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眾勢力都以李通馬首是瞻,可就算九五之尊,手低忠心不二的堅貞志士也是有限的,李通手里親信能占到李家一成左右。
家業(yè)靠著錢財利誘壘起來,實(shí)際的情形用腳后跟想都想得明白,可畢竟是有著二十年的底蘊(yùn),那一成親衛(wèi)也正是李通借以把控整個李家的脈絡(luò)網(wǎng)。
李公升自認(rèn)為籠絡(luò)人心比不過大哥李公誠,一朝得手,屆時趨附他的人鳳毛麟角,奪權(quán)還要靠巫谷。
李公升指著李通兩個出嫁了的女兒,說道:“大姐李萌、二姐李書涵,一個嫁的是益州駐軍將軍崔讓,一個外嫁荊州,二姐遠(yuǎn)隔百里多說無益……尤其是崔讓,唯利是圖,如果我們動手的速度夠快,就能把崔讓拉過來?!?p> 操弄權(quán)術(shù)對李公誠來說難為,可他對李家的兄弟姐妹足夠真誠,兩個姐姐那邊他自信會比大哥更有說話力度。
沐息川接口道:“崔讓有點(diǎn)本事,我查的結(jié)果,他在軍營名聲不錯,優(yōu)待兵士,拉著他,必須要先讓他覺著我們更值得他投效?!?p> 張瀧抿了口茶,提議道:“要不,用巫術(shù)控制他?”
“哦?”沐息川輕笑道:“那可是軍營啊,駐軍上萬,你當(dāng)是尋常去處?”
張瀧自信道:“不是不行,只要我能靠近崔讓,我就能把他控制住,再說了,誰說一定要在軍營下手……公升,你能找來崔讓嗎?”
李公升道:“不行,崔讓行事謹(jǐn)慎,我還不確定我大姐李萌對我的態(tài)度?!?p> 張瀧朝沐息川看過去,沐息川攤手意思她也沒辦法。
張瀧輕功惡心的離譜,但沐息川的輕功當(dāng)世一流,如今巫谷在州治府的人也就他們倆為首,沐息川束手無策,要是那個娘娘腔在就好了……
“我再想想,崔讓那邊真就無懈可擊?不應(yīng)該啊。”
張瀧想不通,崔讓那廝唯利是圖,可不近女色,不慕享樂,還真想不通倒底如何才能接近他。
“額……我覺著,我們不能被動,在解決我大……李公誠前,一定要想好后路,老爺子官場沉浮半輩子,不會隨便被蒙了眼的?!崩罟謱⒗罴移渌赡艹蔀橹鄣娜诉x詳細(xì)說給張瀧二人。
李家家業(yè)雄厚,老爺子李通手握大權(quán)只將一部分分給子女統(tǒng)管經(jīng)營,盈利所得,就折成零花錢給幾個還在家的少爺小姐花用。
四子廢了倆,女兒到了年歲則一概嫁人拉攏關(guān)系,李通小有遺憾的同時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張瀧忽有一計,說道:“李公誠在李家深得人心,咱們倒戈一擊除掉他不難,干脆我費(fèi)些功夫,把李公誠把控著,再圖謀別的,怎樣?”
沐息川驚奇的看著張瀧,問道:“你舍得掏老底?”
“也不算老底,我底牌雄厚著呢,巫王那邊說要幫我煉制幾枚巫蠱,‘控心巫蠱’雖好,就先用了吧。”
張瀧學(xué)不會輕功,可他打斗起來不弱沐息川,憑著一聲蠻力,一力降十會,還有精湛的巫術(shù)、邪性的內(nèi)功。
控心巫蠱,將南苗的蠱蟲融匯黑巫術(shù),變質(zhì)成一種效用奇佳的巫蠱。
一個控心巫蠱就能耗費(fèi)張瀧大半年功夫,煉制繁瑣,千不存一,沐息川他們根本就嫌棄控心巫蠱惡心人,沒煉制過,他的那枚控心巫蠱給沐息川他們戲稱為老底。
巫谷六邪,在巫術(shù)上造詣半斤八兩,巫谷能煉制控心巫蠱的就那么幾個,其他人不愿意耗著時日煉制控心蠱,可見張瀧那枚在他自個兒心里也是被當(dāng)作寶留著的。
沐息川拍手道:“結(jié)了,你舍得控心蠱,那就妥當(dāng)了?!?p> 李公升稍有些疑惑,張瀧他們說的巫蠱術(shù)他一竅不通,骨肉相殘,對他來說是一種考驗(yàn),更是一種折磨,因此李公升的初衷是把李公誠架空然后給一筆錢財離開益州。
“公升安心,控心巫蠱不傷人,就是讓人聽話,是我們巫蠱極端珍稀的一種巫術(shù)。”張瀧鐵漢心細(xì),發(fā)覺李公升憂心,解釋道。
張瀧強(qiáng)調(diào)的“極端珍稀”讓李公升慚愧,再謝道:“真是勞煩了,兩位慧眼,找著我,不然我可能就不知不覺的命喪黃泉了。”
沐息川笑道:“興許吧,其實(shí)還是閣下心性純良,人做天看,這就是老天撥弄命數(shù)的結(jié)果?!?p> “是啊,這叫嘛來著……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張瀧開懷暢笑。
謀短兩難,還要環(huán)環(huán)相扣,斟酌著李家握有大權(quán)的人的心理底細(xì),三人秉燭夜談,直至深夜。
巫谷有心在亂世分一杯羹,文若龍借著巫谷的手鏟除奸佞,李公升碧血丹心自愿心向百姓。
李家勢大,暗地里豺狼虎豹盯著的亦不少,不慕名來的三少爺在和巫谷的人圖謀李家,誰又能想到呢?
沐息川在李公誠那邊商定好在兩日后由李公誠的線人下藥,只待延緩的藥效在李公升去往軍營的路上發(fā)作,一番改換,換成李公升暴露假消息給大哥李公誠。
要點(diǎn)在線人,那會要了李公誠的錦繡前程,乃至于性命。
……
心事冰雪消融,寧闕一夜無夢,晨起在屋里練功兩個時辰,吃過早飯,就在院里練劍。
天色清早,曙光初現(xiàn),寧洛帶著兩把唐刀也跑來湊熱鬧。
“小闕,給你見識見識落華仙刀訣!”
寧洛著一身白裙,繡著一朵黃菊,清純唯美。
寧闕笑著道:“拭目以待了!”
唐刀刀身狹長,堅韌銳利,刀把可雙手持握,劈砍有利,大氣順手。
寧洛初學(xué)武時苦練十天劍,愣是沒練會第一式,蔣華雪意識到寧洛不適合使劍,就帶她到鐵匠鋪尋兵刃,結(jié)果小寧洛就挑了唐刀,還是兩把一套的雙刀。
此后寧洛突飛猛進(jìn)的學(xué)刀法,寧闕和寧穎的劍都是蔣華雪托人尋得,寧洛的雙刀也早已經(jīng)不是從前鐵匠鋪買來的那兩把廉價貨。
一把凝隴刀,一把潵隴刀,凝隴為主,潵隴陪副。
主刀略長,紋龍鐔,鑲金手柄;副刀則短,飛鳳鐔,鑲銀刀柄。
昨日寧洛半天就將蔣華雪改過的落華仙劍訣學(xué)通,原本她就對落華仙劍訣爛熟于心,再學(xué)改良刀法自是快捷。
寧闕收劍入鞘,坐在一邊看著寧洛舞刀,那可真是舞刀,刀影倏忽悠然,美不勝收。
劍有挑、撥、撩、刺、斬、削、捅、絞等手法,刀比之劍就缺乏變通,更多些力道威勢。
寧洛兩把刀舞的柔中帶剛,制敵與殺敵并濟(jì),處在刀芒中就夠你險象環(huán)生。
落華仙劍訣的路數(shù)她只取招式,意境渾然不像,那是她自行取舍的,實(shí)在是因?yàn)槭Y華雪對寧洛的武功偏向不好橫加干涉,起小蔣華雪只能客觀建議寧洛一些學(xué)武方面的事,只因?yàn)槭Y華雪對雙刀一概不知。
好在蔣華雪的武功臻至化境,且天下武功同出一家,因此無論蔣華雪教授什么都不會偏離差錯太夸張。
一刀斃命,一刀格擋,彌補(bǔ)通變不足的辦法就是雙刀交錯環(huán)伺,寧洛的每一刀都會留有回旋,或齊攻,或一攻一守。
凌厲的刀鋒迅雷直下,寒芒刺背,寧洛學(xué)著蔣華雪的路子,即使使刀亦有了一套門路,刀不主攻,不以走偏換取勝,煩亂的刀影就夠敵人喝一壺的。
一刀幾轉(zhuǎn),幌的你眼花繚亂,沒練過眼力的,那一刀切來,規(guī)避躲閃,還是迎頭趕上,恐怕也不清楚。
寧洛不顧道德,江湖人不恥的下三路她就敢照著砍,夾槍帶棒的招式,還遇著出手不講理智,誰遇著寧洛那只能怪上輩子倒霉摧了。
寧洛的宗旨就是砍死你我贏,勝者即是正義,勝者即是王道。
演武一陣,寧洛覺著改版后的落化仙劍訣不足凸現(xiàn)她武藝,畢竟還沒練到爐火純青,就改換一套前陣子學(xué)的九宮門刀法。
九宮門按照師父蔣華雪所說的,是江湖中人丁不興的小門派,中州九宮山,九宮道人即使贈她九宮門刀法的那個。
九宮門刀法配著的步法有局限,取極數(shù)九,移換補(bǔ)漏,晦澀生僻,還要參研《周易》學(xué)。
寧洛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也就撿出殘篇苦練,虧的她沒少學(xué)過刀法,不然還真駕馭不了那七成的九宮門刀法。
寧闕詫異的看著寧洛換位騰挪,手里雙刀,架成十字狀,削砍簡約,卻又很有變路。
一刀接一刀,不找人致命處,就只是一刀砍過再補(bǔ)一刀,銜接順暢。
“離合斬!”
寧洛踏足九宮內(nèi)芯,短刀反握,四面出刀,攻守齊備。
一刀切離首級,再一刀查缺補(bǔ)漏,九宮門刀法,靠著腳下步伐配合攻殺,看著格擋防護(hù),實(shí)則隱藏下一刀迅猛的一擊。
不得不佩服二師姐在用刀一路走的通暢極了,刀鋒偏且冷,執(zhí)刀在手,巾幗英雄落雁沉魚。
“小闕,師姐的刀法如何???”寧洛掩飾不住的慈眉善目,柔聲問。
寧闕道:“刀法老道,不拘泥招式,殺機(jī)四伏,綿延不斷,跟你對敵,心都不敢松懈了?!?p> 寧闕字字珠璣,絲毫沒有要刻意去浮夸拓張二師姐寧洛的意思。
寧洛咯咯笑,笑的花枝亂顫,她哪還不不滿意的?難道一連兩天給寧闕這么盛贊,寧洛一個人就像飄渺的浮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