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靈堂的司月幾人自然沒有見到趙煊青,在將他們放行的那刻,他已經(jīng)離去。
竹嫣一回來就拉著莫心問東問西,無非也就是皇上來此的目的,莫心有沒有同他說過話等等。
對于方才發(fā)生的,她不敢說也不能說,就隨便找了個理由。
只說趙煊青過來就是跪在先皇靈前,她有幸遞了幾支香過去,而后就恭敬的站到了后面,不敢打擾。
再后來,趙煊青就走了,她們也就回來了。
雖然說得簡單,不過竹嫣是信了的,畢竟小皇上過來不是悼念,好像也沒有別的事了。
總不可能是為了莫心一個丫頭來的,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如此想。
莫心看竹嫣信了,才放松下來,只是看到苓綺投來的目光,她又提起一顆心。
很明顯的,苓綺根本不信。
好在這里是靈堂,她沒有多問,風(fēng)平浪靜的過了一日。
第二日,莫心和司月她們收拾著靈堂要用的一些用具,苓綺一言不發(fā)的跟著做,偶爾和司月她們咋胡幾句,平常得不見波瀾。
直到夜里,等到所有人都入睡后司月起身,換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斗篷出了門。
在她關(guān)上門的一刻,原本睡著的莫心掙開眼睛,她看向一旁的窗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苓綺。
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莫心知道苓綺應(yīng)該是類似于趙煊青身邊那個將自己帶出去過的暗衛(wèi),只是他在暗處,苓綺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自己身邊而已。
掀開被子,莫心盡量放輕動作,不至于吵到熟睡的竹嫣。
剛被關(guān)上的門再次開啟,莫心站到了苓綺的面前。
“小小年紀(jì)半夜不睡覺,小心腦子會變笨。”苓綺還是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饒人。
莫心沒有像往常一樣頂回去,她背靠著墻壁,抬頭看著天上的半輪月亮。
“本來也不聰明,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就由著它吧?!?p> 苓綺有些意外,莫心竟然會認(rèn)同自己損她的話,倒和平常不同。
“你今天不跟上去嗎?”莫心問。
“沒必要了。”苓綺搖頭。莫心是知道的,每次司月出去,苓綺雖然一開始沒動靜,后面也會跟上去,具體看到什么,她沒說,莫心也沒問。
不過看今日,她是不打算再跟過去了。
“對了,最近幾日,你都不要出去,不管宮中發(fā)生什么事,也不管是誰主導(dǎo)的,一概不要理會?!?p> 對于苓綺的話,莫心還是聽的,她知道苓綺不會害她,她是趙啟樾派來的,足夠讓莫心放心。
“當(dāng)然,昨日余太妃的賞賜,我不就沒去嗎?!蹦目聪蛩肿煲恍Α?p> 莫心的反應(yīng),苓綺還算滿意,她足尖點地,輕飄飄的落在一旁那棵躺了許多次的樹干上,身子一斜睡了下去。
“快些回去睡吧,你再這么下去,可就要養(yǎng)成夜貓子的習(xí)慣了?!避呔_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后閉上眼假寐。
“好吧。”莫心聳聳肩,往回走。
饒是看了許多次,每次見到苓綺這飛檐走壁的功夫,莫心免不了要驚嘆一番。
就是可惜,她不會,也沒人教。
有一次她拉著苓綺擾了她很久,求她教自己一二,誰知她就是不為所動。
只說公子給她的任務(wù)里沒有這項,她不能自作主張。
后來莫心就沒找她了,不過這不代表莫心放棄了這個念頭。
重新回到床上的莫心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腦海全是趙煊青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雖不信一個皇上會對她一個下人傾心以待,總是對趙煊青抱有警惕,但也不得不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唏噓這世間之事,幸與不幸的,當(dāng)真是誰也說不清。
許久,屋內(nèi)漸漸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一直假寐的苓綺睜開眼,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著的莫心,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
她走到屋子后方的一處被幾棵大樹圍住掩蓋起來的地方,對著天空發(fā)出幾聲類似動物鳴叫的聲音。
她聲音落下沒多久,一只渾身雪白,額頭一點灰的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在她的肩頭。
她是將信鴿拿下來,撫摸了一下信鴿的頭,然后從它腿上取下紙條。
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有何異動?她可安好?!?p> 她,苓綺知道指的是莫心。
不管她進宮有何目的,又被指派了何種任務(wù),保護莫心總是排在第一位。
將紙條收好,然后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另外一張紙條,苓綺將它卷成圓筒狀,重新掛在信鴿的腿上。
“回去吧,一路小心哦。”她將鴿子頭抵著自己額頭,淡笑著說了一句,然后雙手往空中一拋。
信鴿撲棱著翅膀在空中打了個圈,轉(zhuǎn)身往遠(yuǎn)處飛去,直到信鴿不見了蹤影。
苓綺這才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塊,對著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扔去。
帶上了內(nèi)力的石塊就像箭矢一般,快速而迅猛,砸在樹上傳來“砰”的一聲響,驚起一樹飛鳥。
“跑得倒快?!避呔_冷笑了一聲,這才回到一貫休息的地方。
安慶殿。
趙煊青坐在書桌前翻閱著近幾日讓周唐私下查訪得到的消息,空蕩蕩的殿中忽有一陣清風(fēng)吹過,點著的蠟燭燭心都跟著打起擺子。
“被發(fā)現(xiàn)了?”他將奏折合上,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桌上放著的積木搗鼓起來。
這是現(xiàn)王今日送過來的機巧玩具,全為討得新皇歡心。
畢竟誰都知道新皇年紀(jì)小,又玩物喪志,朝中大事只有太后在打理,他只需要坐著理理圣旨就行。
這樣的皇上實在容易討好太多,隨便一點小玩意兩句好話,就能讓他乖乖聽話了。
“是!今日苓綺與鄞王府通信,屬下靠得近了些,所以,被發(fā)現(xiàn)了?!背踩鐚嵳f完,自責(zé)的低下頭去。
“嘁!”搗鼓了兩下,趙煊青將積木扔在了地上,原本精巧的積木瞬間被砸得四分五裂。
“沒意思?!壁w煊青站了起來,往床榻走去,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起伏,朝安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積木沒意思,還是他就這么被發(fā)現(xiàn)了沒意思。
過了一會,自己寬衣爬上床躺下的趙煊青的才說道:“出去的時候幫我把燈熄了,這兩日你不用過來了?!?p> “是!”朝安恭敬的回了一句,起身一揮手將屋內(nèi)的燭火熄盡,然后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他知道,接下來的兩日,他將會遭遇什么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