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范昭平突然插口道:“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諸位寨主都能確保,自己帶來的跟班絕對可信嗎?若走漏消息,恐怕會對我們的大計有所影響。”
武天心中“喀噔”一聲,暗道不妙。
難道范昭平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妥?要不為何無緣無故說要驗證與會人士的身份?
趙天成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道:“范寨主此話倒也不錯,若計劃暴露,讓朝廷早作準(zhǔn)備的話,淮北十五寨非旦沒有成為助力,還會阻礙我們天下會對臨州發(fā)起的進(jìn)攻?!?p> “只是淮北十五寨之間往來甚少,跟班可不可信,是不是間諜,恐怕別人無從判斷吧?不知范寨主你又有何高見?”
見范昭平沉吟不語,趙天成知道他應(yīng)是想不到什么妙計,當(dāng)下便提議道:“范寨主有如此顧慮,那不如我們只讓各家寨主留下繼續(xù)商討,其他兄弟在外稍待如何?”
這個方法老實(shí)說不怎么樣,如果寨主是被人以某種特殊手段控制,不得不帶那個間諜潛入進(jìn)來的話,事后也肯定會把會議上發(fā)生的一切告訴這個間諜。
更何況最重要的,并非不同山寨所負(fù)責(zé)地域的劃分,而是天下會要謀奪臨州的計劃,而這個消息早就由趙天成親口說出來了,就算間諜無法聽到余下會議的內(nèi)容,有這個消息已足以讓朝廷從容應(yīng)對天下會的突襲。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狈墩哑綗o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武天暗暗松了一口氣,在外等待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反正遲些自能在蕭宏口中得知之后的會議內(nèi)容,而且脫離先天武者的視線也能讓減低暴露的風(fēng)險。
想到這里,武天有些后悔:當(dāng)初就該待在流沙寨中,待朱青國和蕭宏自行參與會議,但自己又想親眼確認(rèn)天下會的計劃,以及見見參與在計劃當(dāng)中的寨主和天下會堂主……真是自找苦吃。
就在武天跟從趙天成的指示,和其他寨主手下的小弟一起向門口走去時,趙天成的目光卻向這邊看來。
趙天成又何嘗不知自己的提議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心下難免不甘。
對天下會來說,哪怕計劃失敗亦不會造成什么損失,畢竟淮北十五寨不是天下會的屬下,只是棋子而已。
天下會再弱,也是十幫五會之一。十幫五會,何曾需要依仗這種先天高手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垃圾勢力?
說句狂妄的話,天下會隨便派出三兩個堂主,都勝過淮北十五寨幾百人合加之力。
不過淮北十五寨終究是地頭蛇,行起事來比天下會方便得多,不容易被臨州當(dāng)?shù)氐某⒖闯霎惓!?p> 而且指示淮北十五寨不用付出什么代價,僅僅用天下會的名頭嚇?biāo)粐?,許下一些空口無憑的承諾,便可引動這幾百山賊為己方賣力,簡直就是白嫖。
因此,趙天成對淮北十五寨還是頗為看重的。失敗了固然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但若計劃順利,也算是一份功績。
這便是為何趙天成如此積極,甚至紆尊降貴,一一前往各大山寨,說明此事的原因。
趙天成只是發(fā)泄性地向這邊打量一眼,他也不指望這隨便一掃,便會找出隱藏的間諜。
“咦?”趙天成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輕輕咦了一聲。
“停步!”趙天成目光緊緊盯著武天,潔白如玉的左手往一只腳踏出門口的武天抓去。
武天沒想到變故來得如此突然,趙天成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總算他的體質(zhì)已修煉到了后天境的極致,大腦未及思考,身體便作出了反應(yīng)。
本已處于放松的狀態(tài)的肌肉馬上緊繃起來,武天右手向后一探,長槍橫架胸前,便要擋住趙天成這來勢洶洶的一抓。
但掌抓未及相觸,武天頓覺呼吸一窒,一股大力擊在自己的胸口,雖然被長槍消解了不少,武天還是忍不住踉蹌地急退數(shù)步。
真氣外放!
趙天成是先天初期的高手,真氣已可短暫外放。雖然外放真氣的威力及不上借兵器或身體傳出的真氣,卻勝在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忽然暴露了?
武天警愓地望著趙天成,眼角余光留意著四周的環(huán)境和其他盜匪的反應(yīng)。
趙天成臉露微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要說趟天成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武天的不妥,自然是那一眼的原因。
剛剛趙天成掃視著離去的幾十人時,發(fā)覺其中一人的氣血厚重凝實(shí),凝實(shí)的程度甚至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這是后天境圓滿,隨時可突破先天的征兆。
趙天成初時也沒怎么放在心上,以他的眼界,見過的后天圓滿武者多了去了,何況淮北十五寨雖然不濟(jì),但好歹也是有幾個先天武者的,一個后天圓滿的武者沒有什么好驚訝的。
但當(dāng)他見到武天的面容,是一個臘黃臉中年男人時,立馬便察覺到了不對。
一般來說,武者若不突破先天,三十歲后氣血便會漸趨衰敗,并不是說往后就突破不了,只是若無特別際遇,突破先天的機(jī)會會逐年減退。
另外,江湖上也有一些奇功異法,靈丹妙藥,可讓后天武者減慢氣血的衰退。但這些無一不是罕見珍貴之物,在臨州這種“窮鄉(xiāng)僻壤”,趙天成不覺得會出現(xiàn)修習(xí)這種功法的武者。
當(dāng)然,如果他聽到蕭宏初來時的說辭,也許會打消這個疑慮。當(dāng)時蕭宏也說了:這個叫蕭絕的兄弟,是在分別后得到奇遇,練成一身高強(qiáng)武功的。
這也是為什么范昭平亦有懷疑過武天,但只是微微試探一下便收手的原因。
不知該說是武天的不幸,還是趙天成的幸運(yùn)。
趙天成姍姍來遲,根本沒有聽到蕭宏的解釋,加上他心中所念盡是揪出這個可能存在的臥底,是以一見到一個稍有可疑的人,馬上便出手了。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種種巧合下,令武天偷偷刺探情報的行動宣告失敗,自身還面臨著比黑虎寨一役更危險的處境。
此時范昭平和蕭宏都是一臉慒逼。
范昭平想了想后,沒有作出任何反應(yīng),他本來就覺得武天有點(diǎn)可疑,現(xiàn)在由趙天成親自試探是再好不過。
至于蕭宏則是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他以為趙天成是一開始便知道了武天的真正身份,一直在等待適合的時機(jī)出手,所以壓根就沒想過要為武天辯護(hù)。
但這樣一來更是坐實(shí)了武天的間諜身份。自家老大也不出來回護(hù)小弟,那是否代表這個小弟真的有什么問題?
牽渉此事的人都沒有發(fā)話,其他盜匪也明智地閉口不言。
會議廳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