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心想著電視臺里的事兒,楚立夏著實忘了,家里多出一個來路不明的“兒子”。
“在家等我好不好?”楚立夏一臉哭相。天曉的,此行兇多吉少,所謂的理論,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找又能怎樣?結(jié)果已經(jīng)無從改變。
“媽媽!”小童長長的睫毛低垂,“我只有五歲,按照法律,一個人留在家里,被人發(fā)現(xiàn),您就是違法?”
“啥?違法?”楚立夏懊惱,“昨天你撲到我懷里叫媽媽,害得我丟了工作,你不違法????這是誹謗,誹謗也是違法的!”
“媽媽!”小童又叫。
“拜托,不要叫我媽媽!”楚立夏抬手用力把長發(fā)往后擼了一把。面對這個既可憐又可恨的家伙,她說也不是,動手也不行。
“好了!好了!我去去就回哈,乖乖在家等著我!”實在沒招兒了,她只得半蹲下身子哄。
“那個漂亮阿姨?你不想知道?”小童突然抬頭,眨巴著可愛的大眼睛望過來。
此話一出,楚立夏的態(tài)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她當(dāng)即站起身,二話不說,拉了小童的手,龍卷風(fēng)似地直奔公交車站站牌。
電視臺大門口,唇紅齒白,身材有點偏胖的錢五兒,穿了一件緊身超短裙,生生將腰部的脂肪勒得鼓起半個救生圈兒。
第一眼看向小童,錢五兒狠狠地丟過來一個白眼兒,血紅的嘴巴撅起老高?!斑€真當(dāng)媽啦?帶個小拖油瓶,你這不是成心給臺長上眼藥兒嗎?”
“小童說,他記得指使他認(rèn)我當(dāng)媽的阿姨?!背⑾睦⊥哌M(jìn)旋轉(zhuǎn)門,錢五兒的嘴巴說個不停,欲跟著一起擠進(jìn)去,誰知小童故意放慢腳步,害得她險些被卡。
“小東西,找死??!”錢五兒扶著高高的胸脯,呼呼喘粗氣。
等平復(fù)了心情,錢五兒眼角掃一眼小童,低聲地問:“這小東西的話可信嗎?”
“我叫小童,不是小東西?!毙⊥氐慑X五兒。
“切!”錢五兒一撇嘴。
“你兩就別斗了!”楚立夏一個頭兩個大。進(jìn)得大廳,她已經(jīng)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兩人這么一鬧,吸睛率瞬間直線上竄。
或許,帶小童來此,是個錯誤。楚立夏有些后悔,可無論如何,她必須知道陷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肯定是莫蝶!”錢五兒提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咬牙。在臺里,這是一個貌似團(tuán)結(jié)的集體,但誰都清楚,有背景的莫蝶高高在上,且無時無刻不將這種高高在上的架式,寫在她妝容精致的臉上。
為此,許多人選擇息事寧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錢五兒,冷不防就會跳出來懟上兩句。所以,臺里盡人皆知,錢五兒與莫蝶不睦。
楚立夏自以為生活的麻煩已經(jīng)夠多,沒有精力也感覺沒有必要參與這樣的斗爭,但是,她欣賞錢五兒耿直的個性,故而,兩人慢慢走的越來越近。
“喲!這不是楚小姐嘛?”說曹操曹操就到。大廳右轉(zhuǎn)沒幾步,迎面走來性感撩人的新任主持人莫蝶。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興的連同事都認(rèn)不出了?”錢五兒話中帶刺。
“錢五兒!”楚立夏低聲提醒。誰不希望自己成功晉級?更何況莫蝶與自己的主持水平不相上下。所以,她走到這一步,無可厚非。
“嘖、嘖。這才是成大事兒的人?!蹦柭柤?,轉(zhuǎn)到錢五兒身后,伸出右手做了個撣塵的動作,“可憐那些小肚雞腸的人,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莫蝶,你不要太猖獗?!卞X五兒氣的胸脯劇烈地起伏,卻無言以對。
莫蝶的話,令楚立夏很是不爽。她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地反擊:“小肚雞腸的人,應(yīng)該不是明爭,而是暗搶吧?”
“楚立夏!你什么意思?”莫蝶柳眉倒豎,目光凜冽地轉(zhuǎn)過來。
“什么意思?查查就知道了。”楚立夏說罷,閃過莫蝶,直奔臺長辦公室。
“阿姨,你好漂亮哦!”楚立夏背后,那個一直默不做聲的小童,突然對著莫蝶開了口。
漂亮阿姨?楚立夏的腦海中,立馬浮現(xiàn)早上小童的許諾。
漂亮阿姨告訴他,她就是他的媽媽。
無疑,漂亮阿姨極有可能就是陷害她的元兇。
“你認(rèn)識她?”楚立夏收住步子,看一眼小童,再將目光轉(zhuǎn)向神情極不自然的莫蝶。
“他認(rèn)識我?怎么可能?”莫蝶臉上的微笑牽強(qiáng)的令人起雞皮疙瘩。
“我們好像……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了?!毙⊥櫰鹦⌒〉拿碱^,做用心思考狀。
頓時,三個女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向他。
“哦,對了!電視上!”此話一出,莫蝶瞬間長出一口氣,錢五兒也霎時成了泄氣皮球。
只有楚立夏,望一眼莫蝶,再看一眼小童,冷冷地地道:“小孩子的話,有時真假難辨,但絕對不會無中生有?!?p> 說罷,拉起小童徑直向臺長辦公室,丟下滿臉漲紅的莫蝶,氣得跺腳。
讓錢五兒照顧小童在外面等,楚立夏硬著頭皮,來到臺長辦公室。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五十多歲的臺長臉色鐵青,低頭簽字時,光滑的禿頭大半個暴露在楚立夏的視線里。
“臺長,關(guān)于孩子的事兒。我想解釋一下,那孩子的確跟我沒任何關(guān)系……”
“楚立夏!”臺長微低著頭,語氣緩慢而堅定?!拔抑案阋辉購?qiáng)調(diào),我們這個欄目走的是親民純情路線,主持人的個人生活甚至感情都不能有任何污點,你到好,直接未婚跳出來一孩子。當(dāng)然,你的個人問題,我們臺里無權(quán)干涉,但是,真心這個主持人的工作,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
“臺長,孩子這個事兒我可以澄清……”
“澄清?多久?十天?半個月?一年半載?”臺長搖頭苦笑,“你以為欄目會先停止策劃,等你出結(jié)果?”
知道多說無益,楚立夏對著臺長深鞠一躬。
“臺長!今天除了說明一下孩子的事兒,對我而言,還有一句重要的話沒講,那就是,感謝您曾經(jīng)給予我這個機(jī)會!是我不好,讓您失望了!”
楚立夏說罷,利落地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剩下臺長一臉茫然。
“那個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些?”他放下筆,右手食指和拇指拖著剛剛刮了胡子的下巴,喃喃自語。
見楚立夏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錢五兒急忙迎上去。
“怎么樣?”
楚立夏一屁股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無力地?fù)u了搖頭。
“看到?jīng)]?這就是那個會議上被認(rèn)媽的楚立夏!”
“天哪,真是她,看起來蠻清純的……”
“對,就那孩子……”
有人從他們面前路過,一眼看到楚立夏,再指指小童,不斷地小聲議論。
楚立夏氣得一下站起身,背起包就要走。
“要去哪里?”錢五兒緊趕幾步追上去。
“跳河!”楚立夏懶得進(jìn)一步解釋,冷冷地丟下兩個字。
小童見楚立夏站起身,早已做好了陪同的準(zhǔn)備??此叩叫D(zhuǎn)門剛邁進(jìn)一只腳,整個身子已經(jīng)用力地擠了進(jìn)去。
出了電視臺大門,楚立夏決定騎共享單車離開,可手機(jī)打開還沒連上信號,便有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傳來男友肖志興奮的聲音。
今天是他的生日,晚上要楚立夏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今天要打包入住她的出租屋,搞一個轟轟烈烈的燭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