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速度的跑車變成線條,從門前開走,杜西蒙緊了緊圍巾,推開門口的白瑜名,“快起開,凍死我了。”
白瑜名轉過身瞧著熟練換拖鞋的杜西蒙的背影,“凍得跟孫子似的還跟人家那端著,早說進來不就得了?!?p> 杜西蒙一邊解圍巾一邊說,“你懂個屁,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看得出來我在端?”
回味了一下這話,白瑜名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腦袋,隨手把她扔地上的大衣圍巾包包擱在置物架上。摸了摸鼻子,提著麻辣燙往里面走去。
窗外飄起雪花,輾轉零落,很像碎紙屑……
白瑜名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茶幾上的咖啡壺撲簌簌的冒著熱氣,他打開了麻辣燙的蓋子,濃郁的香辣咸鮮,配著純正的咖啡香氣,此刻竟是莫名的溫暖和諧。
杜西蒙脫了拖鞋,整個人窩在沙發(fā)里,蓋著毯子,她穿的不多,為了顯瘦,剛才在門口凍了一下,現(xiàn)在好像慢慢緩過來了。
百無聊賴的播著電視節(jié)目,嫌棄的看了看正暴風吸入的白瑜名,“你這留守兒童能不能注意注意吃相?!?p> “見什么外……”他模模糊糊的回答,也沒抬頭看她。
杜西蒙也沒理他,端起咖啡壺,倒了杯咖啡,到了半杯牛奶,握在手里,很溫暖,注意力集中在電視劇上。
說來也挺奇怪的,杜西蒙不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冷淡的很,家境好自身又優(yōu)越,平時裝著拿著很正常,白瑜名從小家境就更優(yōu)渥了,但卻沒有富家子弟身上的臭毛病,不愛泡吧不愛撩妹,打打球跑跑步,最大的愛好,可能就是打游戲和籃球了。
所以他這人特別佩服景南馳,是真尊敬那種,也許這個年紀說這話有點重,但是真的,感情沒錯。
景南馳官家子弟,他是富二代,都屬于沒后顧之憂那種背景,所以心氣兒往往不高,從小倆人玩兒在一起,景南馳總是閃著光的,有抱負有理想,跟家沒關系。
他不一樣,白萬鑫在他剛上高一的時候問過他,以后想干嘛。
他沒答上來,聚精會神的看著手里的游戲。
他的成績不算差,還挺好的,雖然不算數(shù)一數(shù)二,但也是個中等生吧。但在那個鑲金邊的商圈里,從來不缺頂尖的學霸,帥哥美女。所以他算是給老白丟臉的……
第一次見到杜西蒙這姑娘,他就有一種靈敏的感覺,他就是那種女生,天鵝型,但帶著墮落的光。
不知道這種感覺具體解釋出來是什么鬼東西,但相處下來,他漸漸覺得,這姑娘嘴毒又冷淡,但很……怎么說?她是討好型人格吧……
安在她身上有點扯,好看又聰明還會跳舞,就是天鵝,怎么會討好,也是,她不是誰都討好,她會設限,也就是劃個圈子,她在乎,她會無條件為人家考慮,底線在哪,他到還不知道,但她就是那樣,對她媽是,對鹿靈是,也許將來對喜歡的男人也是。
之死靡它,好像是這個詞。
之前他倆業(yè)余愛好好像就是斗嘴,鹿靈幾次都怕他倆打起來,懟起來互有輸贏,但認識久了,似乎這樣安靜溫暖的時刻,倆人也能共存了。
杜西蒙曾經(jīng)也跟鹿靈說過,“那個女孩沒喜歡過皮了吧唧的同桌呢?如果沒有,那可是那個同桌確實不帥。”
對杜西蒙來說,白瑜名沒一味地順著她跪舔,反而倆人能在一個頻率上吵架,挺好。
后來發(fā)現(xiàn),住的還挺近,白瑜名家經(jīng)常是他一個人,他的家境優(yōu)渥,是用缺少父母關愛換來的。
他傍晚遛狗正趕上她遛彎運動,也有爭吵的同行,一百倍的好過無可奈何的獨處。
酒足飯飽,白瑜名收拾了自己的參與,紙巾擦了擦桌子,也學著杜西蒙給自己到了咖啡,半杯奶。
啊……真苦啊,但回味忽然帶著牛奶的香甜。
他看向正窩在沙發(fā)里的姑娘,可能正演到好笑的地方,她臉上掛著笑,他抿了抿嘴,扭過頭,漫不經(jīng)心的問,“以前沒聽你提過韓旭衍?!?p> 杜西蒙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淡淡回了句,“他爸我媽好像之前認識,有個約要簽?!?p> 白瑜名頓了頓,“簽約啊,兆旭不是做新聞的嗎?”
杜西蒙點點頭,“分公司吧,給韓旭衍管的?!?p> “簽誰?你媽?”
杜西蒙剝了個橘子送到嘴里,聲音含糊著“我啊……”
白瑜名裝過頭,眉間蹙了起來,“什么約?你才多大啊就簽約?”
她白了一眼,“說的就好像你年近半百了似的……”
他起身搶走她手里的橘子,帶點兒急“到底什么約?”
杜西蒙火了,“你管我!”
“趕緊說,不然給你丫扔外邊雪地里?!?p> 杜西蒙又氣鼓鼓的拿起一個橘子,“你也就欺負欺負未成年小女孩,”吃了一口,好像比剛才那個更甜,“經(jīng)紀約唄?!?p> 白瑜名的眉頭蹙著,沒搭話,示意她接著說。
“合同我沒看,但是應該就是管理我的比賽什么的吧,你也知道,芭蕾舞這行職業(yè)生涯很短很殘酷的,趕明兒沒準給我包裝個演員代言什么的。”
“你媽管的這事兒?”
杜西蒙點點頭,“我媽全權負責呢,總不能坑我吧?!?p> 白瑜名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藍色的保時捷熄火停在路邊,蓋上了白色,車里的溫度不高,韓旭衍沒開空調,杜西蒙留下的淡香水味還在空氣里,是好聞的海鹽香,帶著中性和冷淡,不是他送的那瓶。
他的目光朝前,卻沒什么焦距和目的,腦子里還是剛才杜西蒙和白瑜名互帶熟悉又隨性的相處。
其實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男女之情之事,熟稔卻不帶執(zhí)念,本來,那樣的年輕人打鬧拌嘴,他這個歲數(shù)看來應當是帶點慈愛的,又或者帶著寬容的,但此時此刻,他莫名的帶著點兒氣兒。
“她喜歡你嗎?”
“喜歡。”
韓萬野問這話的時候,他答得毫不猶豫,因為他能肯定,她,不討厭他。
杜西蒙的性格其實很偏激,喜歡和不喜歡,沒有中間,喜歡就帶著好脾氣好態(tài)度,不喜歡就冷冷淡淡凍死你,所以按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看,是喜歡。
但和對白瑜名的,不一樣,甚至,不是一種。
手機震動起來,總裁辦的周秘書。
他低頭按了車上的通話鍵,聲音低低的帶著疲憊,“說。”
“韓總,杜西蒙的合約定下來了,他們加了三百萬?!?p> 他揉了揉眼,“嗯,在我們的預料區(qū)間。”
“新人來說,是貴的。”周秘書的聲音沒帶任何感情色彩,是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
他看向飄雪的窗外望了一會兒,仿佛走神。
“韓總?”周秘書等了等,帶著詢問的語氣。
韓旭衍仿佛被提醒,開口,“嗯,約姜媛吧。”
“好的。”
“跟姜媛說,杜西蒙需要在場?!?p> “可她沒成年的話,監(jiān)護人在就可以了。”周秘書帶著疑問。
“告訴她就行了”他的聲音泛著寒氣,低低的,隱約的不容置疑。
“明白。”、
掛斷電話,車里又恢復寂靜,他的聲音仿佛都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