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來的魏都良坐在原位，三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總，那不如今天我們就先到這里吧...”魏都良勉強說道。
“許總！”沒等他說完，任梁先激動地喊了一聲，隨機騰得從位子上彈了起來，把手機屏送到她面前：“你快看。”
許知恩一頭霧水，任梁給她看的是一條跟她毫無關系的熱搜。
#上海白鹿會所被取締#
什么意思？白鹿會所是什么地方？
她翻了幾頁，看到網友拍的照片，瞬間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她跟蹤宋思舟，撞見李馨去的那家看上去就不太正經的會所嘛！
打開一則新聞短視頻，上面說，經群眾舉報，上海JA區(qū)一處高級私人女性會所因為非法經營被取締，會所負責人已被警方控制，據傳，有內線舉報，該會所所有工作人員均為男性，招聘時對外形身高要求極其嚴格，里面的消費水平也是異常之高，開瓶酒都要花好幾萬，如果是高級包間，陪侍等服務的話價格就更為驚人。被抓獲時老板辯稱這些會所人員的主要工作內容是單純地陪女客人聊天喝酒，不帶半點違法活動，直到警方在會所內找出越來越多的證據后才開始三緘其口。
至于是什么證據嘛，就可以極盡自己豐富的想象了。
新聞下面光大網友的評論也隱晦得耐人尋味。
“什么工作是需要光著膀子做的？”
“為什么男人可以打賞主播，女人就不可以花錢找快樂？”
“三觀盡毀?！?p>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呀?！?p> “也不怕得病?！?p> 她又刷新了一下這條熱搜，又刷出一條“某互聯網女高管被爆與白鹿會所有染已被警方請去協(xié)助調查”的推文，下面的配圖，赫然就是睿星大樓樓下。
“天哪！”許知恩不禁喊出聲來，趕忙跑去窗口往樓下看，底樓果然停著幾輛警車，李馨雖然沒有被限制人生自由，但是明顯是在幾位警察的護送下坐上了警車。
果然沒過多久#互聯網女高管白鹿會所#的熱搜也被刷了上來，熱搜里的圖片雖然模糊，但熟悉的人應該都能看出個大概。
就許知恩干搜索這行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條熱搜來得奇，李馨畢竟回國時間短，雖然年紀輕輕做上高位，但畢竟這位子都還沒捂熱，直白點講就是，除了他們這些從業(yè)者，根本就沒有人認識她，在光大群眾眼里她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按飯圈的流行用語來說就是，還沒有“出圈”，最多也就是一個有錢的普通人，跟她有關的料怎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引起如此廣泛的討論，還煞有介事的標注“互聯網女高管”，這種博眼球的話題，很顯然是有幕后推手在推動。
畢竟女性，年輕，高管這三個詞放在一起感覺就很違和，不符合常理，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事業(yè)有成的年輕女性的話，那背后必是有什么貓膩的，靠的不是家世就是男人，這個時代對女性太苛刻了，至于這條熱搜本身有沒有性別歧視的成分在里面，就不在此做深入討論了，偏見由來已久，以至于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許知恩在沒有離開睿星的時候就調查過李馨的事情，當時就拿這件事當做談判的籌碼威脅過她，不過她很有契約精神，直到最后都沒有踢爆這件事，李馨一定以為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所以剛剛才用這種眼神看她，但她不知道的事當初挖料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宋祁和，結合白鹿會所被舉報的時間點，這么巧就是在睿星剛剛宣布加入易捷海淘收購的競爭，也就不難猜測這個幕后推手是誰了。
這則精彩得足以上社會版頭條的新聞，布滿了宋祁和的指紋在上面，所謂的內部人士檢舉，充分的鐵證，彈眼落睛的揭發(fā)方式，和將一切都撇得干干凈凈看起來跟他毫無瓜葛的做法，但完完全全就是他的行事風格。
而他本人也完全沒有要否認的意思，反倒是洋洋自得，倒是讓人不知道應該是指責他好，還是夸贊他好，有些事就是這么模棱兩可，沒有絕對的好壞，也分不清這么做究竟是對還是錯，這種揭露社會鄙陋的行為看似是正義之舉，但是考慮到動機，前因后果，是否侵犯一個女人的隱私和毀壞了她的全部，就沒那么重要了。
所以每到這種時候沉默總是最恰當也最狡猾的應答。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你想想睿星現在遇上這種破事，還有空來跟我們爭嗎？我這是給你掃除障礙，你怎么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他理所當然地說。
“哦對了，今天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去一下，不許推脫，今天晚上這頓飯很重要。”
“......有多重要？和誰一起吃飯這么了不起？”許知恩沒好氣道。
宋祁和諱莫如深：“當然是我們的另外一個障礙，Capital Greymane，一家英國的風險投資公司，主要致力于高科技產業(yè)投資，公司董事長查爾斯沃克今天抵達上海?！?p> “你怎么知道的？”
宋祁和湊近她神秘一笑：“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餐桌禮儀很重要，英國人很矯情的?！彼麧M臉嫌棄地打量了她一番。
由于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太過戲劇性，直到她捯飭好坐上宋祁和的車出發(fā)赴宴，才想起來和王澤凱的飯約。
她倒吸一口冷氣，趕忙拿出手機。
“王澤凱，”她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宋祁和，將頭撇向一邊小聲說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突然有急事，不能跟你媽媽吃飯了，我天一直在忙所以忘記跟你說了?！?p> “吃飯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是我提的，突然爽約實在抱歉，要不然這樣吧，你帶阿姨去吃頓大餐，我請，好不好？”
電話另一頭的王澤凱沉默良久才說：“沒關系的，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去跟我媽說一聲就好?！?p> “好，你替我跟她道個歉?！彼龗炝穗娫?，一顆心卻始終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