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早在剛才失眠的那段時間里,宋勇聽著那些喧囂和輕浮的聲音時,就已經(jīng)對灰兔部落的人員結(jié)構(gòu),產(chǎn)生了一點(diǎn)不小的疑惑:
灰兔部落中的老少人口結(jié)構(gòu),一點(diǎn)都不科學(xué)!
整個灰兔部落的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也就是百來個人的規(guī)模。
其中成年、健康的漢子有著四十幾個人,成年的婦人數(shù)量稍少一點(diǎn),大概有著三十來人的模樣。
除此之外,還有著六個缺手、或者斷腳的殘廢,以及大概二十幾個左右的小崽子。
至于像是老頭、老太太這些,宋勇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的蹤跡;頭發(fā)有著一點(diǎn)花白,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首領(lǐng)大牙,已經(jīng)是灰兔部落里年紀(jì)最大的一個了。
然后,問題就來了。
話說!那些婦人們一年的頻率懷上一胎才是正常。
正常情況下來,灰兔部落怎么也有著上百號的小崽子才對。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他所看到的,也就只有這么二十來個小崽子,連一對原始人夫妻一個都不到。
這樣的疑惑,在宋勇看到了這些原始人,忙活著救治著半夜發(fā)高燒的幼兒時,那種能亮瞎人眼球的騷操作后,基本上有了答案。
灰兔部落的小崽子數(shù)量不多,那可是有充分理由的。
只見原始人首領(lǐng)大牙的臉上,雖然一臉都是焦急的表情。
還是帶著好些個原始人漢子,很是賣力的往洞中的火塘里加了一堆的柴火,立刻就讓火塘里的火焰,大上了幾倍之多。
如果宋勇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小崽子應(yīng)該是他的兒子。
干燥的柴火扔進(jìn)了火堆后,熊熊燃起的火焰,火苗都快燒到十來米的山洞頂部了。
因?yàn)榛鸲褎×业娜紵?,向四周散發(fā)了驚人的熱度,很快就讓整個山洞的溫度都開始直線的上升了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正處于高燒中的小崽子,被小心的放在了火塘旁邊的地面上。
他的母親,也就是那位負(fù)責(zé)分配食物的婦人,一邊對著熊熊的火焰不斷磕頭,一邊嘴里念念有詞的在嘀咕著什么。
因?yàn)閶D人語速過快的原因,宋勇聽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連蒙帶猜之下,還是明白了婦人嘴里的意思:“偉大的天神開恩,請不要帶走我最后的一個孩子獾奴;祖先之靈保佑,讓我的孩子能好起來?!?p> 看的出來,婦人的這番祈禱和哀求,充滿了真心實(shí)意的真摯感情。
別的不說!光是她不斷將額頭,用力的磕在了堅硬的石質(zhì)地面上,很快就磕破了額頭而不自知這一點(diǎn),就很能說明她的虔誠。
問題是,這樣的做法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在一眾原始人的注視之下,那個可憐的小崽子的四肢開始無意識的抽搐,嘴唇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fā)青……
‘啪~’的一下,宋勇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原本,因?yàn)橹八诎l(fā)誓的時候,所經(jīng)歷的那一番神奇的景象。
宋勇對于原始人的各種神奇的手段,內(nèi)心還很有一點(diǎn)的期待感;指不定從火堆里冒出一個大治愈術(shù)來,小崽子的高燒就能退掉了。
然而,當(dāng)洞中的溫度越來越高,讓隔著火堆挺遠(yuǎn)的宋勇都出了一層薄汗的時候。
他終于能確定一點(diǎn):有個毛線的大治愈術(shù)!要是讓這些人再這么的瞎折騰下去,這個叫做獾奴的原始人小崽子,很快就怕是危險了。
哪怕他是一個單身多年的單身狗,根本沒有養(yǎng)過小孩子的任何經(jīng)驗(yàn)。
但也知道在發(fā)高燒的情況下,不想辦法趕緊降溫下來,反而在高溫的火堆前求天神開恩,這不是在扯蛋么?
只是在打算沖上去,制止這些原始人的愚昧舉動時,宋勇卻是又遲疑了起來。
這可不是在現(xiàn)代位面,發(fā)高燒的時候就算沒辦法送醫(yī)院;只要能弄點(diǎn)退燒藥下去,也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宋勇在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后,卻意識到自己沒有任何的藥品。
這樣一來,他就算能采取一些簡單的物理降溫手段,但是能不能讓這個小崽子活下來,他自己也沒有半點(diǎn)的把握。
要是能將小崽子救活,自然是萬事大吉。
可萬一要是沒救活了?天知道在狂怒之下的灰兔部落眾人,會不會遷怒于自己,甚至是認(rèn)定了因?yàn)樽约旱牟迨?,才讓小崽子死亡?p> 想到了那些種種的糟糕后果,宋勇本能的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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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番的喧鬧,早就將山洞中灰兔部落的所有人都吵醒了過來;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悲傷。
因?yàn)檫@樣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經(jīng)歷了又何止一次。
可是就算經(jīng)歷了再多的次數(shù),融入了血脈的舐犢之情,又哪里會讓他們對這樣的慘劇,能做到麻木和無動于衷。
山洞中的氣氛低沉的可怕,唯有那名婦人依然在奮力的磕頭的聲音,不斷的在山洞中回趟著。
她額頭上的位置,早就是血肉模糊了一片。
整個身前位置的地面上,都是飛濺開來的斑駁的血跡!
“特么!老子就是一個沙雕,還是沒藥治的那種?!痹谛闹腥绱说暮莺莩袅R了自己一句后,宋勇一手提起了自己的雙肩包,向著身前的人群奮力擠了過去。
救人失敗的種種后果,他自然早就心里有數(shù)。
可是當(dāng)看著那個虔誠的跪倒在火堆前,拼命在磕頭的身影,宋勇實(shí)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當(dāng)成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
也許退縮的理由,宋勇他能找出無數(shù)個來。
可是那一個讓他上前的唯一理由,此刻卻是在宋勇心中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fēng):
他小時候的身體很弱,不知道多少鄰里在后面嘀咕過,這小子怕是長不大了;但是他的母親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掉他這條脆弱的小生命。
怕是在眾多個他生病的夜晚里,那個偉大的母親與眼前的婦人一樣,心中都是充滿了這樣無助吧……
帶著莫名的感動與悲壯,宋勇向著身前的人群擠去。
然后他無奈的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眾原始人的身軀,堅硬的就像是跟一個個大石頭一樣。
一頓忙活下來,他也就是擠開了幾個不大的小崽子,連那些身材粗壯的婦人他都沒辦法擠開一點(diǎn)點(diǎn)。
反而,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眼前情形的婦人,在受到了身后討厭的推搡后,本能的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身軀。
結(jié)果,無比尷尬的事情發(fā)生了。
宋勇這么一個年輕大小伙,直接被婦人晃動的力道彈出去好幾步之遠(yuǎn),腳步踉蹌之下,差點(diǎn)沒難看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運(yùn)的是,宋勇這丟臉的一幕并沒有被人看到。
只是面對著眼前堵住去路的人墻,很是發(fā)愁的宋勇為了救人,只能是硬著頭皮大叫了起來:
“讓開,我能救那個小崽子?!?p> 聲音在落下的那一刻,眾多的人頭齊刷刷的扭了過來,疑惑的看向了在最后面跳著腳的宋勇。
還算是首次被這么多人看著,宋勇的心中很有些發(fā)毛。
但是為了救人,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他連說帶著比劃,無比堅定的表示著一個意思:所有人讓開,我要裝逼了!
錯了、應(yīng)該是所有人都讓開,我要來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