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天下之?dāng)??什么鬼?p> 冕清被醫(yī)圣那種沉重壓抑的語氣弄的莫名其妙,于是莫名其妙的反問道:“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聽不懂呢?”
“你……乃半妖!天下不容!”單手背負(fù)在身后,醫(yī)圣沉聲道。
他一雙混濁的眼睛在陽光下透著暗淡的光芒,纖瘦的手掌在微微顫抖。說出這句話后,他周身好像都縈繞著悲傷的氣氛中。
“……半妖?你的意思是我是半妖?你確定你沒有搞錯?”乍一聽見,冕清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甚至覺得荒唐。
她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人,好嗎?
“是,我探查過你的神海,神海之中妖氣彌漫,不會有錯的?!贬t(yī)圣嗓音喑啞,像是在壓抑著內(nèi)心的情緒。
“可我……”冕清想了想,有點啞然,根本沒有證明自己不是的理由,當(dāng)然,也沒有證明自己是的理由:“可我并沒有什么半妖的特征,我身邊的修士也從來沒有人察覺,這……怎么可能呢?”
醫(yī)圣拿眼睛掃了掃冕清,有點奇怪。
她自己是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嗎?
然后認(rèn)命的解惑:“半妖,因為一半是人、一半是妖的血脈,所以他們擁有獨特的氣息,在人面前就是人的氣息,在妖面前就是妖的氣息,若非露出原形,沒人能察覺?!?p> “這豈不是說明我很安全?”不管面對人還是妖都起到了掩飾作用。
醫(yī)圣搖頭嘆息:“光是這樣看來,確實是的,可惜,半妖往往生來孱弱,經(jīng)脈不通,無論修習(xí)妖族功法還是人類功法,大都一事無成,且半妖為人為妖所不容,故而一旦被發(fā)現(xiàn),幾乎無處可去?!?p> 冕清頓時領(lǐng)悟到其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會遭到修士和妖族的攻擊?”
“嗯,半妖在修士眼中就是妖孽,在妖族眼中是不該玷污他們高貴血脈的渣渣。”
冕清咬了咬嘴唇:“冒犯問一下,您要找的那個人也是……半妖嗎?”
“是?!遍]上眼睛,醫(yī)圣狠狠點了點頭,像是沒壓抑住情緒或是太久無人傾訴,喃喃繼續(xù)說:“她啊,其實天賦很好,人也聰明,善良大方,樂于助人,從來沒有做過什么損人利己的壞事,卻僅僅是因為一個身份,被人很世界的追殺,為整個天下所不容……其實,她有什么錯呢?身份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那……她最后不見了?”想來他這些年找的人都是那個她吧。
眉尾間皺起許許多多的細(xì)紋,他單手捂著胸口,一副不想再說的模樣,悲愴道:“怪我,如果我們早點去夷城,誰還動得了她呢?……都是我的錯……讓她被修士抓住……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冕清看著站在眼前的清瘦男子,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
微微抬頭,陽光照射在她琉璃色的眼睛里,一抹異色一閃而逝:“我知道了?!?p> “嗯,我只是提醒你,至于如何做,就是你的自由?!甭氖諗克型庑沟那楦校?。
“多謝告知?!泵崆宓溃缓笏ゎ^準(zhǔn)備去找燕瀾華離開,轉(zhuǎn)眼瞥見正依靠在門口的燕瀾華,一身黑衣,紋繡的金絲紋路散發(fā)著糜麗又奢華的氣息,墨發(fā)高束,絕美無儔,此刻在陽光下絕魅妖艷。
讓她一個女子都覺得自愧不如。
兀的,冕清想到《詩經(jīng)》里的一句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p> 實乃蒼天眷顧之人!
可她突然又想起醫(yī)圣所說的話,瞬間否認(rèn)了感慨。
蒼天或許還是公平的吧,絕美無雙的容顏,大多注定是嬌弱美人,猶如林黛玉一般,一步三喘,多有病痛與悲苦遭遇。
“走吧。”冕清發(fā)愣間,燕瀾華已經(jīng)快走出院落,火淼伸手開門之際,他不悅高聲道。
冕清驚了一下,飛快跟上去:“哦哦,來了來了?!?p> 上了馬車,馬兒很快就開始行動,馬車車輪轱轆轱轆的轉(zhuǎn),像是轉(zhuǎn)動的時間軸,訴說著時間的飛逝。
冕清沒跟燕瀾華坐在一面,她坐在側(cè)邊上,低著腦袋眼觀鼻子,鼻子觀心,總之,燕瀾華不開口,她絕不主動。
現(xiàn)在情況是,大家的情況差不多都心知肚明,她身中蠱毒,他不能過分動用武力,真正說起來都半斤八兩。
可問題是,他們是對頭哎,知道這么多難道就是為了互掐起來更加驚心動魄?
燕瀾華倚靠在背后車壁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雙手放在膝蓋上,放的端正。
估計是看透了冕清的心思,他抿了抿嘴唇,沒再繼續(xù)沉默下去:“納蘭冕清,我的誠意已經(jīng)給你了,你覺得如何?”
他用的是我,而非孤,其中含義冕清很了解。而且,如果沒有他的許可,醫(yī)圣根本不會在她面前暴露他的身體狀況,這一點,冕清毋庸置疑。
只是……這都是誠意?他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跟你聯(lián)盟。”
“……”冕清沉默不語了,半晌道:“你看上了我什么?我自認(rèn)沒有什么過人之處,而且你也不必要把短板都暴露在我眼前。”
“短板?”燕瀾華輕哂:“我身體確實存在問題,但我更有自信,你殺不了我,所以,告訴你又有何妨?”
然后,他一一開始回復(fù)冕清的問題:“我看上的不僅是你的身份,還有你的能力,納蘭家對你而言是個障礙,對我而言亦是,我助你拿到母蠱,解了蠱毒,甚至可以幫你揚名立萬、一人之下。”
“而你要幫我毀了納蘭家,掃除朝廷上的障礙,助我登上九五之尊。一旦我們雙方目的達(dá)成,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和自由。如何?”
聽完后,冕清蹙眉思索一陣,馬車搖搖晃晃的,她也跟著搖搖晃晃。
“不公平,這樣對比起來,你得到的可比我得到的多得多,這跟為你賣命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吧?”許久,冕清開口。
“哦?”燕瀾華黑曜石般的漆黑瞳孔里閃爍著殺意,開口時嗓音清冽:“你是納蘭家一直以來的殺手吧,朝廷之人你殺了多少?你以為如果一旦暴露,你有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