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兩碟牛肉被擺上了桌,店家就去忙別的去了。
李駟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白藥兒則是從筷簍里抽了一雙筷子吃起了牛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李駟問道。
“咱們還有多少錢?”
這段時間,她對于李駟的窮是有了深刻的體會,有錢的時候呢大手大腳的,然后隔三差五就會沒錢花。
不過,李駟來錢的法子倒也特別,隨便找一個附近跟蹤的人“借”上一點,就又有錢了。
這讓她還有些羨慕,要是她有李駟的這手功夫,當時追李駟的時候也不至于會被餓暈過去。
“大概還有二十兩吧?!崩铖啘啿辉谝獾睾戎普f道。
二十兩,兩個人用的話,應該是用不了多久了。
白藥兒有些頭疼的支著下巴,她可不想再陪李駟睡房頂,那冷的,連床被子都沒有。
想著,她吃著牛肉抱怨了一句。
“你說最近怎么跟蹤的人這么少呢,是不是你不值錢了???”
我倒寧可我不值錢。
李駟的眼角抽了抽,看了一眼白藥兒。
“要是真沒人追了,我就第一個把你丟在這自生自滅?!?p> 要知道這段時間的錢,大半都是被這個丫頭花掉的。
也不知道之前她的爹娘是怎么養(yǎng)的,嘴巴又叼,吃的又多,一頓飯常常要吃掉一兩銀子,怎么不撐死她。
“略?!睂χ铖喭铝送律囝^,白藥兒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塊肉,惡狠狠地嚼著。
脾氣還不好。
李駟黑著臉移開了眼睛,幸好他上一世沒有兒女,要不然生個這樣的,還不得被氣死。
兩人自顧自的吃著東西。
等李駟吃完了花生米,白藥兒也吃完了牛肉。
“咕。”捂著明顯還沒有吃飽的肚子,白藥兒偷偷地看著李駟的那一盤牛肉咽了咽口水。
她的這個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李駟的眼睛的。
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牛肉推到了白藥兒的面前,嘆著氣說道。
“給你吧?!?p> “嘿嘿,謝謝?!卑姿巸和耆珱]有不好意思地接過了牛肉,笑嘻嘻地就吃了起來。
用她的話說,她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該多吃一些。
不過吃了這么多,李駟倒是沒見她哪里長了。
該小的地方還是小,該扁的地方也還是扁。
當然,這話李駟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不然他還真怕這個算命的丫頭給他下個什么死咒。
······
吃完了飯,兩人便在蘇州城的街頭閑逛。
李駟的腳程比較快,帶著白藥兒一起走,使得他們到這里的時候,比預計提前了許多天。
這多出來的幾天,是已經(jīng)讓他們把這個蘇州城逛個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待幾天,李駟也就準備動身去金山寺了。
“李駟?!苯稚希姿巸鹤咴诶铖喌纳磉吅鋈徽f道。
“去了金山寺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去武當山了?!?p> “是啊?!崩铖嘃c了點頭,行程上是這么安排的。
“那武當山之后呢,你會去哪?”白藥兒又問道。
“嗯······”李駟仰起頭想了一會兒,接著笑了一下,說道:“誰知道呢,走到哪便是哪吧,也可能我會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
總是叫人這么追著,也不像回事。
“這樣啊?!卑姿巸簩㈦p手放在身后說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李駟之后想去哪。
而她呢,她之后要去哪?
她也不知道。
她,好像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這時,兩人看到了路邊有一個女子正跪著哭泣。
她的身前放在一個牌子,看起來好像是準備賣身給人做婢。
至于是為什么,沒人知道,也沒人去問。
這年頭,雖然百姓的日子已經(jīng)過得好了不少,但是這樣的人還是不少見的。
白藥兒暗暗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駟,她知道這人八成又要去管閑事了。
李駟喜歡管閑事,這是她這段時間了解到的他的另一個習慣。
大概是因為他實在太閑了,所以才總會這樣沒事找事做。
果然,下一刻李駟就走了上去。
只見他走到了女子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了她幾句,然后就走了回來。
在旁人眼中,他似乎什么都沒有做。
但是對于他的這個舉動,白藥兒想也沒想地就問道。
“你給了她多少錢?”
李駟訕笑了一下,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十兩?!?p> “都給啦?!卑姿巸簭埩藦堊彀停骸澳俏覀兺砩纤模俊?p> “額?!崩铖唽擂蔚刈チ艘幌伦约旱念^發(fā),半響,指了指一個房上說道。
“不如,先在那將就一晚?”
白藥兒干扯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看來今天晚上是又不能睡個好覺了。
“哈哈,好啦好啦?!崩铖喰χ牧伺乃募绨颉?p> “別想這些了,這還剩下幾個銅錢,我請你吃冰糖葫蘆怎么樣?”
說著,他就向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走去。
人群中,白藥兒看了看李駟,又看了看街邊的那個女子。
此時那個女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腰間多了一個錢袋,正驚訝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也許,他幫自己的時候,也就是這樣的吧。
多管閑事,就順手一幫。
白藥兒想著,抬了一下眉頭,帶著說不清的神色笑了一下。
不遠處,李駟已經(jīng)買好了冰糖葫蘆,回頭對著還站在原地的白藥兒揮了揮手。
“喂,白丫頭,你傻站在那干什么呢?”
“多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丫頭!”
白藥兒對著李駟呲牙罵道,但還是走了過去。
不痛快歸不痛快,東西還是要吃的。
夜里,沒了錢的兩人不出意外的又睡在了一家的房頂。
白藥兒還是冷得睡不著,現(xiàn)在畢竟不是夏天,春天的夜里有時候比秋天的還要冷一些。
就在白藥兒被凍得直打哆嗦的時候,一旁的李駟脫下了自己新買的外套丟在了她的身上。
“你冷就說一聲,不聲不響的,凍壞了我還得花錢給你買藥。”
不得不說,這件外套還是挺暖和的,剛從李駟的身上脫下來,還帶著一點溫度。
白藥兒蓋著衣服,也就不是那么冷了。
背對著李駟,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將衣服裹在身上,微微的出神,然后漸漸睡了過去。
這夜里,少有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