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擒孟獲（下）

　　諸葛亮笑道：“世上哪有什么法術(shù)，不過是掌握了馴養(yǎng)猛獸的法門而已。我雖然不知他有何本事，但早聞南中多兇獸，來時已有準備，破之不難?！?p>　　走出雨林，找了一處險要的地方安營扎寨，大軍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孟獲軍竟然主動前來挑戰(zhàn)。

　　“吼~嗷~”我跟諸葛亮還未出營，只聽得外面?zhèn)鱽碚鹛斓拿瞳F吼嘯聲，讓人心里發(fā)慌。站在營樓眺望，遠遠地只見孟獲騎著他的卷毛赤兔馬，他身邊是一頭如同小山的白色巨象。象上端坐著一個人，頭戴翎羽，身穿金珠纓絡(luò)，腰懸兩口大刀，手持搖鈴蒂鐘。二人身后，數(shù)百名身著奇裝的南中異士操控者十幾頭大象、數(shù)百只虎豹豺狼緊緊相隨，再往后則是數(shù)千蠻兵列陣。

　　孟節(jié)驚呼：“果然是木鹿大王！”

　　話音剛落，木鹿大王遠遠地朝我們喊道：“我那神龍是不是落在你們手里了？”

　　我讓趙統(tǒng)用槍跳了巨蚺皮朝下?lián)]舞，大笑道：“謝謝你的蚺蛇膽！”

　　木鹿大王雙眼冒火，就要發(fā)作，卻被孟獲安撫住了。孟獲指了指身后的獸群，得意地大喊：“若你們現(xiàn)在認輸，立刻退兵北返，本王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今日我必報你數(shù)次辱我大仇！”

　　諸葛亮搖了搖羽扇，對著孟獲不屑道：“區(qū)區(qū)野獸，破之易如反掌，若今日再受擒，看你還有何話說？”

　　說罷，吩咐張苞、關(guān)興二人，營后有二十輛大車，取十輛紅油柜車到帳下，留十輛黑油柜車在后。這二十輛車自南中之時就一直帶著，他一直不肯讓人碰，連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等二人取來打開，柜里都是木刻彩畫巨獸，用五色絨線為毛衣，鋼鐵為牙爪，一個可騎坐十人。諸葛亮選了精壯軍士一千余人，領(lǐng)了一百，口內(nèi)裝煙火之物，用布蒙蓋，緩緩推到陣前。關(guān)、張二人指揮人馬擺開陣勢與蠻兵對峙。

　　見漢軍直接選擇出戰(zhàn)，木鹿大王搖動鐘鈴，猛獸突出。漢軍將圍布掀開，起火點燃，真獸見漢軍陣中巨獸口吐火焰，鼻出黑煙，張牙舞爪而來，受驚之下紛紛往回奔逃，反將蠻兵沖倒無數(shù)。諸葛亮驅(qū)兵大進，鼓角齊鳴，望前追殺。木鹿大王死于亂軍之中，孟獲連人帶馬被受驚的大象撞飛，昏厥于地，又被漢軍活捉。

　　大營里，張懌在孟獲身上又是施針又是輕點穴位，孟獲終于幽幽的醒來，無助地看了我們一眼。

　　諸葛亮卻是開門見山：“降否？”

　　孟獲閉眼不語。

　　“戰(zhàn)耶？”

　　依舊無話。

　　諸葛亮無奈地說：“蠻王請回吧，來日整兵再戰(zhàn)?！?p>　　孟獲睜大眼睛看著諸葛亮，猶豫了半天，還是道聲謝走了。

　　孟節(jié)在營外等他多時，看他出來，身體忍不住激動地一抖：“二弟……”

　　兄弟二人多年未見，孟獲深深地看了孟節(jié)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無言地走開了。

　　孟獲回到自己營中，斗志消沉，喚過眾人說：“自漢兵南征以來，我屢戰(zhàn)屢敗，如今地方全為漢軍所占，更不知何處可以投身？”

　　帶來洞主說：“為今之計，只有一國可以投奔?！?p>　　帶來洞主推薦木鹿大王時，孟獲就以為要反敗為勝了，只是沒想到諸葛亮竟然如此難纏，連對付獸兵的辦法都提前想好了。盡管如此，他對于自己這個妻弟還是很滿意的，不成功只能說是天命在漢?，F(xiàn)在聽到他說還有后招，不禁充滿期待：“何處可去？”

　　帶來洞主說：“此去東南七百里，有一國，名烏戈國。國主兀突骨，身長丈二，不食五谷，以生蛇惡獸為飯；身有鱗甲，刀箭不能侵。他手下軍士，俱穿藤甲；那藤條生于山澗之中，盤于石壁之上；國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出晾曬；曬干復浸，共十余遍，才造成鎧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jīng)水不濕，刀箭皆不能入，因此號為藤甲軍?，F(xiàn)在大王可以投奔他，若得藤甲兵相助，擒諸葛亮如利刀破竹。”

　　孟獲大喜，于是投烏戈國，來見兀突骨，兀突骨答應(yīng)孟獲起兵。他喚過手下兩員大將，一名土安，一名奚泥，帶領(lǐng)三千藤甲兵，離烏戈國望西北而來。

　　諸葛亮聽說藤甲兵的消息，頗感意外，他沒想到孟獲還有主動出擊的勇氣，盡管是得到了援兵。我知道藤甲兵最后被諸葛亮用地雷飛炮法一把火燒完，孟獲心服，從此南中平定，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雖然聽孟節(jié)說了，但諸葛亮沒親眼見道藤甲兵的戰(zhàn)力如何，還是派人出戰(zhàn)試探。漢兵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不能穿透，全落于地；刀砍槍刺，也不能入。蠻兵全使利刀鋼叉，漢軍鎧甲堅固，雖然一時損傷不大，但越戰(zhàn)越落于下風，只好撤退。

　　蠻軍并不追擊，也退了回去。這還是第一次正面擊敗漢軍，蠻軍大帳里孟獲心情大好，殺牛宰羊犒賞兀突骨藤甲兵一行。

　　諸葛亮嘆息道：“這藤甲兵戰(zhàn)力果然強勁，看來終究還是要用上此不祥之物了。來人，去將后賬那十輛黑油柜車取來?！?p>　　傳說中的地雷要登場了嗎？

　　大帳外，十輛車打開，里面是一節(jié)節(jié)的粗竹筒，另有兩個大桶，蓋子上殘存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我拿手沾了點放鼻口一聞，問道：“這是石漆（石油最早的叫法）？”

　　諸葛亮說：“不錯。這竹筒中裝的乃是硫磺、硝石之物，密封之后，涂以石漆，若數(shù)量足夠多，點燃足有開山裂石之威，且能大起火勢。那藤甲雖然刀槍不入，入水不沉，但利于水者必不利于火。藤甲乃油浸之物，見火必著。只是，一把火將烏戈國燒的尸骨不存，雖是為了社稷，但有傷天和，必損陽壽，哎！”

　　我阻攔道：“相父，藤甲兵不能燒！”

　　出征以來，我按照之前約定，極少插手軍務(wù)，更從未反對過諸葛亮。這話突然一出，諸葛亮有些詫異，卻并不生氣，只是跟我解釋道：“陛下，如今我們出征已近半年，當迅速平定亂軍，收服孟獲，早日回蜀中準備，北伐曹魏才是頭等大事。若在此遷延日久，得不償失啊！”

　　我也說了我的想法：“朕明白相父的苦心。只是，一來，如相父所言有損陰德，朕實不忍心；二來，朕以為，若能將藤甲兵一并收服，將來北伐必有大用?！?p>　　諸葛亮卻是犯了難：“這藤甲，除了怕火以外近乎無懈可擊，恐怕……”

　　我也知道不能一直拖著，于是說：“半月，若半月以內(nèi)不能想到收服藤甲兵的方法，屆時相父如何決斷，朕絕不再干預?！?p>　　諸葛亮答應(yīng)下來，并且立即下令撤軍百里，以避藤甲軍鋒芒。

　　接下來的十來天，我們跟孟獲恢復了追逐戰(zhàn)，只不過這次被追的換成了我們。我們連續(xù)后撤幾百里，竟然又回到了俞元。眼見半月之期將至，我跟諸葛亮都憂心忡忡，其實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將藤甲兵趕盡殺絕。

　　大營之內(nèi)的桌上，擺著一副藤甲，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設(shè)伏活捉了一個藤甲兵脫下來的。我們盯著這副藤甲冥思苦想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lǐng)。臨近中午飯點，我肚子餓的咕咕叫，向門外跟侍衛(wèi)喊道：“怎么還不上飯菜？”

　　卻見孟節(jié)提著根魚竿優(yōu)哉游哉地走了進來，笑道：“陛下莫急，我看陛下與丞相這幾日為了思慮破敵之策頗為辛苦，我?guī)筒簧鲜裁疵?，就去釣了幾條鮮魚給你們補補身子，已經(jīng)讓他們?nèi)趿?，稍等片刻?！?p>　　只是，他的魚竿沒收好，魚鉤突然掉了下來，掛在藤甲上，扯了半天才扯回來。

　　我這會心煩意亂，就算是吃龍肝鳳膽也覺不出味來，有些心煩，突然諸葛亮搶過魚竿，看了許久笑道：“我有破敵之策了！”

　　我跟孟節(jié)疑惑道：“相父（丞相）有何妙計？”

　　諸葛亮說：“這藤甲之堅固，可算是天下至剛之物。老子有言：‘天下之至柔馳騁于天下之至剛’。如今，只須找到合適地形，再造一物，藤甲兵便可手到擒來?！?p>　　當即，將他所想跟我們連說帶畫，我們聽后眼前一亮。

　　我們吃了孟節(jié)的鮮魚，心情大好。小憩過后，諸葛亮讓李恢帶著我們?nèi)ジ浇樘降匦巍Ｗ叩揭簧?，望見一谷，形如長蛇，皆光峭石壁，并無樹木，中間一條大路。

　　諸葛亮問道：“此谷叫什么名？”

　　李恢回道：“此處名為盤蛇谷?！?p>　　諸葛亮放聲大笑：“破敵就在此處了?！?p>　　當即，帶我們回營，畫好圖紙吩咐工匠照上面打造。

　　翌日，諸葛亮派張翼、廖化出戰(zhàn)，讓他們佯敗引藤甲兵到盤蛇谷，而親自帶上我與關(guān)興、張苞、王平等人帶上破敵利器來到盤蛇谷設(shè)伏。

　　南中日頭正盛，我們在山谷兩側(cè)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敵軍影子，又沒樹木遮擋，閑來無事我就編了一頂草帽，既能遮陽，又能更好地偽裝。諸葛亮發(fā)現(xiàn)是個好法子，竟然下令全軍跟我一樣編起了草帽。不久之后，上萬大軍一個個戴著綠草帽幾乎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谷口一陣煙塵飛起，我們知道敵軍上鉤了，一個個自覺把頭埋得更低，以免被發(fā)現(xiàn)。待蠻軍全部進入山谷，諸葛亮一聲令下：“發(fā)射！”

　　諸葛亮打造的克制藤甲兵的神器，終于要發(fā)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