞之分?!?p>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嗎..”
兩人漸漸的沉默了,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善麄儍蓚€都是不喜受到拘束之人。
也正是這世間有大把的人,因為不喜歡“王法”管束,才有了偌大個武林,江湖兒女,最是愛自由。
......
東殿不大,除了供奉香臺,便是一張抄寫經(jīng)典的小桌子與椅子,桌子上猶自擺放著書卷筆墨紙硯。邢捕頭和小七一邊查看著現(xiàn)場的情況,一邊在記錄著發(fā)現(xiàn)的信息。
今天這個事情看來是越鬧越大了,這李藎忱死了倒是沒什么,可是在他的身上,邢捕頭搜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丟失的三本賬簿!
只是,賬簿上各是缺了幾頁,看來是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被人撕了去,只是幾人怎么找也無法尋得缺失的幾頁所在,不知所蹤。
“想不到,李藎忱居然是偷書的賊,往日看他兢兢業(yè)業(yè),沒想到,竟然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唉..好在你倒是良心未泯,知是自己犯了大錯,才選的自縊..確實沒有丟了文人的氣節(jié)?!?p> 褚鶴芮神色悲戚的說道,似乎是感慨學(xué)生的命運,又似乎是感慨書院的遭遇。身為李藎忱的老師,說出的話,倒是對他于多有袒護(hù)。
“他不是自殺的?!?p> 方白羽皺著眉頭說道。李藎忱脖子上的勒痕,絕不是活活勒死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樣子,反倒是人死了后吊上去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細(xì)節(jié)。
“怎么不是自殺?現(xiàn)實擺在這里!難道你還嫌我們書院的臉丟的不夠嗎?。俊?p> 褚鶴芮激動的說道。
“是啊...是啊,邢捕頭..就到此為止吧,現(xiàn)在賬本也找回來了。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幾名書院的老師與學(xué)生七嘴八舌的說道。倒是冷院長沉著臉,表情極其難看。
“大家都靜一靜,今日之事,恐怕牽扯深遠(yuǎn)..關(guān)乎天子心腹大員,又扯上了命案,恐怕是沒那么簡單..丟失的幾頁帳薄一定藏有重大內(nèi)容,或許皇帝陛下要查的內(nèi)容就在其中,若是大家不想書院牽著進(jìn)來,還請大家配合官府的工作。”
“而且,這件事我們南陽衙門恐怕難以解決,須得上報朝廷..在真相查明之前,請大家不要進(jìn)入這間屋子里?!?p> 邢捕頭也不去問方白羽為什么斷定那李藎忱并非是自殺,而是對冷院長說道:
“院長,還請您讓大家回去吧,今日天黑了,夜間不利于查案,我們現(xiàn)在立刻趕回衙門,陳述情況,等上面派了援手,一定還大家一個公道?!?p> “好。各位散了吧,這幾日大家不許再提此事,東殿中也不許人踏入半步。我們等!”
冷柜子說道。
“方兄弟,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邢捕頭朝著方白羽說道,雖說他身份不明,但是今日眾人束手無策,多虧了他支了招。邢捕頭覺得,這青年思維敏捷,又很縝密,最難得是他能想別人想不到的,最是適合捕快行當(dāng),邢捕頭有心讓他也做捕快這行。
......
佩聲鳳池頭,朝罷五色詔。秋風(fēng)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數(shù)不清的詩詞歌賦、數(shù)不清的記事本末,從數(shù)不清的側(cè)面,記載了長安城的記憶。
油紙糊的燈籠在微風(fēng)細(xì)雨中,飄來搖去,閃爍不定,映得官家驛站的大門,忽明忽暗,忽隱忽現(xiàn)。
隔著雨聲,一頂不起眼的紫布轎子,拐過街角,停在驛站的門口。從轎里鉆出來個人,一身紫袍,面色冷漠,徑直上前的叩門。不多會工夫,官差滿臉不耐地從里面開了門,看見來人,慌忙換作笑臉,腰也頓時彎了下去,叫道:
“大人?!?p> “姑蘇織造甄大人在何處?”
“就在后面的廂房里,大人您跟小的來。”
見這位大人身邊并無小廝,官差趕忙打傘,又是提燈,將他引至后面廂房,說道:
“就是這兒了,要不要小的上壺好茶送來?”
“不必,我若有事,自會喚你。沒我吩咐,不用過來?!?p> 看官差退下了,那人抬手敲門。
“大人,快請進(jìn),小人已等候您多時了。”
一位年已知天命、身材微圓的男子開了門,見是紫袍人,慌忙作揖,側(cè)身請他進(jìn)去,并說道:
“這兩日,小人遞了封信進(jìn)府,大人可曾查看?”
“看了。”
紫袍人不耐煩道:
“……誰讓你進(jìn)京來的?”
姑蘇織造甄士隱見紫袍人一臉冷然,頓時愣住,說道:
“小人以為此事,事關(guān)重大,應(yīng)該和大人相商才是?!?p> “相商……”
他冷笑道:
“士隱啊,你讓本王說你什么才好呢?你是想看著本王死在那宣武門前,你才甘心啊..”
“小人不敢!”
甄士隱雙膝一軟,誠惶誠恐,已然跪在地上,語氣間隱隱帶著哭腔,道:
“王爺何出此言?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想啊!”
見他如此,紫袍人的語氣,又軟了下來,伸手扶住他嘆道:
“本王也知,你還不至于如此。你比不得他們那些懦弱無能之輩,有了事便只知道躲著藏著..”
“大人明鑒?!?p> 雖說紫袍人語氣溫軟,甄士隱卻不敢起來,道:
“只是現(xiàn)在陛下對我已經(jīng)開始疑心,士隱惶恐,故此才進(jìn)京請王爺示下?!?p> “士隱你那幾頁賬本可帶來了?”
“沒有,此物茲事體大,小人怎敢隨身攜帶?!?p> “是嗎?你做得很對..做的..可干凈?”
“王爺放心,死無對證,非常隱秘。”
紫袍人點頭贊許,不經(jīng)意地將食指在朱紅的桌上輕輕叩擊兩下——
身子后面冷風(fēng)掠過,甄士隱只覺背心一涼,僵硬得低頭,驚詫地望去,一柄發(fā)著寒光利劍已將他當(dāng)胸對穿,劍尖上的鮮血猶自滴落???!很快!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沒有,那劍就像是原本就在他的胸口上一般。
“本王也是沒辦法..你就好好地去吧。”
紫袍人淡淡道:
“你的家人,我自會安置,不會虧了他們?!?p> 甄士隱艱難地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那劍卻猛地一抽,鮮紅的血,頓時噴涌而出,他一口氣還未得喘上來,便斷絕了。
“大人..”
握劍的,赫然是方才抬轎的漢子。他擦血收劍,行云流水,顯然一名用劍高手。
紫袍人嫌惡地看著濺到衣襟上的血,說道:
“你查查他身上和屋子里,看看都帶了些什么來,務(wù)必仔細(xì)?!?p> “是?!?p> 倒在地上的甄士隱,氣息已斷,可雙目猶自圓瞪,紫袍人看了不耐,踢了一腳,讓尸身翻了過去。
片刻后,紫袍人的仆從在甄士隱身上與房間里搜索一番,說道:
“稟明大人,仔細(xì)搜過了,只有些銀票、衣物,并無他物?!?p> 大漢從房間里走出來,將搜出來的東西攤在桌上。
紫袍人翻點一番,果然不見其他東西,點頭道:
“做得干凈些,莫讓六扇門找到什么把柄?!?p> “小人省的?!?p> 風(fēng)雨突然變得急驟,小轎很快隱沒在黑暗之中,就像根本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