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進樓道直奔三樓,憤怒的林等一腳踹開301的大門,一股惡臭迅速席卷了上呼吸道,他急忙把掛在脖子上的過濾口罩扒拉到臉上,終于呼吸能夠順暢一丟丟。
這才放眼看去,整個客廳,空無一物,柚木色地板,一塊一塊被撬開堆放在左手邊的門口,地板一群黑色的蟲子穿著盔甲,正在大肆進攻剩余的地板,下面的水泥地面,已經坑坑洼洼,猶如月球表面。
兩室一廳,何風沖進小房間查看,大房間門口,席地坐著一個男人,邋遢,遲頓,無力這些詞頓時一個個從腦子里蹦出來,沒等林等開口,聽見有人闖入的聲音,男人斜眼看了看門口,冷冰冰地問:“誰?”
林等立即聽出這就是剛才與他對話的人。
他一個大馬步沖了過去,雙手拎起男人的肩膀,大聲問:“你怎么回事?不打算撤了?外面……”
林等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一隊黑甲蟲揮舞前觸角,熊赳赳氣昂昂,肆無忌憚地進軍男人的雙腳,順著褲腳依次鉆了進去。
林等頭皮一陣收緊,雙眼死盯男人,男人像是并不知曉有蟲子排隊進入他褲管,仍舊冰冷地問:“C!你是誰?”
林等氣得想扔了男人,就在這時男人忽然繃直雙腿,兩眼發(fā)白,嘴巴撅起,雙手緊握,發(fā)狂抖動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吁……吁……”的長音。
林等心頭一顫,雙手泄力,男人頓如爛泥泥順墻滑下,只聽得一陣高過一陣,窸窸窣窣密集響聲過后,一隊黑甲軍從男人坐的地方鉆出,不知是不是錯覺?林等覺得這隊士兵的個頭比剛鉆進去時要大一些,前觸角也堅硬不少,相互觸碰,發(fā)出嘩嘩的磨刀聲音。
林等本能向后跳去,定神再后,男人屁股下面,已是一灘黑紅血漬,再看男人,雙眼突起,雙唇黑紫,雙耳流血,兩個鼻孔不停淌著黑色黏液,人已斷氣。
“唉!”林等拿出火機點然油棒,焦油味和高熱,暫時逼退了一隊黑甲兵,他迅速向小房間看了一眼,大喊:“何風?你干嘛呢?把人帶出來?。∧腥艘呀洓]救了。”
“隊長,你來看看?!焙物L在屋里回答。
林等舉著火油棒進去不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順便打了個飽嗝,有點結巴地問:“哇咔!這…這特么是什么?”
“以我不太專業(yè)的眼光來看,這就是女主人,不過沒發(fā)現孩子?!焙物L指著一堆黑漆漆骨頭喃喃道。
“都找過了?”
林等不信,就這點大的房子,人能藏哪兒?
舉著油棒到廚房衛(wèi)生間衣柜里都翻了一遍,果然沒有。
“糟了!剛才扔下去的包裹!”
林等眼前浮現樓梯口那個鼓鼓的包,邊跑邊喊:“何風,快點下來!這房子不能待了,黑甲軍吃了男人就會攻擊我們。”
何風沒聽完隊長的話,人已經越過隊長,沖到一樓,果然,剛才被踩死的尸體,都已經消失不見,另一批更大的黑甲軍正舉著前觸手,熊赳赳地往樓道涌來。
“何風!你個慫貨,快來抬包,來不及看了,抬著走!”林等抱著剛才滾下來的包,從樓道門沖出來。
何風上前抓的住包的一根帶子兩個人悶頭狂奔,耳邊的風聲都沒有黑甲軍前進的聲音大。
不管腳下是什么,兩人只管跑,忽然沖過來一群人,手中抓著燃燒的油棒,往地上扔,很快黑甲軍方陣發(fā)出嘶嚎聲,四處逃散,一陣陣腥臭味暴發(fā)在小區(qū)內,僅存的草地也于這一刻陣亡。
“林等!這邊!”柯杰抓著一個超大噴霧器對準林等,他剛沖過來,噴霧就沖擊出去,林等聽見身后傳來悲鳴,他不敢相信地轉頭查看。
“是是是……是特娘的幻境嗎?這這就不好玩了!”
“林等上車!”柯杰扔掉手中的油棒大喊,“全部上車!”
所有人上車后,回看整個星際花苑,黑色煙雨焦油般在火海中炸得噼里啪啦,林等看著這個惡心大過驚悚的畫面,腦袋里卻想到了過新年放鞭炮的場景,賀新春,家家戶戶樂逍遙。
“林等!林等!”二隊頻段接了過來,林等的通話器在耳邊哧啦哧啦地響。
“收到!”
“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小子人呢?”
二隊隊長陳默的聲音,充滿火藥味,如果不能給他一個合理解釋,估計今晚他會罰你陪他喝酒,不喝成爛泥絕沒可能放手。
這丫的可是海量,誰敢跟他喝酒?林等嚇得肝顫,連忙簡單敘述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C!那么險惡?你沒事吧?”陳默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聽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立刻急得抓心撓肺,恨不能瞬移到好基友的身邊,對他進行一次周身無死角的檢查。
“滾!”林等腦子里浮現陳默扒光自己,上下檢查,趁機揩油的不可描述畫面,對話筒吼了一個字。
“哈哈哈……”陳默這只老甲魚,笑得頻段信號都無法穩(wěn)定傳播,“聽見你中氣十足的回答,我就放心了。”
“你丫的別在原地等了,趕緊過來,這邊需要人手。”林等不想跟陳默廢話,眼前這情況他也沒心情廢話,更沒心情開玩笑。
“好好,馬上到!”陳默掐斷通話,沖駕駛座上的汪成成大吼,“你耳朵聾啦?沒聽見我說馬上到嗎?開車!”
“我去!這狗屁老默又發(fā)什么瘋?”
汪成成被頭兒一頓吼,火氣全撒在油門上,只聽一陣風卷殘云的怒吼,他們的車像只箭脫弦而去,身后揚起一團一團塵土,嗆得人無法睜眼。
三小隊隊長湯賓恨不能給他兩槍,奈何等他發(fā)現飛速離開小隊是陳默時,人家的車早已不見蹤跡。
“林等!我是湯賓,收到請回答?!?p> 湯賓,一看陳默的陣勢,就知道是林等那家伙出事了,否則二小隊的老狐貍們,才不會對其他事情如此火急火燎,他邊招呼大家上車邊呼叫林等。
“收到!”
“你沒事吧?”
“沒事!”
“那我剛才看陳老默跟條瘋狗一樣跑了,不是去找你才怪了!”
湯賓,外號糖果,不過他說話一點都不甜。
糖果說的是他老婆唐糖,沒辦法,人家老婆甜,大家只好轉而把賓哥的外號換成了糖果,這樣跟嫂子顯得近一些,湯賓沒少罵手下這群妖野小騷包,沒辦法!一群老爺們在一起,就剩過過嘴癮。
“媽的!你可就盼著我出事?!绷值葲]給面子。
“滾!”糖果哥可不是吃素的,他一發(fā)脾氣,任誰都要讓三分,誰讓管理所所長的上司是他爹呢?但人糖果哥,可是憑自己實力干上來的,這點大家的觀點基本一致。
“不帶急眼的。”一聽對面的火藥味,林等秒慫,“我這邊出了點事兒,需要人手,老默趕來幫忙,你那邊要完事了,也趕緊到星際花苑?!?p> 沒等糖果哥繼續(xù)問,人家掐了通話,糖果哥氣得糖都要化了:“柳青,最快速度回到星際花苑?!?p> “收到!”
當二隊和三隊的車,一前一后回到星際花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整懵了。
噼里啪啦地炸裂聲,好像是油罐車著火了一般,火勢兇猛,無法靠近。
但是,這些火,只在小區(qū)內燒,一點沒有要蔓延的意思,更奇怪的是,火苗燒過的地方,光禿禿的地面,很快又聚集了小型的黑家軍。
“哎呀!我想到了!”林等忽然來了一個原地爆炸。
“什么?”所有人火速向他靠攏,陳老默站在了林等的正對面,這樣可以離自己的好基友更近一些,媽的!天天在警局見面,晚上宿舍又是一間,也不知道這還有啥好看的?
糖果哥看了各種嫌棄。
“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凡是踩過的地方黑家軍就尸橫遍野。
但是,我等在樓道口的時間有點長,我無意間發(fā)現原先那些尸體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頭更大的黑家軍。
當時,我還嚇唬何風,后來我們沖上樓,眼睜睜男主人被黑家軍穿過大腿,鉆進皮膚,最后再出來的樣子,我可以肯定地說,那些黑家軍經過這一次旅行,變大變硬變強了。”
林等的話嚇得大伙兒一陣頭皮發(fā)麻腦袋發(fā)懵:“你是說,那些家伙自己吃了同伴的尸體,然后變得更大?”
“對!”林等看著小區(qū)內漸漸減弱的火苗,篤定地點點頭,“我估計,火熄滅后,這幫家伙會繼續(xù)從地下鉆出來,只要有血的供養(yǎng),它們就會變大,剛才那個男人就這樣死在我眼前?!?p> “女主人呢?”陳默和湯賓同時問。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堆黑色的骨頭了?!焙物L接過話。
“孩子呢?”陳默和湯賓倆貨何時這么同步過?再次同問。
“喏!”林等往警車邊撅噘嘴。
一群人齊刷刷地看過去,那輛離小區(qū)大門遠點的警用依維柯,地上坐著一個瘦小的男孩,手里抱著一個鐵盒子,盒子里發(fā)出哧啦哧啦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奮力爬行,爪子和鐵盒光滑的內壁,發(fā)出拉長的摩擦音,刺耳刺刺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