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窿為男木鞘為女。
成就這刀的一定是個有趣的老爺子或者老奶奶。
龍瑞輕笑,心情一愉悅,竟硬生生的少去了幾絲悶熱。他的想法跟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高度出奇的一致,在越來越靠近木鞘時,難耐高溫似乎逐漸降回了日常,他知道這不是整個空間的變化,而是刀鞘的影響。
龍瑞在刀鞘旁蹲了下來,咸豬爪伸向木鞘。
木鞘察覺到被注視時,已經(jīng)從體內(nèi)抽出一股神智沖向穹窿,神智的體型類似梭子,卻反常的有一股虎頭虎腦的趨勢。
神智射在了穹窿外的屏障上,可沒想到卻被擋住了,迷迷糊糊的神智又用尖尖的腦袋撞擊屏障,無果,倒是把額頭磕痛了。
神智委委屈屈地捂著額頭,原路返回,回到木鞘身子那是一番添油加醋。
“穹窿不然我靠近他!還動手打我!花心蘿卜負(fù)心漢!額頭紅了!”
神智回歸時,木鞘已經(jīng)被龍瑞三番五次一陣好摸,聽到這話之后頓時氣急攻心,無限絕望蔓延!
我臟了!
我又不能動,以免禽獸更激動!
我還不如——
龍瑞倆只作亂的前爪子突然被大力擊打開,爪子下意識一松,木鞘掉落在被龍瑞壓住的龍尾上,木鞘不經(jīng)意地往旁邊一側(cè),滾落下龍尾。
還是嫌棄這距離,木鞘怕驚動龍瑞,小幅度地僵硬著挪動身子。
龍瑞小手臂一翻,龍鱗上卻沒受傷的紫青痕跡,也并未感覺其他不適,難道是身體內(nèi)部出什么問題了?
“小友?!?p> 聲音憑空出現(xiàn)在龍瑞耳中,密密麻麻把他籠罩著,龍瑞根本不能分辨出聲音主人的位置所在。
男人的聲音并不年輕,卻沉穩(wěn)得有種安慰人心的氣質(zhì)。
偷跑的木鞘在這聲音響起時瞬間定住。
聲音穿過整個空間,同時也輕撫在穹窿外的屏障上,屏障剛欲張開,卻被一股力道攔住了,聲音飄浮,如在耳邊低聲傾訴。
“不要讓他知道。”
聲音的正中央,龍瑞爪子緊緊握住,想要驅(qū)散累積的疲倦。聲音詭異地放松了他的敏捷,是另外一種類似穹窿的魅惑人心。
不可小覷!
男人在輕笑,最后龍瑞面前一團(tuán)霧騰空而起,朦朦朧朧,青煙薄紗,本體是白色的,卻意外地變幻著奇異的色彩。
慢慢凝聚成了一個男人的模樣。
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高貴,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束發(fā)玉冠,齊眉抹額,一襲紫衣,臉上噙笑。
好漂亮的一個叔叔!
“自我介紹,我叫弘蠻?!?p> 薄唇輕掀,吸引住龍瑞的全部目光。
弘蠻又是一陣輕笑,龍瑞這才恍然發(fā)覺自己竟然變態(tài)到注視著一個男人到了失神的地步。男人全身上下散發(fā)出令人舒適的氣質(zhì),比夕陽還溫和。
龍瑞第二反應(yīng)才是回到了男人的話上,弘蠻,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穹窿弘蠻!
“你別老摸穹天,她會害羞的?!?p> 龍瑞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弘蠻點點頭,微抬下巴。
龍瑞順著方向看,才發(fā)現(xiàn)弘蠻指的是穹窿刀的木鞘。
木鞘發(fā)現(xiàn)了弘蠻的目光,很激動地?fù)u晃著身子,還有抑制不住的嗚咽聲。
霧做的弘蠻散開,在穹天旁聚集,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在木鞘上自上而下的撫摸著,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不過嗚咽聲卻沒有減小的趨勢,越來越大,弘蠻的輕笑夾雜些無奈,好半晌才安慰好了穹天。
連把木鞘都開了靈智!
龍瑞雙目滿含激動,不過這種情感在看著弘蠻時突然變得平緩,這是怎樣一個人物!
弘蠻直接席地而坐,神色自若,“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把穹天帶上,穹窿自會跟著你。”
龍瑞啞然,嘴角抽了抽,這是在坑娃?
“別看穹窿沒心沒肺的,他心性至純,我走了之后,不知道哭了多少天鼻子。”
龍瑞訝異,完全看不出穹窿會是這樣。
“穹窿其實是我爹給我的煉制材料,成為我的本命刀,我給他加以形狀,注以靈魂。他的材質(zhì)取自地底千米的烏金原石,至善至美,第一次跟我上戰(zhàn)場,見血就哭哭唧唧?!?p> “這刀竟是石頭做的!”
龍瑞回想起穹窿的鋒利到連線都看不到的刃,心情受到了不小的沖擊,確實是開了眼。
龍瑞的震驚也激不起弘蠻的自傲,他聽到的夸獎太多,習(xí)以為常。
“我也沒想到我會這樣跟龍族平心氣和地談話?!?p> 弘蠻淡淡,卻再次給出了一個爆炸性的信息。龍瑞警惕地往后退了退,如果弘蠻也是捕龍人的話,他不僅僅得不到穹窿,或許連命也會搭進(jìn)去。
“不要那么緊張,我是人族,但我對待捕龍這事很隨性,再說我現(xiàn)在也沒有肉身了,沒有必要了?!?p> “您是那個時候的捕龍人!”是天生的威脅。
“這只是我的副業(yè),我的職責(zé)是振興人族?!焙胄U撐著下巴,不過當(dāng)時的風(fēng)光不在,現(xiàn)在的悠然恬靜愜意反而讓他更加自在。
弘蠻在振興人族的最后一場戰(zhàn)役之中,勝了!卻也敗了!
他戰(zhàn)勝了所有看不起人族的種族,站立在他們的群攻之下不倒,是成為捕龍聯(lián)盟后的再一次振興人族的轉(zhuǎn)點!
為人族謀得一席之地,并繁榮昌盛。
但是最后的一次戰(zhàn)役,他的肉身崩潰到了極點,最后暴體而亡,只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意識殘留于世,他那個時候活著的欲望很強(qiáng)烈,運(yùn)氣也極好,竟然混進(jìn)了他少年最輝煌時所劈開的一個空間,駐扎在此,孕育靈魂,成為空間神明。
但畢竟死了就是死了,與其讓穹窿得知,或許接下來還要再承受一遍最后意識的消亡,再一次大喜之后大悲,會有些崩潰。
穹窿已經(jīng)陪了他很久了,弘蠻很滿足,但他卻看著穹窿拒絕一個又一個來者,如今弘蠻的現(xiàn)身,或許只是不想穹天受此“虐待”,或許不想穹窿自上次一蹶不振。
但是對象不是個人族,讓他不是特別滿意,但是他又感覺自己等不下去了……
“你也是鑄劍師?”
弘蠻聽到了穹窿跟龍瑞的談話,很感興趣。龍族一直信奉自身就是最好的武器,完全沒想到龍族竟然會演變出這種職業(yè),到底是退化了嗎?
任何事物都有興亡衰退,物種的誕生滅亡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見龍瑞靜默不言,弘蠻貼心地繼續(xù)說下去:“鑄劍師要耐得住寂寞,我卻很鬧騰,那個時候只要我一開始鑄劍,我就喜歡喝忘憂物?!?p> 酒?
“想見識一下嗎?”
“當(dāng)然想!”龍瑞回答得很急切,他相信弘蠻是一個正直不過的君子,自然說明了,倆人就不再是敵對關(guān)系。
那個年頭的酒,經(jīng)歷了那么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滋味到底如何!
弘蠻指揮著龍瑞的行動,龍瑞不是很費(fèi)力地刨開了一個巨大的坑,現(xiàn)出忘憂物的真形。
不是酒壇,是一群酒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