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空手赴粵
青青去了廣東，兩個人就開始了兩地相思。剛剛墜入愛河的年輕人，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向杰天天跑到八里村借電話打給廣東的青青，打通了然后掛掉，再讓她打回來。因為向杰沒錢，而且手機(jī)話費非常貴。
向杰天天盼著去廣東，就是等青青來電話，說她在那邊穩(wěn)定了才可以過去。
終于有一天，青青打來電話說：“向杰，你可以過來了，我已經(jīng)進(jìn)廠了。七天后你在火車站等我妹妹，讓她帶你來吧?！?p> 向杰聽到這個朝期暮盼的好消息，興奮得不行，就一天也不想在公司呆了，反正都是沒錢的，于是當(dāng)晚和農(nóng)書記說了，農(nóng)書記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就只有祝福他前途無量了。
第二天向杰把一些珍貴的相片和郵票托付給王育林幫忙保管后，就自離離開了南方移民公司。
在去廣東之前，向杰必須先去見王國棟這個最好的大學(xué)同學(xué)加朋友。大學(xué)期間，兩人惺惺相惜，互相幫助，當(dāng)然，主要是王國棟幫向杰多一些。
到了市區(qū)，向杰就給國棟打電話。王國棟非常驚訝，然后告訴他地址，讓他晚上過去。
傍晚時分，向杰來到了國棟的租房，房子很小，但裝點得很溫馨漂亮，墻上掛著他和女朋友小朱的大合照，幸福感十足。兩人這就過上了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了。向杰羨慕地問：“多少房租呀？”
王國棟說：“100塊一個月，挺便宜的，就是太小了，爭取明年換個大點的?！?p> “很好的了呀，對我來說已經(jīng)很奢侈了?！毕蚪苷f。
王國棟問向杰：“什么時候去？”向杰說還有六天。王國棟就說：“那你就在我們這住下來，到時候再走吧?！?p> 向杰身無分文，也沒地方可去，自然也就不推辭了。
兩人做了豐盛的晚餐，熱情地招待了向杰，邊吃邊聊。王國棟告訴向杰說：“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小朱也在一起上班。工資不高，但是我挺喜歡的，最主要的是，能和小芳在一起?！闭f著對著小朱溫情地笑了笑。
聽得向杰好生羨慕，趕緊說：“你們倆真的是太幸福了?！?p> 他們倆從大一開始就已經(jīng)談上了，一直恩恩愛愛，甜甜蜜蜜，沒有發(fā)生過任何的不愉快。這和王國棟的為人處事有很大的關(guān)系，他熱情開朗，樂于助人，善解人意，是個樂觀的浪漫主義者，渾身散發(fā)出非凡的人格魅力。
反觀自己，向杰感到非常慚愧，大學(xué)談了兩個女朋友，都不歡而散，重痛而終。
還好，又遇到了青青，一個非常愛他的小姑娘，讓他受傷的心靈得到了一些慰藉。
小朱看著向杰好像不開心的樣子，就問：“向杰，有新的女朋友了沒？”
“哪有那么快呀？”王國棟瞪了小朱一眼說。
“有了?！毕蚪艿吐暤卣f。
此話一出，驚得兩人趕緊停下正在夾菜的筷子，問：“這么快就又有了？”
“都訂婚了，過年回家的的時候訂的?！?p> “向杰你也太厲害了吧？”小朱說。
“都訂婚了，那你要好好珍惜了哦?！蓖鯂鴹澬χf。
向杰點了點頭說：“嗯嗯，我會好好對她的。我這次去廣東，就是去找她的。”
“哦，那就好。祝你們幸福！”王國棟邀小朱舉杯，祝福向杰。
“好，我也祝你們幸福！”向杰趕緊舉杯，和兩人碰杯。
酒足飯飽之后，王國棟安排向杰睡地鋪，他和小朱睡床。隔著一張簾布，向杰感覺到兩人謹(jǐn)慎微微的動作，那是他們?yōu)榱瞬蛔屜蚪茈y堪，故意盡量地降低了活動的幅度。
第三天，唯一在市區(qū)上班的同班同學(xué)覃文武知道向杰要去廣東，就強烈要求他去他那小住幾天。
臨走的時候，王國棟拿出兩張IP電話卡塞給向杰，向杰說不用，王國棟硬給，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你去廣東一定用得著。到了那邊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毕蚪艹烁袆?，還能說什么，就收下了。
王國棟這人品，好的沒法說，這是大家公認(rèn)的。
來到同學(xué)覃文武的單位住所，看到地方很寬敞，房間也很大，比基地的條件好太多了，就說：“文武，你這里很不錯的啊?！?。
覃文武笑說：“一般般，還行?！苯又烷_始弄飯菜菜去了。沒多久，一桌子好酒好菜就弄好了，兩人邊吃邊聊，天南地北一通亂侃，談人生，談理想，很是歡暢。
都說三種友誼最珍貴：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級下過鄉(xiāng)。同學(xué)之間的友誼，是一種非常純真誠摯的感情。
酒過三巡，飯飽七分，覃文武對向杰說：“向杰啊，你在大同那邊是種臺灣大青棗的哦，我們公司現(xiàn)在要引進(jìn)一個項目，種植臺灣大青棗，你過來和我一起干吧?！?p> 向杰頓了一下，說：“我已經(jīng)決定去廣東了，不想搞農(nóng)業(yè)啊?！?p> 覃文武知道向杰的性格，那是一個說一不二，從不帶猶豫的，但是他覺得，就是因為這種直接快決的性格，做事可能會沖動，欠考慮，于是又說：“我覺得你不應(yīng)該去廣東?！?p> 向杰一點也不意外，因為照理說，他確實不應(yīng)該去打工，但他還是問覃文武：“不去廣東，我能去哪里呢？”
覃文武說：“你是學(xué)院第一才子，又是黨員，憑你的才華，應(yīng)該回你們那里進(jìn)政府部門。在機(jī)關(guān)里，我相信你會步步高升的?！?p> 向杰苦笑著說：“哎，文武同學(xué)，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回我們那里，我一沒關(guān)系二沒背景，沒有工作安排，就算等個一兩年有了工作，也是300塊錢一個月。我現(xiàn)在有兩個弟弟讀書，需要很多錢，加上我讀書的費用都是借來的，負(fù)債累累，需要還債啊。聽說廣東大學(xué)生工資有3000一個月。我只能去廣東了?！?p> 覃文武將信將疑：“有那么高嗎？”
向杰說：“是的，我的一個同事剛?cè)ゲ痪?，現(xiàn)在就拿三千呢。”
覃文武還是有點不信，或者是有點可惜：“好吧，有膽量出去闖是好事兒，預(yù)祝你成功?！?p> 向杰信心滿滿的說：“會的，一定。”
兩個酒杯咣啷碰在一起，兩人一飲而盡。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第七天了，向杰辭別覃文武，來到了汽車站等待青青的妹妹紅紅。
等了半天，紅紅終于來了，她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向杰，招著手喊道：“哥，這里?！?p> 紅紅穿著一身紅色襯衫，紅色直筒褲子，紅色高跟皮鞋，滿面笑容，紅艷動人。她是方家四朵金花當(dāng)中最漂亮的一個。
紅紅帶著向杰去吃了飯，然后又給向杰買了車票。向杰知道，這一切，都是青青安排好了的，因為她知道向杰沒有錢。這時候，向杰也真的是沒錢，口袋里只有2塊5毛硬幣，什么事都辦不了，就只有跟著紅紅走了。
長途大巴在公路上飛馳前進(jìn)。從南寧到廣東，大巴一般都是走夜路的，晚上出發(fā)，第二天早上到達(dá)。
半夜，車上的乘客幾乎都睡著了，紅紅也不例外，只有向杰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在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艱辛歷程，中考失利，父親爺爺病逝，上山下井，四次高考，最后意外地考上大學(xué)，艱難度日，終于有了工作，卻沒想到單位竟然是一家發(fā)不出工資的皮包公司，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而如今去廣東，身無分文，得全靠青青幫助，心里非常的不好意思。但又想著，到了廣東，找到工作，工資那么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很快就會擺脫這種窮境的，更重要的是，又能和青青在一起，心里就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
經(jīng)過一夜的長途奔波，大巴來到了廣東惠陽市淡水區(qū)。兩人又搭摩托車前往紅紅所在的工廠。時值下午，青青早已頂著烈日在路口等候很久了。
青青很高興，忙問向杰坐車怎么樣，暈不暈車。向杰說沒事，不暈車。
紅紅看著姐姐就關(guān)系向杰，不高興地說：“我暈車，怎么沒人關(guān)心我呀？”
青青笑了說：“你什么時候暈車了？真是的?！?p> 三人進(jìn)一家快餐店吃了豬腳飯，青青就送妹妹去廠里，然后帶向杰到外面找間旅館住了下來。
兩人久別重逢，百感交集，剛進(jìn)了門，馬上就像兩塊磁鐵一樣緊緊地貼抱在了一起，久久沒有松開。
來到惠陽的第二天，青青早早就上班去了，向杰便也開始出去找工作了。惠陽這么大，工廠這么多，加上包包里的大學(xué)畢業(yè)證，向杰相信自己找個兩千的工作不是什么問題。
但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向杰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只能去人才市場看看先了。
向杰懷揣著青青借來的300塊錢，來到了惠陽某人才市場。經(jīng)過一番咨詢，需要交150塊介紹費，三個月內(nèi)包找到工作，不滿意可以再推薦。向杰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心想根本不需要三個月，于是就交了錢，填了求職表，辦了一張求職卡。
人才市場推薦的第一份工作正是向杰要求的外資企業(yè)，介紹單上寫的是車間主任。向杰按照地址滿懷信心地去到了那家工廠，在門口問了保安，保安大哥給人事部打了電話，得到的答復(fù)是經(jīng)理不在，讓他改天再來。向杰無奈地返回。
介紹的第二份工作是儲備干部。向杰去到了那里，經(jīng)過了面試，問到向杰會不會使用電腦。向杰如實說不會，面試小姐說那不好意思，他們要求必須會電腦的才可以。
介紹的第三份工作是普工。向杰去面試時，面試官看了看他的簡歷，說：“你是大學(xué)生呀，我們普通工人不招大學(xué)生，不好意思?！?p> 向杰不解問;“為什么？”
面試官說：“普通工人工作很辛苦的，大學(xué)生做不了多久都會走人。所以我們不敢再招了?！?p> 回杰自信地說：“我不一樣的，我什么苦都能吃的?！睕]錯，他礦井都下過，還有什么苦不能吃？
面試官笑著說：“都是這么說的，但實際上都做不了。不好意思?！?p> 找了兩個星期工作，碰了半個月的鼻子灰。
回到出租屋，有些失落的回杰向青青匯報了幾天來找工作的情況。青青安慰他說：“沒關(guān)系的，我聽我同事們說聯(lián)想集團(tuán)在招工。聯(lián)想可是這一帶最好的廠，工資最高。明天禮拜天，休息一下，后天早上去看看吧?！?p> 向杰一聽，覺得又有希望了，說：“好?！?p> 青青說：“聯(lián)想是這里最好的廠，你要是能進(jìn)去就太好了?！?p> 星期一早上，向杰早早就趕到聯(lián)想集團(tuán)外邊，嚇一跳，應(yīng)聘人員早已排起了長龍，都是些年輕的男男女女，足足300人以上。
向杰也加入了排隊，問了一下旁邊的人：“怎么這么多人呀？”
那人說：“都是這么多的啦，他們早上5點多就開始排隊了?！?p> “我的媽呀?！毕蚪苤睋u頭。
從早上排到下午下班，竟然沒有工作人員出來說招聘什么職位。
向杰又問了問旁邊的人：“到底招不招工??？”
有一個女孩告訴他說：“聯(lián)想是這樣的，一三五招工，二四六不招。想進(jìn)去就只能來這排隊等。至于招什么工，誰也不知道的，由他們安排的?！?p> 向杰：“啊？這樣啊？”
星期三，向杰5點起床，又去排隊，還是無功而返。
星期五，向杰又早早就去排隊，直到下午快下班了，還是沒有招工。向杰問旁邊的小伙子。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杰，說：“兄弟，你不用排隊了?！?p> 向杰驚訝問：“為什么？”
小伙子笑了笑說：“因為你身高不夠啊，男的要1米68以上的?！?p> 向杰：“??？比當(dāng)兵要求還要高啊？”
小伙子說：“是啊，沒辦法，狼多肉少，就是這樣的?！?p> 又一個禮拜過去了，向杰的工作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口袋里的錢越來越少了，這可是青青借來的，如果用完了都沒有找到工作，那就麻煩了，向杰不免開始心慌起來。
這一天，在人才市場碰到了一個帥氣的小伙子，兩人稍一接觸，情投意合，就一起商量找工作的事。
向杰說：“我都是找快一了個月了，工作長什么樣都是不知道?！?p> 帥小伙說：“一個月算什么，我都找兩個月了，錢也沒有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解決吃住問題才行啊?！?p> 向杰說：“是啊?！?p> 帥小伙說：“這破人才市場是沒什么希望了。我們自己去找吧。”
向杰問：“怎么找？”
帥小伙說：“兄弟，跟我走吧。我記得一個地方有很多招聘廣告?！闭f著就拉著向杰往前走。
兩人往街道上走，邊走邊尋找路邊的招聘廣告。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冊招聘廣告，招聘的職位很多，向杰看到了一個抄寫員，說：“這個可以，我字寫得好也快?！睅浶』镆舱f：“這個保安好，適合我。我是退伍軍人?！?p> 兩人按照廣告上的地址，找到了地方，進(jìn)去一看，有幾個美女和帥哥在電腦前忙著，見到兩人，熱情地招呼：“你好，要找什么工作的？
向杰說：“抄寫員.”
帥小伙說：“保安.“
一位美女說：“正在急招呢，下午就可以進(jìn)廠?！?p> 兩人很高興：“運氣這么好？”
接著美女遞給兩人各一張表格：“你們先填好表吧?！?p> 填好表，交給美女。美女看都是沒看，說：“先交30元押金，一個月后退還?！?p> 向杰猶豫了，因為他口袋里就剩下30多塊錢了。帥小伙說：“不怕，押金可以退的?！皟扇司透髯越簧狭?0元押金。
30塊完了，美女說：“到那邊去辦理入廠手續(xù)吧.”兩人又到另一間辦公室。
里面的美女說：“需要交150元廠服押金?！?p> 向杰更感覺不對勁了：“怎么又要交押金呀？”
帥小伙說：“嗯.有問題?！?p> 向杰問美女：“我沒錢了，可以不交嗎？”美女冷冷地說：“不行?！?p> 兩人無奈。帥小伙低聲說：“這工作不靠譜。走，要回那30押金去?！?p> 兩人又回到剛才那辦公室，說：“我們沒錢交押金，不找工作了，請把30押金退給我們吧?！?p> 美女說：“押金一個月后才能退。收據(jù)上寫得很清楚?！?p> 向杰火了，大聲地問：“我們不做了，為什么不能退？”
美女：“這是公司規(guī)定，我也沒辦法?！?p> 帥小伙也忍不住了：“不退我們就報警?！?p> 這時，里屋走出來兩個彪形大漢，指著兩人說：“別搗亂哦，要報警你們報去好了?！?p> 兩人知道受騙了，心里憤憤不平，但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好去報警。
派出所內(nèi)，一個警員接待兩人。帥小伙：“剛才我們找工作，有個職業(yè)介紹所收了我們押金，不退給我們?！?p> 向杰說：“我們懷疑他們是騙子，專門騙押金的，根本不是介紹工作的?！闭f著把押金條遞給警員。
警員看了看說：“他們說一個月后退，你們就一個月后來拿就好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p> 向杰說：“一個月后我都不一定在這里了，回來取多麻煩?。俊?p> 警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兩人無奈，怏怏不樂地離開派出所。帥小伙很生氣地說：“媽媽的，收押金的都不靠譜。這回我們要找不收押金的才行?！?p> 向杰：“是呀。這樣吧，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們分頭找，我走這邊，你走那邊。”
帥小伙說：“好。等下在那頭會合?！?p> 剛走沒多遠(yuǎn)，向杰就看到帥小伙那邊一片熱鬧，一大隊城管浩浩蕩蕩地在抓暫住證。向杰趕緊避開，因為他沒有暫住證，聽說被抓住要罰200元。
到了會合處，向杰等了好久。帥小伙終于來了，只見他兩腳發(fā)抖。
向杰奇怪地問帥小伙：“怎么了這是？”
帥小伙驚慌地說：“他們在抓暫住證呢，我被抓上車了，每人罰200塊呢！”
向杰問：“你不是當(dāng)兵的嗎？怎么這么膽??？”
帥小伙不好意思地說：“呵呵，我在部隊是做文職的?！?p> 向杰：“這樣也行??？太給解放軍丟臉了吧？”
帥小伙：“呵呵，文職本來就是這樣的嘛。”
向杰問：”你被罰了？你有錢嗎？”帥小伙說：“沒有，還好我有退證，不然就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