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書院盛會吸引了很多人前來,還包括一些達官顯貴,當然很多達官顯貴是為了招攬人才,或者一睹學子風采,更多的達官顯貴是為了,嗯……自己的兒子,因為很多官二代都會參加這次盛會。
自己兒子能夠在盛會上出風采是每一位為人父母最希望看到事,即使是達官顯貴也不例外。
而距盛會還有六天的時間內(nèi),陳勛,江聞等人的隊友也陸續(xù)都到了,不得不說,晏明內(nèi)心對陳勛多了幾分敬佩,因為來的人雖沒有名氣,從穿著打扮來看也絕不是富裕人家,但是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
就像第三天來的劉麟,他普通的一襲洗得發(fā)白的青衫,身上什么掛飾都沒有,身上背著一個大書箱,當他風塵仆仆地進來時,陳勛難得略微有些笑意地迎他進來。
在劉麟剛放下他的書箱,休憩片刻,晏明便目光亮晶晶地與劉麟交談起來。
江聞無奈地扶了扶額頭,而后嘆氣道,“晏弟,絳宇兄,還未休息片刻?!?p> 晏明聽完,看向劉麟,劉麟一笑,而后對江聞說道,“無妨,在盛會之前能夠與人切磋,查缺補漏,對我也是很大的裨益?!?p> 晏明也笑了起來,有點不懷好意地看向江聞,慫恿他道,“江兄也來嗎?這種切磋要多點人有意思?!?p> 江聞也有點意動,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勸誡晏明的話,便拉上陳勛一起參加。
于是這幾天便在晏明等人的交流下悄然過去。
陳勛的四位朋友也全部到齊。
江聞,負責歷史典籍。
劉麟,負責內(nèi)政。
齊峰,負責軍事。
秦暇,負責詩歌。
萬眾矚目的書院盛會也拉開了序幕。
眾人浩浩蕩蕩地送著那些穿著青衫,或者衣著華貴的學子,走在百步一酒樓的潁川街上,而酒樓上一些女子也巧目倩兮地笑著和同伴們打著,鬧著,然后時不時地從樓上拋出點手帕,香囊什么的,好不熱鬧。
雖然第一天的初試,筆試,只是為了淘汰那些沒有真才實學的人,但是能夠參加這場測試,本身是對你實力的認可,那些名聲在外的人,自然是有資格免試,直接參加復試,但是無名聲卻有才者何其多也!
這也造成初試的激烈場面,但是,第三天便是復試,這便要求初試的題量少,難度大,才能從中篩選出拔尖者。
于是,初試結(jié)束后,參加初試的三個人,劉麟,齊峰,秦暇,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江聞笑著遞給他們剛泡好的茶,而后笑著安慰道,“諸位,初試的變態(tài)程度,我們不是早有耳聞嗎,不必掛懷,我們該靜下心來準備接下來的復試?!?p> 齊峰抿了抿茶杯,而后有些陰郁地說,“初試我們都過了,還用擔心復試嗎?”而后略帶懷疑地看了看陳勛,“倒是你的水平,我很擔心啊?!?p> 陳勛淡淡地回他一句,“感謝你的關心?!?p> 齊峰一下被噎住了,講不出話來,除了江聞,其余人都在那憋笑。
江聞?chuàng)u了搖頭,把玩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而后無奈地轉(zhuǎn)向陳勛道:“都多大人了,還學尋常小孩子拌嘴,齊峰也是好心,不要計較那么多了?!?p> 陳勛依舊淡定地看著他的書,好像剛才江聞說得不是他一樣。
但齊峰惱羞成怒,滿心憤慨,而后口不擇言,“陳勛,你不要以為自己出身好就多厲害,如果沒有我哥哥,你能有今日嗎?”
話音未落,江聞狠狠地將他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而后冷冷地用那種蔑視的目光看著齊峰,而后說道,“齊峰,慎言,否則,就算陳勛護著你,我也不會饒過你?!?p> 齊峰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此時這間屋子里縈繞著緊張的氣氛。
劉麟,秦暇倆人沒敢說話,笑話,他們和江聞相處了這么久,自然是對江聞的性情很了解,江聞此人對身邊的人多有照顧,從未對身邊的人發(fā)過火,如今他這么生氣,他們倆可不敢多說話。
而此時不得不有個人出來打破僵局,晏明嘆了口氣,看了看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劉麟,秦暇倆人,心想,這可不行,三天后便是復試,同一隊伍之間心生嫌隙,終究是不好的,何況書院那方那么厲害,全力去比尚不能確定能贏,若是……
晏明而后看向陳勛,只見他低著頭,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明聲音不大,但是此時屋子特別安靜,所以當他一說話,所有人都聽見了,晏明對著陳勛一字一字地說道,“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qū)不已,至于死。”
其余幾個人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皆驚詫地看向晏明,雖然他們和晏明不過認識幾天,但是晏明平時的性格,是那種軟軟,戳一下讓你感覺很好的那種,當然可能偶爾會比較粘人,纏著你問啊問的。。。。
但是這么不留情面,干脆地,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晏明輕笑道,“你我不過點頭之交,所以我也不怕影響你我之間感情?!?p> 的確,晏明可以說的這么直白,有很大原因就是她之后就去書院讀書了,以后見不見還倆說呢。
晏明感受到陳勛射到她身上的視線,晏明第一次感覺到有點慫,好吧,晏明心想自己可算是得罪了陳勛,以后可要盡量避開他。
晏明撇過頭看向齊峰,淡淡地道,“你知道你有哪點說對了嗎?”
齊峰:“哪點?”
晏明冷笑道,“出身好的確了不起。陳勛出身好,所以他在你出言不遜,不是打壓你,而是不計較,因為什么呢,你倆有關系?!?p> 晏明頓了頓,“我覺得陳勛對你的確不好,依照你這種性格,就應該讓你受到教訓,知道說話應該謹慎,免得日后闖出大禍?!?p> 齊峰面色赤紅,看上去要隨時和晏明拼命一樣。齊峰強忍下自己的憤怒,而后冷笑,“這些都是他欠我的。而且憑什么就因為他出身好,他可以隨意打壓別人,隨意使別人為他賣命?”
“他欠你?他欠你的,所以他要維護你可憐脆弱的自尊心嗎?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嗎?的確,出身好,可以打壓別人,可以使別人為他賣命,這就是事實。你自憐自艾,抱怨命運不公,又有什么用呢?”
晏明而后站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晏明的身影披上了柔和的顏色,她慢慢道,“出身沒法改變,但終究能夠決定自己的未來的并不只是出身?!?p> 齊峰此時像霜打的茄子,整個人呆滯在那里。
晏明對江聞等人,點頭示意,便出去了。
晏明想接下來便是他們之間的事了,自己畢竟是外人,不太好插手,于是,晏明便去潁川街道閑逛……
當然在晏明閑逛著的時候,苦了我們的江聞了。
江聞原先還在氣頭上,聽了晏明的話,他反倒覺得齊峰有些可憐了。但是,江聞還是堅定地站在自家好友這邊。
因為自家好友的確很慘,也很好,江聞自小便和陳勛是好友,江聞對自己很了解,雖然外界,大人都盛贊自己,說自己很有才。
但是實際上江聞很多方面很差,他不擅長和別人相處,不擅長處理生活中的雜食,優(yōu)柔寡斷,可以說除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外,一無是處。
他記得他小的時候,因為自家和親王家關系走得比較近,所以他總是見到陳勛,那時的陳勛的娘親還沒有去世,當時陳勛是熱情,開朗的,然后自己也被他一直照應著。
然后,陳勛的娘親去世了,他依舊很積極樂觀,但是后來無論是他父親的不重視,還是他兄弟的欺侮,似乎變成了壓倒他的稻草。
江聞沒有幾個朋友,但是但凡是朋友便是真心相對的。江聞不顧父母說些什么,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跑向親王府,然后他就看到了有人使喚陳勛干活,江聞很氣憤地出面阻止了。
陳勛當時面無表情,身邊的空氣好像都降下來幾度,而后道“你什么都不懂,你今日趕走他們,明日呢,后日呢?你不要來找我了?!?p> 江聞不太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么,只記得自己好像特別傷心,就抱著陳勛在那哭。
最后陳勛很無奈,后來就默許了自己黏著他。
江聞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不僅有自己所熱愛的東西,而且還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和這個對自己極為溫柔的摯友。
何其有幸!
江聞現(xiàn)在依舊很敏感,依舊不擅長與人交往,但是他現(xiàn)在擁有去交往的勇氣,因為無論發(fā)生什么,他的摯友一直都會在那,幫他收拾他沒收拾好的爛攤子。
江聞從來都是無條件地支持陳勛的,很多事上都是幫親不幫理的,但是這次,江聞真的是覺得齊峰說得真的太過了,才會發(fā)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