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是塊極大的露天場地,土地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籠子和半米高的高臺,數(shù)十米內(nèi)的地面上血跡斑斑,都是干了一層又一層的那種黑紅色。
免免靠近,濃重的作嘔腥味撲鼻而來,鐵鏈嘩嘩作響,尖叫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幾乎每幾個籠子就有人看守著。
而每個高臺上都架著幾副木樁,血色鏈條懸掛其上,有的甚至滴滴嗒嗒淌著血水。
“?。。?!”突如其來的一聲凄厲尖叫聲刺激的冕清渾身一震。
“看來不該帶你來這里?!笨赐该崆逖鄣咨钐幍膽z憫之心,寒淵捏了捏她手掌,低語道。
“師父,無妨,只是覺得悲哀罷了。”冕清搖搖頭,她人都?xì)⑦^不知多少,豈會懼怕血腥暴力?
只不過,這里的人大多無辜,不同于她殺的人惡貫滿盈罷了,其實只論生命而言,誰都一樣。
“嗯,如果覺得不舒適就跟我說,我?guī)愠鋈??!?p> “好?!?p> 進(jìn)入里面之后,所有景象愈加直觀,沖擊人心。
那些奴隸大多是青年孩子婦女,衣著襤褸不堪,或跪或趴在籠子里面,直不起身子,呼吸弱弱。
仔細(xì)看去,他們身上大多都有鞭痕與血跡。
四處轉(zhuǎn)悠探看了一會兒,冕清目光被一個黑色籠子里的小男孩吸引住。
那小男孩約莫十一二歲模樣,伏在籠子角落邊,面黃肌瘦,幾乎皮包骨頭,渾身上下除了那張小臉還算干凈,其余都是臟兮兮的。
莫名的,冕清覺得這男孩對她有一絲親和力,很奇特的心理反應(yīng),明明從未見過,卻冥冥之中有一種歡喜涌上心頭。
“師父,那個男孩……?”
“你想要他?”多看了兩眼,寒淵蹙了蹙眉,心中了然。
“嗯,雖然還小,但我看他有塑造力,以后會有用的?!秉c點頭,她說。
其實也并非完全因為直覺感受,還有一半原因是,這男孩受了極重的鞭傷,卻趴在角落里硬是一聲不吭一聲不響,這份忍耐力就值得她看中。
“可以。”審視一番,寒淵也點了頭。轉(zhuǎn)身對著在旁邊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的老板道“老板,我們要這個孩子?!?p> “你們要他?”那老板歡喜表情霎時有些便秘,“這孩子是半妖半人血脈,不管修靈還是修武都是廢材,買回去也沒什么用,不去你們看看其他的吧?”
“半妖?”冕清揚(yáng)眉反問。
“可不呢?他是人跟狐貍的結(jié)合?!蹦抢习逑訔壍?。
說著,似乎唯恐冕清不相信般,轉(zhuǎn)身拿了個大夾子,從間隙中伸進(jìn)去,夾住那孩子的胳膊,往旁邊狠狠一拖,孩子嘶痛翻了個身,一條白色沾滿血液的尾巴露了出來。
“就是因為他是半妖,我們一直賣不出去,哎,再賣不出去我們就要考慮把他解決了?!?p> “咦,對了客官,您剛剛不是看中他了嗎?不如您買個貴一點的,我把他附送給您?”
“這半妖在能力上雖然欠缺,但這孩子長的卻是漂亮,以后可以當(dāng)個禁臠來用啊,送給達(dá)官貴胄也是很有價值的……”
越聽那老板絮絮叨叨,冕清跟寒淵的臉就愈來愈陰沉,狂風(fēng)驟雨前夕般烏云罩頂,濃墨欲滴。
終于,老板開始發(fā)覺氣氛冷凝詭譎了。
被兩個人身上的冷氣夾逼,不可抑制的發(fā)了個小小的寒顫。
“客…客官?你們怎么想的?”
“就要他了?!泵崆宀蝗葜靡傻?。
“那您不看看其他的?你瞧瞧那邊的一個男子,容貌上好,身體因為練過武,有底子,打架或是用來防身都是不錯的選擇?!?p> “像您這樣的姑娘家,買一個這樣的是最劃算的,您如果想看看具體的,咱們可以公誠開布的給您展示一番?!?p> 冕清瞧著那老板眼神中透著的微妙,皺眉追問了一句“怎么展示?”
“那就要看客官您的意見了,防身用打架的方式,如果有哪一方面的需求,那就看大小跟持續(xù)性……”
再瞅瞅寒淵,“呃……這位是姑娘您的……?”
冕清抽抽嘴角,一瞬明白那老板微妙曖昧的眼神中的意思,瞄了瞄寒淵“不必了。”
“這位是姑娘的夫君?”老板看冕清的眼神瞥向寒淵,霎時回道,而后捂著嘴“???是我多嘴了,姑娘,你也可以看看那邊的,都是女子,身強(qiáng)體壯,也有學(xué)過武的?!?p> “不用不用?!睂擂蔚男π?,“我跟他是師徒關(guān)系,你不用幫我介紹了,就要那個男孩吧?!?p> “真不再看看嗎?那半妖年齡還小,也做不了什么事,不如再看看其他的人?”
再次搖頭“不用。”
“好吧?!笨磧扇伺d趣缺缺,口氣堅決,明顯沒有繼續(xù)糾纏的必要,老板雖然遺憾但也沒過多強(qiáng)求,“這半妖雖然瘦了些,但樣貌較好,也算是個不錯的貨色,一口價五萬兩,客官覺得如何?”
聞言,冕清扭頭眼巴巴望著寒淵,其意不言而喻。
眉宇間淺淡的滄桑被笑意撫平,寒淵從胸前掏出數(shù)張銀票遞給那老板“給?!?p> 看到銀票,那老板頓時眉笑眼開,“好好。”
隨后當(dāng)著面數(shù)了數(shù),確定無疑后揮手示意后面的人放人。
那些人就上前解開拳頭大的鎖,掰扯著手指粗的鐵鏈,然后拿著鉗子家住那男孩的頸部十分粗魯?shù)赝铣鰜怼?p> 然而并沒有直接交給冕清。
“姑娘,您稍等一下,我們要刻個印章?!崩习鍖㈠X裝好,回首輕蔑的瞥了瞥被一路拖扯到一個鐵爐架子旁邊,對著冕清解釋道。
想起中國古代歷史上存在的一種刑法,就是在人的臉上刻字。再加上鐵路上的鐵柄,隱約有猜測“刻印章?刻在哪里?”
“啊,我們一般都刻在胸前,免得影響視觀,您如果想要明顯一些,我們也可以刻在臉上。”
“不必要,你讓人直接交給我就可以?!?p> “這……”那老板明顯苦惱猶豫起來,“我們這里有規(guī)定,凡是從我們這里流出的奴隸都要刻印章,以免他們逃跑或是參與謀反……”
“你不是說他是半妖嗎?既然修武修靈都不行,又怎么會做這些事?”
“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何況,這個孩子太倔強(qiáng),性子要強(qiáng),您總歸要防著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