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姑逢路上,遇到阿爹阿娘,恰逢阿娘生產(chǎn),生出死胎。正在夫妻二人撕心裂肺之時,娘親趁其不備,將孩子靈體注入死胎中,誆騙其孩子尚有氣息,才打消了二人尋死念頭。
娘親因產(chǎn)女元氣大傷,又因施法挽救孩子靈體而傷了根本,到了姑逢便一直臥病,后逢姑逢冥靈晉升仙級,助其渡劫,自己也油盡燈枯。
臨終之時,將納水珠贈與冥靈,央求將其剩余靈識鎖入紫薇葵,以護佑幼女。
果真如父君和洛齊所言。我思忖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畫卷消散處。
一襲白衣的娘親,果真從畫卷將盡的虛空中,翩翩而來。
“阿丘!”父君早已按捺不住,奔上前去。
“陸郎,多年不見,你可還怪我當初不告而別?”娘親笑問道。
“阿丘,只要你回來,其他甚么都不重要?!备妇斐隽耸帧?p>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娘親輕嘆道,勉強笑道:“我與那二人殊途同歸,莫再胡言亂語了。”
見父君不語,娘親望向虛空,眼神之中盡是眷戀:“相見亦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陸郎,你我在山花爛漫處定情,我至死不忘?!?p> “阿丘,過往種種,我也同樣刻骨銘心?!备妇齑筋澏?,氣息紊亂。
“你當知異界懷胎必受天譴。當年你我定情后,我身懷六甲,不忍連累陸郎,隨意找了個由頭,故意與你決裂,帶著你贈我的納水珠,避禍姑逢。后來聽聞,仙界謠傳,我狐丘是貪圖你仙界圣物,刻意接近于你,委實冤枉。”
父君老淚縱橫,悲痛地點點頭:“我知阿丘,我知阿丘?!?p> “陸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練兒?!蹦镉H轉(zhuǎn)眼瞧向了我。
“陸郎,我有一事囑托,你需切記。當初懷胎時,出于好奇,利用上千年的道行,以我靈血,接通姻緣樹,找到了她命中的那位如意郎君。”
“她命定之人是誰?”父君慌忙問道:“我好為她看顧看顧?!?p> “此乃天機,不可說也?!蹦镉H搖搖頭,神色凝重,一再囑咐:“你萬萬不可外力干預(yù),讓她遵從內(nèi)心,自由抉擇?!?p> “阿丘!”
“我為時不多,有話要與練兒說?!蹦镉H朝我飄來,在離我?guī)壮咧b的地方站定。
“娘親?!蔽覇镜溃p輕走近。
娘親瞬間飄遠,一直冷靜的語氣中難掩傷感:“練兒勿怪,魂靈既已離體,再靠近恐會亂你氣息?!?p> 我一怔,又見她伸手,在虛空中描摹我的眉眼,淺笑道:“真體雖是白異之女,我怎覺著你越瞧越像你父君了呢?!?p> 我一時不知如何說,才會不惹她傷心,便極力擠出一個笑來。
“阿練,娘親對你不住?!彼蝗婚_口道。
我大駭,慌忙下拜:“娘親言重。娘親生養(yǎng)之恩,守護之情練兒尚未能報,練兒慚愧。”
“娘親一生為情所困。靈界勢微,我難辭其咎,只怪我遇人不淑,識人不力,最終家破人亡,靈界數(shù)千年基業(yè)也毀于一旦。雖后來手刃仇敵,但難消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