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時(shí)難別亦難,清雨內(nèi)心還是無法面對她即將要辭職的公司里的人。
冬日的一個早晨,她躺在出租屋里,就自己一個人,可能是暖氣太舒服,可能是外面太冷,手機(jī)鬧鐘還是沒有將她叫醒,已經(jīng)遲到了。
就這樣再請一天假吧。她這樣想,也是跟自己的妥協(xié)。但是上次已經(jīng)說是感冒了,這次總不能找到別的合適的理由了。
“你今天不來上班嗎?”劉鏊見清雨還沒來,在公司樓道里打電話問道。
“嗯,起不來?!?p> “你怎么能這樣呢?那怎么辦?”
“我自己處理吧?!?p> “好。”
說完掛了電話。
清雨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想著昨天剛交的一千四的房租,不免覺得浪費(fèi)。不知為何,她越來越不想上班了,似乎追求和夢想與她來說,比不上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過著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她羨慕,羨慕妙,羨慕她已結(jié)婚了的室友,羨慕大街上來往的戀人。盡管她不是那種愿意做賢妻良母的人,但卻羨慕那種陪伴。
“元吉,我打算辭職?!?p> 清雨還是給宋發(fā)去了短信。
“好,明天過來辦下手續(xù)吧。”
幾分鐘后,宋回了短短幾個字,沒有問什么原因。
她本來還擔(dān)心宋會問她原因而不答應(yīng),沒想到就這么容易,她怕面對他的質(zhì)問。
終于,這個時(shí)候還是來了。
第二天,清雨和劉鏊一起上班,走在路上,兩個人商量著如何盡快地辭完職,盡快走完這個流程,她怕尷尬。
冬日的清晨霧蒙蒙的,看也看不清,在這仙境一般的早晨,兩個人的頭發(fā)和睫毛上都沾滿了霧水。
“這樣,你辭完之后,在麥當(dāng)勞等我?!?p> “好。”
清雨在樓下坐了大概半小時(shí),到了十點(diǎn)多,她給行政姐姐發(fā)了短信。
“你在外面等一下吧?!?p> 行政姐姐似乎知道清雨不愿意走進(jìn)那個她不舍得離開的辦公室,也不想和大家見面。這個時(shí)候的她正在問著宋是否需要和清雨聊一下,但宋顯然不想再這么麻煩。
“哦,久等了?!毙姓憬憬裉祜@得專業(yè)而客氣,似乎立馬清雨已不再是她所認(rèn)識的人了。那種冷靜和理性以及職業(yè)微笑卻讓清雨覺得陌生至極。
“沒事?!鼻逵暌部蜌獾爻c(diǎn)了點(diǎn)頭。
“真的不用進(jìn)去和大家道別了嗎?”行政姐姐看了一下她閃躲的眼睛問道。
“不用了吧?!鼻逵赀€是忍不住朝玻璃內(nèi)的辦公室望了望。大家都還在啊,曉薇、李凱、還有坤爺,也許就是最后一眼了吧。就這樣默默地告著別吧。
“那我這就去給你拿資料去。”
行政姐姐便進(jìn)去了。
過了一會,坤爺出來了。
“我們聊一下吧?!彼粗逵暾f道,從未見過如此嚴(yán)肅的坤爺。
“好?!?p> “就在這個小單聊室吧?!?p> 玻璃門內(nèi),狹小的空間,只能放下一個小圓桌和兩把椅子。
清雨正對著門坐下來,坤爺正對著她坐著,他看著清雨沒有說話。手上是一個剛買的手機(jī),在他的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也在想著如何跟她說吧。
“你真的打算走嗎?”
清雨沒有回答,低下了頭。
“那你找好下家了嗎?”
“沒有。”
坤爺沒有說話,看著清雨的樣子,這個眼前的女孩似乎和他有了距離,也變得不那么愛和他交流了。曾經(jīng)的清雨可是最愛找他幫忙,也是常和他聊天的。他把桌子上的新手機(jī)翻了個面橫放著在胸前,想了想,說道:
“我跟元吉說過,如果你留下來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去新項(xiàng)目組?!?p> 清雨看著他,知道坤爺?shù)牟簧?,也知道他確實(shí)做了努力,他想為她向宋求情。
“不了?!彼伎剂艘粫逵赀€是拒絕了。
她怎么好意思再留下來?況且是讓坤爺去給宋求情。而新項(xiàng)目組如果還是和之前的項(xiàng)目一樣,就算是過去了又能怎么樣呢?還是會重蹈覆轍,還是不會有好的結(jié)果。其實(shí)她對宋的游戲設(shè)計(jì)和制作流程以及方式都產(chǎn)生了懷疑,這并不是一個可靠的生產(chǎn)流程。然而,宋才是老板,她毫無發(fā)言權(quán),只能默默干活聽從安排。這些,她不想再走一遍。
“好吧?!崩斠娺€是勸不動,只好放棄,坐在那里看著她。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深邃的甚至無法看清的眼神,她怕讀到憂傷。她不想傷害他們,她也知道她的戀愛,和劉鏊在一起,大家是不會贊成的。但是,事已至此,她已是那個背叛了他們的人,她已是不能再與大家相見了。即便坤爺還是會原諒她,但是她不想讓坤爺在大家面前丟臉。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劉鏊,他不想這最后的談話摻雜著其他人,只是也是他最后一次和自己的徒弟也是搭檔的對話了。他珍惜卻也充滿遺憾,終究還是挽留不住,因?yàn)樗矡o能為力,他也不知自己在這個公司會待到什么時(shí)候,也許明年,也許后年,他也會離開。誰也不知道,這個支離破碎的公司能撐到什么時(shí)候。
說完,坤爺便出門了。
和行政姐姐辦好手續(xù)后,清雨便走了,直到這時(shí),也沒有見到宋元吉。
還沒到中午,大家還在上著班,清雨打算去樓下的麥當(dāng)勞坐著等劉鏊。
在路過逍遙門會議室的時(shí)候,她透過玻璃門,看到了陸敏在會議室里,在白板上寫著什么,在給一排坐著的人講著什么。這些人她都不認(rèn)識,除了宋元吉。
還好宋沒看到她,她立馬溜了過去??墒顷懨魠s發(fā)現(xiàn)了即將離去的像要逃跑似的清雨。
到了麥當(dāng)勞,她點(diǎn)了一份套餐,坐在看不到的隱蔽位置,生怕被公司的人發(fā)現(xiàn)。
十二點(diǎn)多,劉鏊下班了便直接來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
“怎么樣?”他問著清雨,有些激動。
“辭了?!鼻逵暄凵裼行n傷。
“好,那我明天也辭了,這樣我們就在也不用呆在這個破公司了?!眲Ⅵ怂坪鹾芙鈿狻?p> “快吃吧,都要涼了?!?p> “嗯,我看華爺出去找你聊了會。”
“對,他跟我說了一些?!?p> 于是,兩人在角落里熱熱地吃著漢堡,從這一刻起,清雨就只有劉鏊了,她為了他和這個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決裂了,再也無法面對他們。而劉鏊就是這個公司留給她最后的依靠了,一人承載著她所有的情感。而她也將這種情感全部集中于劉鏊一人身上。
那天她抱著他,緊緊地在懷里,不愿撒手。
第二天,劉鏊也去辭職了,只不過沒有清雨這么糾結(jié)和不舍,他辦的很開心,沒有一絲留戀。
清雨不知為何,卻自己默默一個人流下了眼淚,她再也見不到這些人了。寶英,莉婭,她連跟她們道別和吃個飯的勇氣都沒有。只剩下孤單的自己和即將也失業(yè)歸來的戀人。只是中午之前,她要將這種情緒掩藏,不能讓回來的劉鏊發(fā)現(xiàn)。臉上還是要掛上微笑,不是嗎?都已經(jīng)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需要成熟起來了,不能再這么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