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前趕車的白楊一臉狐疑的聽著車里的對話,詫異的想,“不是說此人靜默少語,一派肅穆之色么?怎么話如此多?”
蓮音接過來,看見書皮上寫著“大荒山軼聞記”六個大字,微微一笑,看了兩頁,合上書開始背誦,“西北蠻荒之地,有山名曰大荒,相傳,是為人妖之戰(zhàn)之終極戰(zhàn)場也。彼時,兩族皆損傷慘重,修為有成者死傷殆盡,而戰(zhàn)況膠著……”
“嗯,不錯,果然是一字不差?!焙蚂峡渖徱舻馈?p> 白楊聽見郝煜這句夸贊蓮音的話,竟也開心的笑了,“那當然!”他心里不屑道,覺得郝煜沒有自己了解蓮音。
白楊在很小的時候被白眉抱到芙蓉鎮(zhèn)來,第一次見到蓮音時便因為個子小被蓮音當作弟弟,但其實他比蓮音還要年長一些。白楊心里不服,個子比不過,總要在別的地方勝過她,仗著自己是妖,修行速度快,他跟蓮音比試過幾回,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人修為總是不分高低,再加上蓮音總有些各種各樣的小花招,導致每次都是白楊敗下陣來。后來白楊就換了方式,他知道蓮音雖然在芙蓉島很受寵,但是師父們對她的課業(yè)要求卻是不放松的,該讀的書不讀總是會受罰,于是他便專挑早飯后一個時辰的時候去找蓮音出來玩,因為這個時候大師父剛剛講完課,布置完課業(yè),蓮音應該來不及再通讀的,而蓮音素來貪玩,肯定一喊就出來了,再把蓮音帶的遠遠的,直到暮色四起才回來,那么必然要受師父責罰。
白楊還記得第一次這樣的時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打算在蓮音受罰的時候沖上去英雄救美一下,以為這樣便能改變自己在蓮音心中的形象。結(jié)果卻令他大大意外,沒想到,蓮音在小師父面前直直一站,將早上講的課一字不拉的背了下來!“師父說學會了就可以出去玩嘛,阿音沒有做錯!”小師父最終什么都沒說,卻給了白楊一個大大的白眼。
白楊后來又試探了幾次,確定蓮音確實是在小師父授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默記了一切的內(nèi)容,灰心喪氣的同時,對蓮音越發(fā)的佩服和向往,漸漸的就生出一些不一樣的情愫來。
白楊想到這里,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整個容顏也頓時煥發(fā)光彩,顯得明艷無比。可是蓮音卻始終只是把他當作普通朋友,他一直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在蓮音面前一直沒有表現(xiàn)的機會,如果有這么一個機會,讓自己在蓮音面前綻放光彩,她一定會看上自己的,所以這么些年,他一直在等機會??墒菣C會還未等來,蓮音就偷偷的溜出了島,那個大陸來的修行者在茶館里夸夸其談的時候,白楊只覺得那人吹牛,愛表現(xiàn),卻沒想到蓮音竟認了真,緊隨其后,溜出島到大陸上去了。白楊也偷偷的出去找了幾次,卻沒有找到,沒想到蓮音竟是去了玉帶山,還遇見了郝煜這小子。
白楊趕著車,漫不經(jīng)心的嚼著一根雜草,認真的聽著車里的兩個人說話,他很想弄明白,這個郝煜與自己究竟有什么不同,竟得到了蓮音的好感,卻聽到郝煜輕輕的說了一句話,便再不言語了。
原來,郝煜檢查了蓮音的背書功底以后,只輕輕的說道,“有這等本事,還是不要浪費,此去我們對大荒山一無所知,還是多記些東西的好。你將這些書一本本都背了罷。我也該練功了。”
蓮音沒說話,白楊也看不見蓮音的表情,無從推測她的情緒。但是隨后,便聽見車廂內(nèi)傳來蓮音低低誦讀的聲音,想來郝煜已經(jīng)開始練功,蓮音便依言開始讀書了。白楊內(nèi)心一陣煩躁,揚了揚手里的馬鞭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到了玉帶山,蓮音的計劃卻不得不改變了。原來,江文靜死活不同意帶江遂去凈魂河,她覺得此行風險太大,江遂如今雖然心智如同五歲小兒,但是尚且生命無憂,他是江家唯一的兒子,江文靜無法接受讓他去冒險。
對于蓮音來說,因為有兩位師父的關(guān)系,覺得大荒山凈魂河并不陌生,可是對于普通人,這兩個地方無一不是鬼魅般的存在,江文靜不接受江遂去冒險,蓮音也只得放棄。她對著江文靜拜了又拜,說道,“文靜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確定安然無恙后,再帶阿遂去療傷?!辈藕秃蚂弦黄鹣律健?p> 在玉帶鎮(zhèn)和白楊會和的時候,看見了已是僧人打扮的錦衣,蓮音不覺有些驚喜,抓住錦衣的手問道,“錦衣,你怎么出來了?”
郝煜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蓮音才注意到周圍路人異樣的目光,才松開了抓住錦衣的手。
“阿音姐姐,郝煜哥哥,師父說我要在世上行走,讓人類消除對我的戒心,就必須去凈魂河一趟,除卻身上的妖氣。此去剛好可與你們同行,便讓我跟來了?!卞\衣說話凈流利了不少。
蓮音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如此甚好,那我們走吧。”
三個人上了馬車,白楊依舊趕車,便不急不緩的往西行去。馬車一路沿著玉帶山山麓下的大路行駛開來,蓮音一路上都在看書,郝煜在練功,錦衣也在打坐。待至一處開闊地,白楊說道,“走了半日了,這里恍惚聽見有水流的聲音,似乎有條河,我們歇歇腳再走吧?!?p> 蓮音打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正是上次他們從京都回來,路上遇劫的地方。蓮音有些猶豫,看向郝煜,卻發(fā)現(xiàn)郝煜正看著自己。
“此日非彼日,再說你也累了,歇息一會兒,吹一曲《清心音》再走吧?!焙蚂闲πΓ斐鍪忠鏊萝?,卻見錦衣已經(jīng)跳下馬車為他們打起了簾子,便對錦衣點頭表達謝意。
白楊去取了水來,蓮音一笛曲罷,幾個人又吃了些干糧,四周還是只有鳥在樹上刺楞楞穿梭的聲音。蓮音一直不安的四處打量著。
“你是上一次沒能夠打架,心有不甘,想要再痛痛快快打一場么?”郝煜似笑非笑的問蓮音道。
蓮音臉色一囧,笑道,“哪有?我只是覺得這一路不會很太平罷了?!?p> “不會的,上次我們身負靈藥,這回,我們身無長物,誰還劫我們做甚?”郝煜安慰她道。
素日清茶
所謂愛,不過就是絕對信任,我證明我愛你,無非就是證明我可以讓你完全信任,無論境況多么艱難,我都不會置你于為難的境地,讓你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做不到,便會覺得異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