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蘇亦文至今都不能忘記的一天,下了早班的他回到家里,異常地勞累,卻還是睡不著,胡亂吞了兩片安眠藥準(zhǔn)備睡一覺,偏偏一同上班的小姑娘給自己打電話,說自己臨時有事,讓他去頂三個小時的班,蘇亦文吃了安眠藥,頭昏昏沉沉的,可他聽出同事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便穿好衣服,強(qiáng)打著精神去頂了班。
下班的時候,那個美國小姑娘還一直在感謝他,他也只是笑笑離開了,無所謂的,反正家里沒有人,自己都是一個人過日子,怎么都能過的。
黑黑的路上,他也是一個人裹著薄薄的外套往回走,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不知道還在期待什么,不知道還在堅持什么,還不如回國算了,可是,卻還是舍不得。
每天籠罩在昏暗中的人,一旦放下來一根繩子拉他走向光明,只要繩子斷了,那么他將會萬劫不復(fù),他想著,也許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萬劫不復(fù)了吧。
走過一條街,不知什么時候這里的路燈壞了,有些漆黑,蘇亦文加快了腳步,莫名地有些心悸,意外也就是在這一天發(fā)生的。
那是幾個黑人,街頭混混,他們盯蘇亦文很久了,蘇亦文柔柔弱弱的,長相又頗為秀氣,還是亞洲面孔,那天晚上,他們對蘇亦文施暴,對于蘇亦文來說,那是一個屈辱又悲慘的夜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摔倒了很多次,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趴著回到了家,大腿上都是血,身上衣服破爛,整個人狼狽臟亂……
他沒有別的感受,只是感覺痛苦,身上很痛,下面也很痛,他不顧撕裂的傷口把自己泡進(jìn)浴缸,差點就想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但是他沒有那么做。
他身上的傷,一直休養(yǎng)了一個月才好起來,不管是上藥還是吃藥,他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他忽然意識到了,好像自己的確失去了那個說要照顧自己一輩子,好好愛自己一輩子的人了。
他時常會想起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會因為自己答應(yīng)了和他一起去美國而高興地像個小孩子一樣的邵宇,那時候的邵宇,恐怕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了。
這件事情過去很久了,有一天,邵宇總算想起來這個房子里還住著一個自己曾經(jīng)很愛的男人,他拿鑰匙開門的時候,蘇亦文正躺在床上睡覺,吃了加了劑量的安眠藥,他睡得很沉。
邵宇蹲在床邊,指尖清清碰觸蘇亦文長長的睫毛,很久沒有見蘇亦文了,他只覺得蘇亦文變得消瘦和憔悴,他還不知道蘇亦文吃安眠藥的事情,覺得奇怪,以前蘇亦文覺很輕,輕輕一碰就會醒,現(xiàn)在自己怎么摸他他都沒什么反應(yīng)。
他有一些后悔和心虛,覺得自己做得不對,說到底他還是喜歡蘇亦文的,只不過,不止喜歡蘇亦文一個,蘇亦文并不是唯一。
邵宇躺下來,從背后抱住蘇亦文:“小亦,你怎么睡得這么沉?我回來了你都感覺不到?”
聽到這個聲音,感受到邵宇的觸碰,蘇亦文從睡夢中忽然驚醒,像受驚的貓一樣立即從床上彈了起來,給了邵宇一腳,然后自己重重地翻下床跌在地上,無助失控喊道:“你是誰,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