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參與訓練是納蘭宏的注意,如今這樣也怪不得她。
納蘭庭微微點頭,算是認可這個理由,又問道:“之后呢?有人看到你與宋都尉起沖突,又是怎么回事?”
冕清神情氣憤填膺,一拳頭捶在坐板上,“嘭”的一聲,她憤憤道:“那宋都尉不知天高地厚,他以為他是誰?區(qū)區(qū)太尉而已,從我回去第一天他就處處與我作對,練兵、處理事務他都搶著做罷了,還時常對我冷嘲熱諷!至于那天,我看他竟然肆意毆打小兵,就與他爭論了一下?!?p> 而后,在納蘭庭要詢問宋都尉與她為什么會去糧倉時,冕清驟然盯緊納蘭庭,說道:“我們爭吵時候,他竟然說是您派他來的!說什么我忤逆父兄、罪大惡極!我不服,就抓著他去了二哥那里,可我不認為自己有錯,父親對我是否好天下皆知,淮京盛傳,也不知道哪個山溝旮旯里冒出來的人敢在我面前信口胡說?!?p> 納蘭庭內(nèi)心有點尷尬,但千錘百煉來的臉皮很能扛,挑了挑眉問:“以后呢?有人看見宋都尉匆匆離開后你也走了,就準備這么不了了之?”
冕清聳了聳肩膀:“糧倉著火,我還去干什么?況且宋都尉已經(jīng)跟我千番保證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而已?!?p> 納蘭庭鳳眸瞇著,懷疑的眼神真真切切,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冕清,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來:“那你就沒跟他說什么特殊的事情?”
“說什么?”冕清很疑惑迷糊:“這個時候當然要回去搬救兵咯?!?p> 聽聞措辭,納蘭庭一瞬精神。
之前種種情況都還有各種理由編造,可這個地方太不同尋常了。
宋都尉與冕清在糧倉著火后離開,而后宋都尉搬救兵秘密進入糧倉,可冕清遲遲未有動作,最后再次出現(xiàn)是跟隨一群太尉都尉看熱鬧時抵達現(xiàn)場的。
所以說不通。
納蘭庭:“可你回去后并沒有叫人去,你在干什么?”
冕清嘟了嘟嘴,不以為意:“我沒去,為什么要去?二哥和四哥還在那里,能出什么問題?而且,四哥對我處處看不順眼,我干嘛要去幫他?”說罷,冕清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屑。
納蘭家爭奪世子的事情她就不相信納蘭庭一無所知。
聞言,納蘭庭五指捏緊,吸了口氣,憤怒從心底升騰且在瘋狂咆哮怒吼,眼底冒著兇光:“是嗎?你還想要那個位置?”納蘭庭嗓音逐漸森冷、隱晦莫名:“你覺得我寵著你,你就有資格去爭奪世子之位了?”
壓抑感強烈,冕清內(nèi)心極其不屑,但面上卻是渾然一驚,瞪大眼看納蘭庭,似乎驚詫害怕于納蘭庭的口氣:“不…不可以嗎?”
納蘭庭嘴角浮上來一絲很奇怪陰狠的微笑,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不可以?!彼[眼:“納蘭家誰都可以,唯有你不可以?!?p> 冕清皺眉,仿佛孩子對不公平的發(fā)問:“為什么?”
納蘭庭:“因為你沒資格,你不配!”突然地,納蘭庭抓過冕清的手腕:“我告訴你,納蘭家的人沒任何資格去傷害,連心思都不要起!他們讓你做什么你就只有服從!今日這樣的事、這樣的想法你最好完全杜絕,若是再有一次,我絕不輕饒!”
納蘭庭氣力極大,冕清手腕被捏的發(fā)紅發(fā)紫,再用上幾分力氣,她毫不懷疑自己手腕不是骨折就是脫臼。
冕清微微皺眉,細眉彎了彎,拽了拽手腕但沒掙脫:“父親,你這是什么意思?”
端的是柔柔弱弱的語氣,仿佛江南吳儂軟語,又委屈至極。
呵!平時納蘭家兄弟姐妹打的水深火熱不見他出來管過分毫,原來是不管窩里斗,只管外面的。
怕就怕窩里斗的亂七八糟時,外面一經(jīng)歷瓢潑大雨,他想扛也扛不住。
納蘭庭冷哼,把冕清的手一把甩開:“你記住因為我所說的話就行了?!?p> 冕清揉了揉手腕,果然疼的厲害,有一圈已經(jīng)變紫了:“哦,我知道了?!?p> 冷不丁的,納蘭庭轉移話題:“你對太子有什么看法?”
“沒……”看法。冕清多看了眼納蘭庭,發(fā)現(xiàn)納蘭庭正以一種危險地跟看死人的眼神盯著她,于是她改了口:“很厲害,事后我想了想,這件事背后最大受益者是太子燕瀾華,那必然跟他有巨大關系,能算計到這種地步,必然心機深沉。而且那什么黑市,我想起來了,師父曾經(jīng)帶我去過,既然有里面?zhèn)虮w的人,可見太子背后一定有人撐腰?!?p> 說罷,冕清自我感覺良好的點了點頭,總結發(fā)聲:“所以我以后一定要離太子殿下遠一點,他太危險了?!?p> 納蘭庭眉心挑了挑。
納蘭宏眉心也蹦了蹦。
納蘭庭陰沉不定的笑了笑:“是嗎?”
冕清瞬間縮了縮脖子,裝模作樣,畏畏縮縮:“不是嗎?”
納蘭庭冷笑,聲音仿佛能寒徹人心:“我看你跟他熟的很,遠離?你遠離得了嗎?”
冕清嚴肅臉,兇光畢露,只差指天發(fā)誓,真誠的不能再真誠:“我跟太子殿下并無交集,熟?我想殺了把他煮了的熟嗎?”
底下,冕清把手按在座板上,悠閑輕松,想翹著二郎腿吃茶啃瓜子。
想套路我,看我露出破綻?這威嚇、用氣勢壓倒的花樣終究不行,比起從前九死一生的訓練太小兒科了。
納蘭庭一直在悉心觀察冕清的一切反應,但即使作為官場老人,曾經(jīng)在刑部任職的他也未能看出破綻。
出于無奈,他看了眼納蘭宏,納蘭宏微微搖頭,表示他也分不清辨不明真假。
于是納蘭庭內(nèi)心更加復雜了。
下一秒,殺氣一閃而逝。
看來真的留不得了。
作為殺手,對殺氣最為敏感透徹,冕清鳳眸微瞇,琉璃色瞳孔里閃爍著睿智:“父親,您叫我來就是要問我這些問題?我斗膽問一句,您是對我心存疑惑嗎?”
一直以來,納蘭庭對她面上一直和和氣氣,所以冕清很清楚,納蘭庭一時之間不會撕破臉皮。
而事實驗證確實如此,納蘭庭道:“不是,只是怕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