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關四嬸點點頭,順過那一把大鐵勺子,手里揉成一團的圍裙此時被她擦了一下鐵勺子,便被扔去旁側,倒是見著那勺子里锃亮的能照出人影來。
她拿著勺子在手中掂量著,倒是在人們看著熱鬧的時候,幾步就沖到三哥身后,話沒多說,穿著黑色布鞋的腳用力往著正要繼續(xù)朝著石板砸去的三哥的屁股上。
三哥只一個趔趄往前滾了一圈,方向正好是王德福提到的那邊院角,三哥身邊的幾個人剛剛也是沒能反應過來,這些啊看著關四嬸來了,頓時要上前擒住她。
關四嬸卻是一長勺子掄過來,那些人自然先是躲避退后一步,就聽著關四嬸大喊一聲,“大家鄰里鄉(xiāng)親的,還不來幫忙?!?p> 話倒是說了,可是敢動的人卻不多。
潼瑛也是眉頭緊皺,撒開了關山,先是順過了桌子上的一只空盤子,也不知原來是裝過什么菜的,反正她順手邊朝著剛剛退后的一個男人頭上砸了過去。
這一聲響的,倒像是驚醒了一群人,幾個人也上來擒住了關四嬸身邊的那幾個人,卻是沒人敢動三哥。
潼瑛只看著混亂場面,正擔心著三哥反擊,卻是見著那一直不曾說過話的云牛,掐熄了煙卷,猛的往前朝著三哥撲去。
三哥本來已經起身,準備掄起板凳去打關四嬸的,結果此時卻被云牛用手箍住,他左右掙脫,卻見著云牛雙手如同一把大鎖,絲毫不見有掙脫之勢。
三哥無奈,只得尋著云牛的腳下跺去,但是云牛早已經看透了他的把戲,三哥往左跺腳,他便抬左腳往后退去一步,三哥跺右腳,他便退右腳一步。
兩人三兩大步一去,倒是直接就到了那一桶涮鍋水前,三哥見著腳下無奈,又將頭往后仰去,云牛便跟著往后仰去,可是手上的力度絲毫不變。
三哥皺眉看去云牛,可見著云牛下巴處三兩根胡須,咧著唇皺著眉,臉上已然透著一層薄汗,想必要箍住他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三哥一皺鼻,想著要從緊箍中松出來一只手,卻是見著云牛面對著他,燦然一笑。
只聽著呵呵兩聲笑,云牛口鼻處滿是卷煙的氣息,噗噗的撒去三哥口鼻,一時間三哥皺眉咳嗽起來,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煙氣,年長的人常年吸卷煙,連身上都是煙氣,也是平常,不過因為口鼻之間過濾太多,總會留下一些煙垢的難聞氣息,很是熏人。
云牛見著三哥無奈,這才一個轉身,見他面對著那一桶涮鍋水,便雙手一松,將他推了過去。
不過三哥有著板凳在手做了支撐,自然沒能輕易倒下,正要穩(wěn)定的時候,關四嬸卻是到了跟前,長勺一掄,打在他肩頸處,便聽“哐當”一聲,板凳落地,三哥人也倒地,恰好打翻那一桶涮鍋水。
被鄉(xiāng)親們擒住的其他人也是頓時沒了戰(zhàn)斗力,只看著三哥躺在那一灘污水中。
“這,這是怎么了?”
眼見著面前一片狼藉,才見著吳二嫂出來了,站在堂屋門口一臉的疑惑。
她是擔心著弟娃,吩咐了弟媳帶著吳健上醫(yī)院去了,卻是不想剛送后門見著他們離開,再回來,這酒席已經成了這般的模樣。
潼瑛的手還維持著砸盤子的動作,此時見著吳二嫂也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只見著關山還在一側抱著頭蹲在地上,想必也是害怕極了,她這才收回了手,然后握緊了拳頭,這才轉身去到關山身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沒事兒了?!?p> 關山抱著腦袋,皺著眉頭看著她,眼神里滿是驚恐。
潼瑛又伸手,摸摸關山的頭,然后拉過他抱著腦袋的手,“沒事兒,別怕,我在呢!”
雖然關山沒能如一開始所說,來保護她,但是她也算是保護他,潼瑛的眼神里多里一絲笑意,今天這場混亂好歹是完全平息了。
鄉(xiāng)親們也是松開了手,看著吳二嫂一陣無奈,說是為了幫她不讓人攪局吧!想想若是他們不鬧哄哄的說著那些話,三哥也就不會發(fā)火,也就不至于攪局了。
三哥身邊的人得了自由,倒是還挺衷心與三哥的,紛紛跑去了三哥跟前,搖著晃著。
吳二嫂看著人躺在地上,也是心里緊張,“死了?”
“沒有,吳二嫂,這事兒和你無關,人是我打的,大家也是聽了我的鼓動才動手,只是在你們的家的喜宴上惹了事情,我很抱歉,因為三哥今兒個又來欺負我家大山,你也知道,早前我關家和三哥有些過節(jié),我忍不過所以動手了,對不住?!?p> 關四嬸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樣,很是大方的承認了這事兒。
院子里的人倒是有低聲的議論起來了,“這事兒和關四嬸無關,我們都看不慣三哥,都想上手,不過是沒有機會罷了,要知道早前三哥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我家那年的豬肉都是被他偷走了大半的,我早就想打他了?!?p> “別說豬肉了,想想當年袁家的事情,也就現(xiàn)在叫他一聲三哥,往年也就是個混混三娃子,奪了人家袁家兒媳婦的身子,惹的人家上吊自殺,現(xiàn)在他啊,是把那事兒給忘了,這些年越來越囂張了……”
“別說了,死了也就算了,不死還得和他斗!多看緊自家的人和牲畜,還是別惹事了……”
都是平常人家,多的是不想要惹是生非的人,自然面對這些不公平事件的時候,也總是想著約束自己,而不是反擊別人。
潼瑛心里覺得這樣的思想不算太好,至少惡人的心思永遠在那兒,就算你將自己的錢袋子藏的再好,可是想偷的人總是能偷到。
一場喜宴惹的一場是非,吳二嫂雖然無奈,卻也只能應承著,關四嬸此時也多有抱歉。
見著那些小嘍啰們抬走了三哥,眼神里還帶著下次一定會還回來的狠惡,這才匆匆走開,潼瑛卻是看著那站在院角的云大叔,似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又見著云牛從懷里重新拿出了煙卷,然后擦著火柴點燃,深吸一口,煙霧間卻是見著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