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小鎮(zhèn),位于明疆西南,遠離京師朝堂,平凡無奇。
易鳴就在這個小鎮(zhèn)長大,但他并不是本地人,據(jù)說是走丟流浪至此。在這個小鎮(zhèn),他無父無母,自然也就沒有田地家產(chǎn)。為了讓他能夠生存下來,鎮(zhèn)上的人讓他住在了鎮(zhèn)上的一個祠堂里,讓他負責日常的打理,有時候鎮(zhèn)長還會讓他幫忙放牛放羊或者送些東西。
等他長大了些,大家農(nóng)忙的時候也會叫他,種田插秧,上山砍樹砍柴,甚至是幫牛販子送牛,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鎮(zhèn)子上人盡皆知的雜工,幾乎什么活都干,平時也能掙點小錢,算是讓他在小鎮(zhèn)穩(wěn)定了下來!
不過最讓易鳴欣喜同時也最讓他頭疼的是,十年前小鎮(zhèn)上來了一個道士,同樣無依無靠,便與易鳴在祠堂做了伴,甚至還收了他做徒弟,教他練劍習武認字,就連易鳴這個名字都是道士幫他取的。
道士名叫胡海,來到了小鎮(zhèn)之后就以做法事為生,大家知道他會些功夫,但除了這些,大家對他并無太多的了解。胡海為人幽默,經(jīng)常三言兩語就逗得大家樂呵呵的,所以他在這小鎮(zhèn)也是如魚得水,眾人對他并無太多的猜忌。他與易鳴的日子也是過得太平,除了偶爾斗嘴,生活并無太多的波折風雨。
這日,易鳴從牛販子那里接到了活,要送幾頭牛去隔壁鎮(zhèn)。他如往常一樣出發(fā),路上也只是遇到過幾個鄉(xiāng)親,生活就是如此這般云淡風輕。
就在易鳴去隔壁鎮(zhèn)的時候,鎮(zhèn)上一個叫羅永富的莊稼漢來到了鎮(zhèn)長嚴大龍家門口。羅永富大字不識一個,但他兒子羅書云卻是一個書生,半年前羅書云和鎮(zhèn)長家的兒子嚴宏一起進京趕考,可這大半年時間過去了,什么消息都沒有,更別說科考結(jié)果了!
羅永富擔心兒子是出了什么事,但京城遙遠,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來到了鎮(zhèn)長家想問問他家是怎么打算的。可他剛來到鎮(zhèn)長家,就看見鎮(zhèn)長嚴大龍送一人出了門,羅永富認得那人,是縣里一個武館的武師。羅永富看著武師離開的身影有點疑惑,心想這鎮(zhèn)長怎么突然請武師上門了啊。
嚴大龍也看見了他,送完武師,他便帶著一些笑容看向走過來的羅永富,嚴宏在鎮(zhèn)上的時候就沒少給嚴大龍惹禍,這也使得嚴大龍的心大了一些,所以他并不像羅永富那般憂心忡忡,至少沒有全然掛在臉上!
他看著羅永富,說道:“你是為你家兒子的事情來的吧,我也擔心我們家那臭小子,這不從縣城請來了武師,想讓他幫忙進京看看!”
“請武師進京?”羅永富一愣,沒想到鎮(zhèn)長會請武師,但隨后一想,這也對啊,武師好歹有兩下子,而這倆小子至今了無音訊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請武師過去看看肯定是要靠譜一些!
“京城路遠,再者我們?nèi)松夭皇斓?,花錢請人進京還是要穩(wěn)妥一些?!眹来簖埿α诵ΓS后拍了拍羅永富的肩膀,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會告訴你的!”
“好好好,那謝謝鎮(zhèn)長了?。 绷_永富松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有所著落了,他高高興興的往回走,心里想著武師進京肯定能打探到什么,至少要比他這個只會種田的莊稼漢更容易找到人啊,而且還不用自己花錢!
可走著走著想著想著,羅永富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這武師是鎮(zhèn)長請的,主要目的肯定是找嚴宏,這羅書云要是一直跟嚴宏在一起還好,可萬一他們兩個沒在一起,那武師找到了嚴宏,還會繼續(xù)給他羅永富找兒子嗎?
羅永富帶著一絲擔心回到了家里,他家娘子以及羅書云的姐姐妹妹看到他連忙上前詢問,羅永富一五一十的說了,而羅家大娘聽了之后也有了跟羅永富同樣的擔心!
一旁,羅書云的姐姐羅書琴聽后卻是開口說道:“爹,那咱們也可以請人??!”
“咱們請人,咱們請誰啊,怎么請得起啊?”羅永富不是不想請人,只是他家里本來底子就薄,為了供羅書云讀書,家里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怎么可能跟嚴大龍一樣請武師進京了!
“爹,咱鎮(zhèn)子上不是還有易小二嘛!”
羅書琴并沒有放棄,而她所說的易小二正是易鳴,在道長師父給他起名易鳴之前,大家都這么叫他,現(xiàn)在鎮(zhèn)上還有很多人這么叫他,一有什么要請人的事情首先想到的也是他!
羅永富聽著立刻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是啊,我怎么把他給忘了,這小子好像也跟那道士師父學(xué)過兩下子,請他倒是可以?。 ?p> 這易鳴怎么說現(xiàn)在也是鎮(zhèn)子上的人了,請他應(yīng)該會便宜點。羅永富如此盤算著,只是再怎么著也得花錢啊,這家里沒錢??????
羅永富又有點犯難了,這時他抬起頭看向了還沒出嫁的小女兒羅書玲!
??????
此時的易鳴還不知道已經(jīng)有人安排了活給他,他來到了隔壁鎮(zhèn)上將自己送來的幾頭牛交給了接頭的另外一個牛販子,隨后便來到之前經(jīng)常光顧的一個館子要了一碗米粉!易鳴今年十九,來這個小鎮(zhèn)送牛也有四年了,米粉館里的老板一家早就認識了他,老板娘看到他,打趣說道:“易鳴又來送牛啊,你這些年沒少來我們鎮(zhèn),應(yīng)該掙了不少錢了吧,是不是要討一個媳婦了啊!”
易鳴聽著笑了笑,但沒有搭話,而老板娘也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看著易鳴微微嘆了嘆氣。雖然不是同一個鎮(zhèn),但她也聽來來往往的人講過,知道易鳴沒有什么根基,要想討個媳婦還真難!易鳴埋頭吃粉,并沒有注意到老板娘的嘆息,對于娶妻生子這事,他也不是很關(guān)心,現(xiàn)在他就想多掙點錢,將來自己也好做個買賣!
吃完粉,易鳴也沒有多逗留,直接往回走了,這送一趟牛,他掙不到太多的錢,但一天下來終究是有點剩余,易鳴盤算著自己再這么做個兩三年,不出意外的話,到時候自己也能找點小買賣做做。
回到祠堂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近黃昏,而易鳴發(fā)現(xiàn)羅書玲正坐在祠堂外。
羅書玲一看到他,連忙說道:“你回來了,我爹有事找你,請你去我家吃飯!”
“呃,好!”一聽有活,易鳴臉上情不自禁的出現(xiàn)了笑容,尤其是聽到晚飯有著落的時候,易鳴心中更是高興,這樣一來自己有省了一頓飯錢。隨后他便瞧了一眼祠堂里頭,昏暗無光,想必那不著調(diào)的道士師父還沒有回來。
“別看了,道長還沒有回來,他回來我就不用在這等你了!”羅書玲語氣冷淡,有些驕傲的她,并沒有怎么喜歡跟鎮(zhèn)上的青年多說話,話已經(jīng)帶到,她便直接上前走了!
易鳴見狀,也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但也沒有跟羅書玲閑聊,她不說話,易鳴也懶得開口,有活就干,沒活拉倒,易鳴一向如此。至于是什么活嘛,易鳴想著頂多就是一些農(nóng)活,應(yīng)該沒有什么稀奇的,也就沒有多問!
兩人一前一后的來到了羅永富的家里,羅永富一見到易鳴進了門,便連忙上前迎接,“哎呀,易鳴你來了,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
易鳴看著一楞,平時不是張家叫他就是李家叫他,但沒有見到這么熱情的啊,再說了之前羅家農(nóng)忙的時候也找過易鳴,也沒見羅永富這么激動過啊,反而是拿工錢的時候有點磨磨唧唧的。
今天這是怎么呢?
易鳴有點疑惑,心想現(xiàn)在天色已晚,羅家還請自己吃晚飯,應(yīng)該不是明天的事情了,可能今晚就得把活干完,估計是有什么著急的事情吧!
羅永富直接拉著他來到了飯桌旁,開口說道:“易鳴啊,你先坐一下啊,等你羅大娘炒完最后幾個菜,咱們就開飯啊!”
“???”易鳴看了一下已經(jīng)擺上桌的菜,雖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有魚有肉,在這太平小鎮(zhèn)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伙食了,除了逢年過節(jié),一般只有招待客人的時候才會有,已經(jīng)有這么多好菜了,怎么還要炒啊,難不成還有其他客人?
羅永富沒有直接說,他給易鳴倒了一杯酒,笑道:“你先坐一會兒啊,我去廚房看看菜好了沒!”
易鳴低頭看了看杯子里的酒,然后再看了看羅永富的身影,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看來今天這是個大活啊,可是這羅永富家會有什么事情?
易鳴搖了搖頭,想不太懂,這時羅書玲也坐在了一旁無聊的剝著瓜子。易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問道:“羅叔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俊?p> “哦,讓你進京城幫忙找我哥!”
“???”
易鳴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還真是一個大活啊,他知道羅書云進京趕考遲遲沒有消息,也聽說過京城遙遠,沒有倆三個月根本就到不了。這活要是接了,那自己這半年豈不是其他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羅家會給自己多少錢啊?這活能接嗎?自己也不認識去京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