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胥躬身道:“愿聽陛下教誨!”
“陳國公主雖是俘虜,但是,時局千變萬化,無法測度,你不可輕言放棄,更不可敷衍了事!”
“陛下放心,有陛下的旨意,臣一定竭盡全力,死而后已!”
“嗯,陳美玉繼續(xù)羈押你府,只是不可再行鞭笞,好生對待才是?!?p> “臣遵旨!”
“還有,天姥教行事張狂,是該到清剿的時候了,你要未雨綢繆,加緊準備,擇機清剿天姥教!”
“臣領命!”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希望你們以國事為重,冰釋前嫌,去吧……”
司崇一副息事寧人的神情。
“父皇,他的欺君之罪……”司玦還抱著一絲希望。
“你沒聽見么,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司崇眸色冷淡。
“父皇……”
“去吧……”司崇擺手。
司玦無奈,狠狠的瞪了凌子胥一眼,轉身退去。
凌子胥躬身告退。
與凌子胥一起回到平南王府的,還有一頂四人小轎。
四人小轎直接抬到了后花園,早有青梅領著兩個小丫鬟等在那里,接住了小轎。
凌子胥一回來,便喝令魏豐,召集全府眾人,前堂訓話。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不論是誰,以后說話辦事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溫侯家被滿門抄斬的事情都忘了么,家風不正,家宅不寧便是禍端,一人犯事兒,株連九族,是常有的事兒,都給我警醒著點,不要行差想錯,惹禍上身。
他的意思馮韻聽明白了,知道凌子胥是在借題發(fā)揮,為她早上要領司玦去拿陳美玉的事兒說事兒。
馮韻也不答話,全程繃著臉,事后轉身便走,一句廢話沒有。
馮韻其實心里也憋屈,是,你說的道理我當然明白,可是,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平南王府會有這么多事兒么。
離心離德是有原因的,不讓我好過,誰也別想好過,家宅不寧的責任就在你凌子胥,你說誰呢!
訓完話,心情不佳的凌子胥拎了一壺陳年老酒向后院走,來到后花園前面的一處庭院,這里,住著正在養(yǎng)傷的風城。
風城被天姥教沁妤毒針所傷,有顧同珍及時診治,又有紫云觀若谷道長著人送來丹藥,恢復的很快,經過二十多天的修養(yǎng),傷情大見起色。
凌子胥還沒有走到院中,風城就已經聽出他的腳步聲,本來躺在床上的,掙扎著要起身,讓侍候他的仆人扶將起來。
當凌子胥進門時,風城已經衣冠端正的坐在了床邊。
凌子胥把陳年老釀往桌上一放,一揮手,跟隨而來的兩個仆從打開手中的食盒,開始一盤一盤的往外端美味佳肴。
很快,鋪排了一桌酒席,凌子胥再揮手,仆從盡皆退去。
“風城,過來,陪我喝一杯!”凌子胥眼眉不抬的說道。
風城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好,平時下床都要有人扶,今日仆從盡皆退去,沒人扶他,他只得強撐著下地。
一動,傷口便疼,他暗自咬牙堅持,剛走兩步,忽然腿腳一軟,被沖過來的凌子胥一把扶住。
“你看你,逞什么強,是我大意了,來來來,你坐到這里。”
凌子胥小心翼翼扶著風城坐到桌前,又給他斟了酒,然后與風城相對而坐。
傍晚時分,西窗外落日余暉映照,房間內是華麗的色彩。
“風城,你的傷情如何,最近幾日忙的無暇來看你,悶壞了吧!”凌子胥撫弄著酒杯問道。
風城搖頭:“無妨,我是清凈慣了的人”
凌子胥舉起酒杯:“說起來,你又救了我……”
風城抬手制止凌子胥:“戰(zhàn)場上,我對你有護衛(wèi)之責,如果這也要謝,那你那么多部下,你謝的過來么!”
“好兄弟,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凌子胥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反正我的命是你的,你讓我做什么,我去做就是了,只是,我是修道之人,師父他老人家……?!?p> “放心,不會太久,等剿滅了天姥教,我便放你回去,師父那里我去說!”
風城點頭:“是呀,王爺的面子向來大,師父輕易不會違拗,而且,他老人家也說,這凡塵世間也要走一遭才好,入世才能出世,心中有道,在哪里都是修行,自然合道,才是真正的修道?!?p> “倒是委屈了你,言語得罪之處,一并在這里謝罪,我敬你一杯!”凌子胥端起酒杯。
“你我之間,不用這么客氣,你畢竟是王爺,……我明白!”風城也端起酒杯。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雙雙一飲而盡,一起亮出杯底,相視一笑。
風城大病剛見起色,不能大量飲酒,凌子胥也不推讓,自斟自飲起來。
“王爺,你有什么心事兒么?”風城見他悶頭喝酒,便問。
“哎,一言難盡!”一向深沉冷肅的凌子胥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抑郁。
“一大早我就聽見前面亂糟糟的,問仆人,他們說,魯王今天來鬧事兒了?”風城雖然在養(yǎng)傷中,王府發(fā)生的一切他都關注著。
“嗯,這不,剛在陛下那里對峙完,好在有驚無險?!?p> 凌子胥說的輕描淡寫,但風城從凌子胥緊皺的眉峰中,依然看出了他的疲憊和無奈。
“冒昧多說一句,王爺,你能護她到何時?”
“呃……”凌子胥抬頭看他一眼,“護一時,是一時!”
然后喝了一杯酒,又自嘲的笑:“你覺得我是不是瘋了,為了她得罪了那么多人?”
風城認真的點頭。
“也許我是真的瘋了,戰(zhàn)場上死去活來的對手,一個俘虜而已,怎么折磨她都不為過,可是我怎么就是下不去手,不僅下不去手,還看不得別人動她一根手指頭,我這是怎么了?”
凌子胥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飲而盡。
風城看著已經有了醉意的凌子胥,搖了搖頭,他可給不了他答案,只得陪著他悶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