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的母親王氏完全沒有嫁女的傷感,待兩人給她敬完茶,將趙佳和周復生的手疊放在一起:
“佳兒年紀還小,要多聽從復生的,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有什么事復生要多擔待些,只要你們能和睦,我們就滿意了?!?p> 王氏說完,朝后面觀禮的劉櫻招了招手,劉櫻心中一驚,帶著幾分膽怯來到王氏面前。王氏笑了笑,從桌上拿起一個近米長的紫色木盒,遞到劉櫻面前:
“你為復生所收留,他如親妹妹那般待你。以后你就是我慶王府的二小姐,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這些是我們?yōu)槟銣蕚涞囊娒娑Y。以后有任何需要,只管給和靖姐姐說?!?p> 劉櫻驚呆了,她想過在慶王府會遇到一些不和諧之事,對同來的人打過招呼,讓大家遇到什么事,盡量要忍耐,千萬不可與慶王府的地頭蛇發(fā)生沖突。萬萬沒想到,一來就成為慶王府的二小姐?
劉櫻年紀雖小,心智要勝過同齡之人。她覺得自己想錯做錯了,一直沒來這里拜見慶王府的長輩,對方卻并未忘記她。想到此處,兩行清淚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拜完吳氏、錢氏,又來到王氏面前跪下:
“劉櫻不懂事,沒想到來這里為奶奶和兩位母親大人請安。以后你們就是劉櫻的親人,劉櫻要像趙佳姐姐那般,為你們盡孝終生?!?p> 這番話雖普通,出自于一個十來歲的小孩之口,又是發(fā)自肺腑之言,讓吳氏三人十分滿意。王氏將她扶起來:
“你有此心就好,櫻兒年紀雖小,懂事不在佳兒之下。你是個孤兒,我們將你的姓氏改成趙姓如何?以后好好在慶王府生活,我慶王府的小姐,不會比別府的差?!?p> 同來的十幾個小孩也在門口觀禮,劉櫻被慶王府收為小姐,她們沒人不高興,最高興的要數(shù)小布丁。
小布丁和大家一樣,開始還有些擔心,會不會被慶王府的人欺負?,F(xiàn)在完全沒這個擔心了,不說劉櫻成了主人,府王府這幾個主人都是心善之人。這些人的下人,怎么可能是兇惡之輩?
小布丁更為劉櫻感到高興,劉櫻以后再也不用誰擔心了。她以后叫趙櫻,是皇氏成員之一,再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
在大廳中坐著的二十多人,全是慶王府不過三代的長輩。周復生帶著趙佳、劉櫻一一拜完禮,外面進來三個太監(jiān)。
這三個太監(jiān)可能早就到了,等他們拜完禮才進來。一進來就向坐著的人行了一通禮,中間個額寬眼大、身材較高的壯年太監(jiān)拿出一卷圣旨,笑著對吳氏說:
“恭喜慶王妃,令孫婿周復生抓住殺韓大人的兇手有功,陛下的嘉獎下來了?!?p> 吳氏一臉笑容,她們雖沒去皇宮打聽周復生立功之事,已有人給她們說過,這次周復生立的功勞不小,封官絕對沒問題。
“蘇公公既然有旨要宣,我們焚香接旨吧!”
這兩天周復生太忙,忙得將自己的功勞也忘了??聪蛏磉叺内w佳,見對方的頭也轉到他這方向,笑了笑一同朝已展開圣旨的蘇公公跪下。
“門下,天下之本,以澤萬民:今有大宋百姓周復生奉旨辦案,不負朕望,抓住殺害韓同平韓愛卿兇手。才能堪以大用,封周復生為禮部尚書諸司員外郎。望卿再接再厲,為我大宋再立新功。”
“禮部尚書諸司員外郎?”周復生還未反應過來,一道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是個矮壯的老頭,叫趙孝廉,昌平郡王。他也不管什么身份,質問蘇公公:
“堪以大用,調周復生去刑部也好,能破獲更多的案子,調他去禮部是什么道理?”
“三叔說得是,”另一個身體發(fā)福、五官較小的中年男子接道:
“朝廷在搞什么鬼?一個辦案能力如此出眾之人,調他去禮部任職?余端禮幾人莫非老糊涂了?”
周復生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不知道尚書諸司員外郎是幾品,但禮部那個地方?六部就算去工部他也高興,可以弄出更多的發(fā)明出來立功。唯獨去禮部,禮部是管禮樂、宗教、外交之交的東西,和他的本事根本不對口。
面對大家的質問,蘇公公苦笑道:
“各位王爺侯爺就別為難小人了,小人也不知道那些大人是怎么商量的。不管怎么說,尚書諸司員外郎是正七品官員,周公子一來就當上七品,已是皇恩浩蕩了。至于在禮部?想來他也不會永遠呆在禮部的。”
“正七品,和縣長差不多,還算不錯?!敝軓蜕闪丝跉猓K公公說得不錯,現(xiàn)在他后家的關系網(wǎng)一大把,通點關系調到其它部門應該沒問題。他還不知道,這個官職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吳氏不知想到什么,問蘇公公:
“蘇公公,殺韓大人那些兇手招沒招供?”
“招了,聽說是今天早上才招的?!碧K公公沒有隱藏,滿是佩服看著周復生:
“真如周公子所料,那些兇手果真是金國派來的。他們受完顏珣指使,本想暗殺韓相。沒找到機會,先向韓大人下手。如今諸位大人正在商量對策,有些事怕是沒顧得上。”
大家聽到兇手是金國所派,連周復生的官職也不在意了,一個中年男子說:
“現(xiàn)在朝堂恐怕已吵翻天,韓相本就想北伐中原,金國此時來這一手,怕是為他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唉!一場大戰(zhàn)怕是在所難免?!?p> “不然,”趙孝廉搖搖頭:
“此時若是開戰(zhàn),我大宋根本未準備好,對我們非常不利。周相和余相他們不可能同意,皇上也不一定會支持韓相?!?p> 圍繞戰(zhàn)與不戰(zhàn),大家居然在禮堂在爭論起來。吳氏三女一陣苦笑,正要安排趙佳進洞房,剛才質問蘇公公的中年男子問周復生:
“復生聰慧過人,料事精準,你覺得大戰(zhàn)會不會打起來?”
周復生已經想明白,只是在這種場合下不好說。問話之人叫趙尚敬,廣安郡王,他現(xiàn)在要叫七叔。對方的話不好不答,想了想說:
“應該打不起來?!?p> “如此大仇,已非是個人的仇恨,我大宋豈會妥協(xié)?”一個長輩說完,又一個長輩接道:
“此事的確是奇恥大辱,金賊公然派人殺害我大宋官員。要是不為韓同平報仇,我大宋會讓眾國恥笑,以后還怎么立足于世?你為何說打不起來?莫非你也不愿與金賊開戰(zhàn)?”
周復生有些無語,兩世為人,他對金國無半分好感。特別是這一世,金國是大宋的惡夢,留給大宋人民太多的恥辱。要說與金國開戰(zhàn)之心,他并不比韓侂胄低。
現(xiàn)在周復生無權無勢不說,大宋的確沒準備好,就算現(xiàn)在開戰(zhàn),只怕是以敗局收場。見一個個全都看向他,只好說出心里的猜測:
“朝廷讓我進入禮部,怕是有派我出使金國的想法。”
……
拜完堂,趙佳被送入洞房,周復生不好此時離開。與同來的眾好友喝了幾杯,看了眼四周,發(fā)現(xiàn)大家坐得比較亂,也沒去東一桌西一桌擇人,端著酒杯來到附近一桌。
天氣寒冷,就算沒下雪他們也不可能在露天。擺了幾個大廳,此時他們所在的偏廳擺了二十來桌,周復生來的這桌全是些年青人。見他到來后,大家騰出凳子,一個劍眉棱眼、身高體魁的年青人端起酒杯:
“我叫王雨舟,是和靖的表哥。早就聽說過周兄弟的大名,成為親戚才見到本人。對周兄弟在京城做的幾件大事,本人萬分佩服,我敬周兄弟一杯?!?p> “不敢勞表哥,我敬表哥一杯?!眱扇烁赏?,周復生馬上將酒滿上,邊倒酒邊說:
“大家以后來日方長,這杯酒我敬大家?!?p> 周復生的意思誰都能懂,另外七人,有六人舉起酒杯,一個眉長眼細的年青人沒有給面子,冷笑道:
“悟堂兄的酒你就單獨喝,我們的就共飲。在坐之人可都是慶王府的親朋好友,這樣做不但有失身份,還有失禮數(shù)吧?”
周復生大感頭痛,無論前世后世,大婚那天敬酒是必須的。慶王府的酒杯還算小,大概一兩一杯??伤木屏坎]有多好,這樣喝下去一定會醉。旁邊的丫鬟留玉輕聲說:
“他叫錢詡,是小姐三表兄?!?p> 周復生點點頭,這種事誰也不好相助,硬著頭皮朝錢詡舉杯:
“三表哥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既然三表哥要讓我單獨敬一杯,敢不從命。”
杯子舉了小會,錢詡沒舉杯的意思,慢悠悠說:
“聽說你很有急智,以一人之力說得完顏珣幾人毫無還手之力。我們不用去叫長輩,只要你能讓我心甘情愿干下這杯酒,我愿將此壺中的酒全喝掉。要是你無法辦到,那今日你只能一個個與之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