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不是來給我看你的新衣裙,所以費盡心思來找我所為何事?”
安溪若收了笑臉,表情嚴肅的看著幻潼,鄭重中夾雜著些許憂慮。
“今日娘娘去攔你,邱元濟是第一個出來反對的,我看的出他有信心贏你,想來是留了后手。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你千萬要小心?!?p> 幻潼未答話,只看著安溪若笑起來。
“你笑什么……”安溪若有些莫名,對幻潼這種不上心的態(tài)度也有些生氣,皺著眉頭后撤了一步。
“我是來爭駙馬之位的?!?p> “我知道啊?!?p> 兩人語氣平平,就仿佛在聊午飯吃了什么。可若再用心些,邊能發(fā)現(xiàn)安溪若還是有些局促的,卻在努力地掩飾。
幻潼那天在她耳邊說過只想娶她,安溪若心動了,但軍營幾年的歷練,她早不是稚氣未脫的小姑娘了,有些話只能聽聽,不可盡信。雖然如此,安溪若還是滿懷著期待,可看著幻潼費勁心機,如此盡心盡力的比試,心中也難免失落。
可無論如何,她不希望看到幻潼出事,所以她還是來了,卻換上漂亮的衣裙??赡芩约憾紱]有意識到,她想搏一搏自己和公主在幻潼心中的地位。
“總之,邱元濟不能做盛平公主的駙馬?!?p> “你那么想做駙馬啊?!?p> 幻潼轉(zhuǎn)身正欲走向最后一場比武臺,便聽到了身后安溪若的呢喃,細不可聞,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娩_下一頓,遲疑了片刻,還是繼續(xù)走向了比武臺,現(xiàn)在還不是解釋的時機。
人還未走到比武臺,便被一個小太監(jiān)攔住了,最后一場武試取消了。
明面上的原因是皇上乏了,而前九場比試也足夠做比試的成績的,所以比試就此結(jié)束了。但幻潼猜測,真正讓皇上決定取消比試的原因可能是封澤錫的受傷。
這么想著,幻潼抬頭看向坐在高臺的皇帝,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撞上后誰也沒有移開,似乎都在對方那里找著什么答案。直到南素黎發(fā)現(xiàn)了異樣,分走了皇帝的注意,幻潼才收回目光。
武試未能決出勝負,幻潼總覺得有些蹊蹺。他了解南素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可能這么輕易的任由武試不了了之,所以文試她們必是胸有成竹了。
……
華坤宮內(nèi),南素黎端坐在主位,身旁坐著一位身著宮女服飾的女子,即使是最低等宮女的衣服,也讓她穿出了七分媚態(tài)。
“告訴邱元濟,今日的比武,他做的太過了?!蹦纤乩铻檎劭茨桥?,語氣中不難聽出慍怒。
那女子卻毫不在意,完全未把商瞿的皇后放在眼里,自顧自地欣賞著自己新染蔻丹的指甲,甚至將玉手伸到了南素黎眼前,讓她也瞧瞧。
“殿下說了,妾身皮膚白皙,最適合紅色的蔻丹了,也是他最喜歡的顏色。所以說,比武場上若是都不見紅,殿下怎么能盡興呢?!?p> 南素黎看著那只遞到眼前的手,心中厭惡無比。邱元濟是瘋子,他身邊的人也都是瘋子,但是正是這樣的人,才最適合送長公主去和親。
“讓他最近老實些,武試出的風頭夠大的了,別給朝堂上那些老頑固留下更多的話柄了。還有,讓他別擔心文試,按照這紙上的準備,我自有辦法讓他脫穎而出?!?p> 畫扇會意,將一只錦囊遞給了那女子。
“妾身替殿下謝過皇后娘娘?!?p> 南素黎單手支著頭,只隨意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
“畫扇,本宮乏了?!?p> 畫扇立即示意幾個小宮女去侍候皇后娘娘到寢宮休息,然后走到了那女子跟前。
“柳兒姑娘,時候不早了,宮門該落鑰?!?p> 叫做柳兒的女子知道,這是華坤宮開始轟人了。
她并不留戀,干脆了起身,離開前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朝著南素黎說了一句,“皇后娘娘,殿下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位長公主,她太過無趣了?!?p> “你是擔心盛平公主威脅到你的地位嗎,我警告你,莫要背后搗亂,壞了計劃,本宮讓你躺在棺材里回去。”
“皇后娘娘,柳兒最是忠心了,怎么會去壞殿下的好事呢?!?p> 南素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愿再多與這位柳兒姑娘閑聊,畫扇心領(lǐng)神會,立即將柳兒引出主殿。
又過了幾日,到了文試當天。
大概是沒人覺得幻潼一個在軍營長大的武將會對文墨在行,所以今天這一路無人阻撓,甚至順利的過分,就像是在等著他到現(xiàn)場出糗一樣。
參加文試的有五人,除了邱元濟一副文人模樣,其余幾人都是明顯的武將,對著試卷直發(fā)愁。
幻潼不敢小覷邱元濟,雖然消息說他不學無術(shù),但幾日前宮里的眼線曾傳出消息,皇后召見了一個邱元濟身邊的人,還給了一個錦囊,猜測著也許是試題。
羽坤宮內(nèi),滕梓妍有些焦急的在宮中踱步,滕子瑞跟在她身后,非常擔心又不敢開口詢問。
突然一個宮女闖入了宮中,直朝著滕梓妍跪去,守宮們的太監(jiān)隨后跪下。
“公主贖罪,奴才沒攔住?!?p> “公主,快救救司徒大人?!?p>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司徒幻潼?他怎么了!”
“回稟公主,宮外傳回消息,皇后娘娘和延梁二皇子打算在今日暗殺司徒大人。”
滕梓妍只覺得眼前一黑,來不及細問,趕忙往筆試所在的大殿趕去。
“快去,找趙喜公公,就說我想旁觀文試。”
小太監(jiān)不敢耽擱,一路小跑。
大殿上,幻潼剛落座,邱元濟站了起來,左跨一步,朝皇上一拜。
“陛下,本王今天要大義滅親,向您接發(fā)我的弟弟滕元澈,他意圖破壞兩國和平,偷偷潛入商瞿,與貴國重將私聯(lián),意圖開戰(zhàn)?!?p> “這是滕元澈與司徒幻潼聯(lián)絡(luò)的書信,以及有人看到邱元濟私闖白虎營的證詞。本王的弟弟從小調(diào)皮好戰(zhàn),此事本王已書信稟報父皇,延梁必會嚴肅處理此事,絕不姑息?!?p> 皇帝看了呈上來的“證據(jù)”,那字跡看著有些幼稚,似是兩個小娃娃寫的,二正巧其中一個他認識,那是大皇子滕子瑾所寫,那還是他親自所授。
書信的內(nèi)容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小事,但不難看出二人關(guān)系之好。
沒有直接的文字證明他們要做什么,但皇上知曉幻潼對他的恨,他不敢賭。
“來人,把司徒將軍帶下去。”
“皇上,臣絕無反心,與邱元澈也為君子之交,請陛下明鑒?!?p> “有什么話去大理寺說?!?p> “陛下,請允許臣完成文試?!?p> “你沒有資格了,朕勸你好好聽話,不要節(jié)外生枝,帶下去吧?!?p>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钡弥鍪铝说碾麇豢桃膊桓业龋讨魃矸輿_進了大殿。
“你要說的,朕都知道,你不必為他求情?!?p> “我與阿澈清清白白,延梁二皇子有意造謠,居心叵測,陛下不該把公主許配給這樣的人?!?p> “司徒公子,我二弟并不在本次使團的名單中,卻先于使團來到商瞿,還秘密到軍營重地拜訪你,能是做什么。本王是來議和的,所有只好家丑外揚,大義滅親了?!?p> 原本以為是透題,幻潼只恨自己所想太過于簡單,輕敵了。
“陛下,邱元濟并不可信,不值得公主托付……”
兩個侍衛(wèi)控制住了幻潼,他拼命掙扎著想要再所說幾句話,而兩個侍衛(wèi)明顯有些力不從心,更多的侍衛(wèi)涌上前來。
侍衛(wèi)中混著一人,他進來后先看了邱元濟一眼,然后拔出刀沖了過去,刀光晃到了滕梓妍,她最先意識到了有人要趁機殺了幻潼。
她只想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哥哥了,便義無反顧的擋了上去,那柄寒冷的刀插入了她的胸腔,她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耳邊是自己逐漸虛弱的心跳聲和哥哥同款呼喚。
身子緩緩倒下,被幻潼接在懷中,他嘶吼著宣太醫(yī),滕梓妍想開口卻只吐出一口血。
那個刺客在出刀的同時要碎了嘴里的毒藥,如今已先一步倒在了地上沒了呼吸。
皇帝身形不穩(wěn),被趙喜攙扶著快步走到滕梓妍身前,不敢相信躺在血泊中的是自己最愛的女兒。
幻潼和皇帝對上視線,兩人眼中都是對對方的怨懟。
滕梓妍看著父皇和哥哥,痛苦的咳出一口血,看向皇帝,“父皇,別殺皇兄,求你了。”
幻潼拼命按住傷口,想要讓血流的慢一些,可那一刀傷得太深,如今誰也無力回天了。
抱著逐漸變涼的阿妍,幻潼撿起那刺客留下的刀,他今天無聊如何也得帶走妹妹的尸體。
皇上甩開趙喜的手,只身走到幻潼身前,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聲音說道“你又害死了我女兒!你竟然還想把她帶走?!?p> “若不是你,母后和阿妍都不會死,那個刺客是你的侍衛(wèi),是你的,是你害死了他們?!?p> “阿妍不要我殺你,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帶走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