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了好久的壓歲錢再加上追齊飛揚的錢,怎么聽怎么都覺得有一種緊巴巴的寒磣感。
沈漾才懶得收未成年的錢。
他將手機丟在一邊,然后掐著加加的臉蛋,“最近吃什么了,你怎么又胖了?!?p> 加加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的話,只是呼哧呼哧地伸出小舌頭,舔著他細瘦的手腕。
那里有一個不大不小,不深不淺的傷疤,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
傷口會結(jié)痂、痊愈、褪色,但記憶卻鮮活到難以徹底忘記。
沈漾垂下了目光,烏黑深邃的瞳孔如森林深處交織纏繞的藤蔓,一點一點地將思緒延伸,那個傷疤在手上有多少年了?
五年了吧。
他放下加加,摩挲著手腕處的骨節(jié),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個撞進繚繞煙霧,撞進他的懷里,撞出了無數(shù)零碎記憶的女生。
許久,沈漾動了動喉結(jié),以一種極低的聲線對自己說——
“紀(jì)佳蘇,好久不見?!?p> **
紀(jì)佳蘇接下來一個月都處于一種節(jié)衣縮食的狀態(tài),日子過得無比卑微。
不敢隨便喝奶茶,不敢隨便買衣服,不敢隨便買齊飛揚的雜志,三餐都是吃食堂的大饅頭就小白菜。
她本來就灰頭土臉的,現(xiàn)在更是灰頭土臉了。
室友看見了,都于心不忍地嘖嘖點評,“你怎么變成這德行了?小臉蠟黃得和個越南人似的,我尋思你就算全拿去追星,也沒有那么窮過哇?”
紀(jì)佳蘇這話聽不得,一聽就想哭。
她的錢全都因為自己手賤賠了個精光,每每想起,就覺得悔恨萬分,你說說當(dāng)時怎么就他媽的這么不小心?
哎,她對自己真是恨鐵不成鋼。
說起來,那位沈先生倒是沒有真的收紀(jì)佳蘇的兩萬五,可她也不敢隨便花了,人家又沒說不要。
眼睜睜地看著兩萬五就躺在自己的微信零錢賬戶里,卻又不能用!這種感覺簡直比沒錢還要痛苦煎熬!
紀(jì)佳蘇已經(jīng)不知道究竟是第幾回抑制住自己去問問人家“這錢到底還要不要啦?”的沖動。
她將眼淚一抹,算了吧,就這樣吧,不是自己的,怎么樣都不會是自己的;是自己的,怎么跑都跑不了。
紀(jì)佳蘇因為窮到?jīng)]有辦法買好吃的安慰自己,于是只能灌心靈雞湯了。
差不多緊巴巴地過了三個禮拜,她撐不住回家開葷去了,再不吃肉她怕是活不下去,看到書本都想啃。
紀(jì)母見紀(jì)佳蘇一上飯桌就開始風(fēng)卷殘云的狀態(tài),愣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吃完才發(fā)問,“你給齊飛揚又花了多少錢?怎么著,在學(xué)校里連頓飯都吃不起了?!”
這次她是真的覺得冤枉,分明一個銅板都沒給他花。
可紀(jì)佳蘇也不敢說出事實的真相,只能委屈地含淚默認(rèn)。
紀(jì)母一聽,果然將筷子重重地拍到桌上,非常生氣,“你這孩子,追星追魔怔了?連自己的生活都不顧了。這事兒我老早就想和你說了,也不是一天兩天?!?p> 她越說就越生氣,往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如今見女兒都快到病態(tài)追星的地步,不得不提。
“好好的書不念,正經(jīng)的戀愛也不談,你說說你在大學(xué)都做了些什么?我本還覺得你姑姑杞人憂天,現(xiàn)在想想,她說得還真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