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勇濤上課沒睡覺,他撕下筆記本上的一頁紙,神神秘秘在寫著什么。
“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化學課對你來說就完全是外星文,你還能記筆記?那小說不看了?”丘小生小聲嘀咕,有些不屑。
“別打擾我,我在寫情書?!迸碛聺行┎荒蜔?。
“喲,勇濤你看上誰了?寫情書那是我的強項啊,那幾十封給劉倩寫的可不是蓋的,不會輸給蘇東坡,你肚子里本來就沒幾滴墨水,這種事還不請教我,你做人不夠虛心啊。”胖子有些得意。
彭勇濤停下了筆,略一沉吟,笑了:“小生,的確,這一方面,我怎么都比不過你,不如,你就借我一封算了,我改個名字也就可以用了,誰讓你那情書都寫得跟蘇東坡的詞一樣好呢?成功幾率也高了幾成,你說是吧?”
“看你小子終于肯說幾句實話,那就賞你一封吧,原本我的墨寶是不會輕易給人的,這你知道,所以……”胖子欲言又止。
“嗯?兄弟之間還講條件?”彭勇濤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況且,如果有一天真能成了,你的創(chuàng)作也能得到傳揚,對你也沒什么壞處,等事情成了,那享受勝利果實的人就請吃雞腿,如何?”彭勇濤的眼睛閃了幾下。
“咳,就等你這句話,我不只給你說過一次,你了解我……”丘小生話沒說完,就被彭勇濤打斷。
“我了解你,你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不就是一頓雞腿飯嗎?沒問題。”
“得,我就喜歡你這明白事理的品格?!迸肿颖憩F(xiàn)得十分灑脫,“那你說說,你是看上哪一個了?”
“給你說了你千萬要保密,而且你一定不要誤會,這個人是五班的,也叫劉倩,和你那劉倩同名同姓,我都不好意思給你說,怕你誤會?!?p> “不會這么巧吧?”胖子有些狐疑,轉而笑了,“不過,這名字的確很好,十分有韻味,作為女孩的名字十分妥當,也罷,那你就省事了,就只把落款改了就行了?!?p> 說罷,胖子輕手輕腳地從書包里掏出了一沓信,從中抽出一封:“勇濤,說老實話,我的每一封情書都是經典之作,可謂匠心獨運、嘔心瀝血,所以,那最經典的不能給你,就把稍微次一點的給你,這個你能理解的???”
“咳,可以,你寫的我還有不信的道理嗎?”彭勇濤暗想:反正都是你的事,而且每一封情書都酸不可當,哪一封都一樣,而且那落款也不用改,助人為樂,簡直是一大快事。
“拿好,務必拿好,包成,包成啊?!迸肿臃枢洁降哪樕蠏鞚M了自信的笑。
下課鈴聲響起,化學老師有些意猶未盡:“同學們,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卻也沒有辦法,我們下次再見,下課?!?p> “是化學課吧?我還以為是語文課呢?”丘小生嘀咕了一句,“不過,說明大家的說話水準都提高了,化學老師也能說幾句有味道的話了?!?p> “得,我去找兆龍,你就留在教室里發(fā)感慨吧?!迸碛聺龥_到了教室后排。
“兆龍,走,出去?!迸碛聺沽藗€眼色。
兩人快步走出教室。
丘小生起身準備跟著去,轉念一想:算了,也沒叫我,而且等勇濤和那五班的劉倩成了,再說起我這媒人來,那就更有面子了,哈哈哈。
“兆龍,我和胖子經常走一塊,那劉倩認得我,你是新面孔,這個重大的責任只能你扛起來了?!迸碛聺f得十分鄭重。
“勇濤,你在說什么?”方兆龍有些莫名其妙。
“怪我,怪我,沒說明白,這封是小生寫給四班劉倩的情書,他自己不敢送,就請你幫他送,不僅如此,他連親自請你都不好意思,你知道他雖然胖,但其實臉肥和臉皮厚是有區(qū)別的,所以,他就托我找你了?!迸碛聺p松了,這一次,自己應該已經言簡意賅地說明清楚情況了。
方兆龍笑了:“勇濤,那行,剛才見過一次那劉倩,我記得,那我去送?!?p> “就說我們是好兄弟嘛,果然,那你去吧,就在樓下的教室?!迸碛聺凉M足了。
方兆龍心中清楚,這很可能就是彭勇濤的惡作劇,但也的確有這回事,幫著丘小生走這一步,盡管有些小孩子游戲,卻也無傷大雅,沒什么錯,于是笑了。
他走進了四班的教室,眼光在教室內打量了一圈,他發(fā)現(xiàn),那劉倩就坐在第二排,此刻正翻看著課本,看得出,似乎下課的時間也不想浪費。
他走了過去:“你好,請問你是叫劉倩嗎?”
那劉倩抬起頭,看到這陌生的面孔,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是,請問你……”
“哦,這里有封信,是給你的?!狈秸埐患辈辉?,也絲毫不感到難為情。
那劉倩的臉卻一下子紅了,這樣的信,她已經收過不少,而且也能立刻明白信中的內容。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生,他說不上十分英俊,但五官端正,輪廓分明,身材也頗為健碩,尤其是那一雙眸子,深若寒潭,堅毅果敢。
她有那么一絲不安,還有那么一絲心動,盡管追她的人不在少數(shù),其中也不乏帥哥才子,但都沒有眼前這個人看起來那樣舒服,也許,是他的笑太過溫暖,她的戒備心已經被融化了。
“哦,謝謝!”她接過信,低下了頭,少女的羞澀表情顯露出來。
“再見?!狈秸堈f過這句話后就準備離開。
然而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干什么?不經過我們同意也敢來追我們班的女生?”
那聲音有些暴躁,隨著那聲音響起,一陣附和之聲瞬間在教室內炸開了鍋。
方兆龍轉身一看,卻見高聲說話的正是那王建,他擼著袖子,那動作和神態(tài),和小地痞沒什么分別。
“籃球打得好又怎樣?就可以隨便進出我們班了?”王建正視著回過頭來的方兆龍。
一眾男生也紛紛以質問的口吻在對著方兆龍大聲怒吼,有些甚至用難聽的言語招呼。
方兆龍還是那一如既往平靜如水的微笑,他的眼神觸及王建,那王建方看了幾秒,心中就有些發(fā)起毛來:能將籃球甩全場并準確入框的,這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他的斤兩,但是昨天的屈辱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于是,他走了過來,和方兆龍面對面站著,一股火藥味在四班的教室內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