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魏都良走進她辦公室抱怨:“噢喲,這個改版真的做不下去了,銷售要刪這個,運營要保留那個,我跟你說你最好關心一下任梁,再把他也干跑了,產(chǎn)品可就真的沒人可用了。”
許知恩意外地說:“你還沒回去?不怕女朋友跟你鬧了?我不需要你跟我假積極哈...”
魏都良無奈:“沒有女朋友,誰跟我鬧???”
“又分手了?呵呵,”許知恩無情嘲笑道:“魏老板...你也老大不小了,玩也玩夠了吧?!?p> 魏都良沒接腔,岔開話題說:“誒,你的扭蛋視頻,真的打算放棄啦?”
“不然呢?要么等我發(fā)達了把睿星買下來,看不順眼的都開了?我現(xiàn)在佛得很,愛誰誰,愛怎么樣怎么樣,我就是個領工資的打工仔,還能翻出天來?!?p> 魏都良點點頭:“看來許總的感情生活很幸福啊。”
許知恩沒理他這句揶揄,收拾東西下班。
出租車穿過南京西路的鬧市,停在一處斑馬線的路口,四周廣告牌上的路燈映出一個正在等紅燈的年輕女孩讓人熟悉的臉龐。
許知恩瞇著眼,又從包里翻出眼鏡戴上仔細瞧了瞧,果然是Frida,她留著卷發(fā),穿著一件低領的亮片裙,跟上次比看上去多了些風塵的意味,兩頰緋紅,走路也是歪歪扭扭的,應該是喝了不少酒,模樣簡直叫人不敢認。
不知道為什么許知恩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生頗有些好感,她隱約記得自己喝醉的時候她對自己說過什么話,觸動到了她,但卻記不清究竟是什么話了。
不過這姑娘這會兒是怎么回事,不會因為分手自暴自棄了吧,許知恩搖頭,不值得不值得,不是她貶低自己下屬,這么一個妙齡少女配魏都良,純屬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而且魏都良在感情問題上劣跡斑斑,為了他作踐自己,那就真的太想不開了。
“司機師傅,調(diào)個頭,左轉?!痹S知恩有點不放心,跟了上去。
一路緩行尾隨,只見她走進一處寫字樓里,許知恩趕忙下車,跟在她身后進到樓里。
隨著她走了幾層,這寫字樓外觀不算太新,但里面居然經(jīng)營著一家會所,整個門面都散發(fā)著紫藍的光,看上去好像一家普通的KTV,但門口站著好幾位油頭粉面,淡妝濃抹的男子,整個給人的感覺就不是太正經(jīng)的地方。
“哎呀,這位美女來玩嗎?第一次來?是朋友介紹的嗎?”
Frida剛走近,那些人便忙不迭地上前營業(yè)了,看著她的表情,活像是即將到嘴的肥鴨。
她怎么會來這種地方?許知恩躲在電梯邊的樓道里,撥了魏都良的電話。
“我怎么知道她為什么會去那種地方,老板,我還在加班啊,能不能放過我,”魏都良說:“不是,你跟著她干什么,她已經(jīng)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腿長在人家身上,她愛去哪兒去哪兒,你這么閑要不回來我們討論討論四季度的預算?”
“喂,魏都良,”許知恩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誒,事先聲明啊,我沒碰過她,我真的沒碰過她?!?p> “......”
眼看Frida就要進去了,許知恩沒空和他瞎掰扯,只好自己沖上去把她攔了下來。
“等一下,你站住。”許知恩把Frida拉到自己身后。
她似夢似醒,眼神游離地看著她,還不及反應,旁邊的幾個大背頭先不樂意了,其中一個小子看上去不過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走過來推推搡搡地說:“誒,哪里來的大媽,跟你有什么關系,搗什么亂呢你?”
按他的年紀叫她一聲阿姨無可厚非,但大媽就未免就有點貶低的意思了,就像女人和婦女雖然聽著好像是同一個稱呼,但從嘴里說出來就感覺變了味。
“大媽?大媽怎么了?大媽哄搶黃金把金價都抬高了,大媽跳舞把廣場都沾滿了,你去國外看看,買樓的,掃貨的哪里沒有中國大媽的身影,大媽的購買力連資本大鱷都嘆為觀止,中國大媽帶動國際經(jīng)濟上過《華爾街日報》的。怎么?看不起大媽?。俊?p> 那小子被她劈頭蓋臉說了一頓,一愣一愣的,許知恩趁此一把拖著Frida就跑。
“誒,你這女孩子怎么回事?。磕恪彼艿蒙蠚獠唤酉職?,到樓下后問她,F(xiàn)rida開始是一直傻笑,被她晃了晃,捂著頭一副犯暈的樣子。
“你怎么了?”許知恩看她神色不對,這時大廈里走出來幾個人,她以為是那群大背頭追下來了,趕忙帶著Frida躲到一旁,卻見李馨被幾個男人架著扶上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
“李總,下次再來玩啊。”其中一個尤為清秀,唇紅齒白的男子說。
許知恩再次迷惑了。
李馨也是這里的客人?
女人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一個兩個趕著來這種地方,花錢買一堆虛情假意。
不過她這會兒沒時間疑問,F(xiàn)rida的樣子明顯有問題,需要馬上送醫(yī)院。
“醫(yī)生,這個女生她到底怎么了?”等醫(yī)生看完診出來,許知恩馬上走進診室問道。
“被人下藥了,又喝了酒,”醫(yī)生低著頭寫病歷,好像是見慣了這種事情:“可能是直接加在飲料里面的,需要馬上洗胃,你是她的家屬嗎?這種事情我建議馬上報警?!?p> 許知恩思忖片刻,覺得自己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之前去了哪里?為什么會被下藥?誰干的?一概不知,而且她和這個女生究竟是萍水相逢,很多事情不便替她決定,如果貿(mào)貿(mào)然報了警,反而是毀了她的名聲,不如等她醒過來問清了來龍去脈再說。
“醫(yī)生,先救人吧。”她說。
Frida被推進了病房,她也不知道應該聯(lián)系誰,想問魏都良吧,又懶得聽他說些什么“已經(jīng)分手了”“沒碰過她”“她已經(jīng)成年了應該對自己負責”之類的混賬話,只好自己等在醫(yī)院陪了一宿。
一清早,許知恩被人搖醒了:“這位女士,女士,三號病房的病人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猛地坐起來跑進病房,看見Frida靠在床上,木然地望著窗外,眼神空洞。
“你...”許知恩想責備幾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立場去責備她,想說幾句重話吧,又怕刺激到她,于是一句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只好嘆了一口氣。
“你家人的電話有嗎?我去幫忙打一個,讓他們來照顧你。”
“為什么?”她冷冷地說:“反正又沒人管我的死活,誰會來看我,誰會來照顧我啊。”
聽這話又是一個迫切想獲取父母關注而不得的女孩,之前聽魏都良說Frida是剛剛留英回來的,看來爹媽以為花了點錢,送到國外名校,孩子自然就能長成和那些著名校友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