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李萌身邊時，李公升澀笑著道：“大姐，言語上對不住了，菜包他們還望你安慰一二……”
言語過，也不等李萌回話，匆匆的隨著張瀧、崔讓離開大堂。
與崔讓同行的心腹戰(zhàn)將周奢、徐朗，一人仍跟隨崔讓，一人則返回兵營操持軍務(wù)。
李萌仰頭看著大堂掛著的匾額，上邊四字，“忠君體國”，還是父親李通在世時寫下的。
忠君體國，君為昏君，國衰民哀，父親還真是……到頭來忠君體國的成了三弟李公升，李萌想起遠在皇都的三姨母，忠烈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李公升的生母。
……
“子叡，找著沒？”寧闕在屋外打坐練功，真氣循環(huán)一周天，白子叡仍沒有找著冷畫仙的命門位置。
白子叡道：“沒，她藏得深，誰知道凝冰術(shù)的命門還是練習(xí)者自身定的？”
冷畫仙凝冰術(shù)凝血，周身硬的跟玄冰般，戳穴位還得她下手，指頭都快折了。
一直附腰點穴，腰背挨久，困極，白子叡揉捏著后腰，將冷畫仙衣裳收拾齊整，坐到一邊喝茶休息，還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哼，快放開我，真沒想到，南疆竟有如此低劣的鼠輩?！崩洚嬒伞袄洹敝?，寒霜的轉(zhuǎn)頭看著白子叡。
念在她確實一臉冷酷，白子叡好笑就沒搭理，冰塊臉就說的冷畫仙那般吧？
白子叡端著杯，走到冷畫仙面前，問：“喂，你渴??？”
“不渴，為人不食嗟來之食，我就是餓死亦不會吃你們一口東西的?！?p> 冷畫仙冰冷的臉上還冒寒氣，白子叡一摸，就能刮下來一層薄薄的冰霜，真不知道冷畫仙全身結(jié)冰如何活下來的。
冷畫仙性子傲，辱罵人的話還就那幾句，可見她沒在江湖中待過多久，對市井俗語一概不知。
白子叡捏著她鼻子將一杯茶水灌入冷畫仙嘴里，心覺口中流水不雅觀，冷畫仙便喝掉了。
她親眼見白子叡那這杯子喝茶，再者，白子叡下藥給她于事于人，無疑無用。
“寧闕，進來吧。”白子叡。
屋外寧闕探頭，夾在門縫向里張望，見冷畫仙與白子叡說著些什么，不戴面具就背著手走去。
“找不見命門，咱留她沒用，就放她走吧。”白子叡一手貼在冷畫仙腹部，探知境況，寧闕打入她體內(nèi)的掌力已聚成一團。
要是冷畫仙的凝冰術(shù)時效過了，寧闕的掌力不解，她身邊還沒人幫扶著，對她來說那就是一個埋在肚里的硝石硫磺彈丸。
寧闕問道：“冷畫仙，你說秘術(shù)，要是都像我這種找不著命門對手，那不血虧??？”
冷畫仙疑惑，問：“如何虧？”
寧闕一拍手，煞有介事道：“吶你看，我如此神功蓋世，遇著你還不如我，居然打不過，你看看……虧不虧？”
“我們是平手吧，況且你要跑，讓我一百步我都追不上你，你遇著會秘術(shù)的，再如巫谷那個張瀧，他不也追不上你嗎？”
冷畫仙找不著與人比武的機會，頗有些原因就是她凝冰術(shù)時身法全廢，只攻防便宜，追襲偷襲完全兩眼黑。
人無完人，物有優(yōu)劣，秘術(shù)的缺陷就在此處，還是不可彌補的。
金剛不壞，就得損失掉身法輕功，冷畫仙學(xué)藝時師父明確告訴過她。
不然你刀槍不入，還一身一流輕功在身，誰還能打過？
寧闕搖頭，道：“誰說的，你要是不用凝冰術(shù)與我耗著，你就不可能跟我打平手，與你打平手，我血虧！”
冷畫仙看傻子似的看著寧闕，問：“我有秘術(shù)怎的不能用？照你的說法，那你功力高就能為所欲為嗎？”
“呦，可不么？”寧闕坐到白子叡跟前，笑著道：“冷畫仙，身為俘虜，你態(tài)度不甚好啊?！?p> “怎的？我就橫，對待鼠輩，沒好臉色?！?p> 冷畫仙一張吹彈可破的臉蛋寫滿怒字，說完撇過頭不再看寧闕。
浸水的繩索已然干掉，寧闕在白子叡袖口一摸，掏出那把白子叡常把玩的匕首，將繩索切斷。
弄不明白冷畫仙秘術(shù)命門，對寧闕還就是真的沒法子，放掉她是必須要的，君子固囧，不強人所難。
“我?guī)煾刚f過，虛心求教，乃我輩武者該有的學(xué)仿態(tài)度，對敵狠，對友誠，對女寬，要不是你傻，我找讓子叡抽你了?！?p> 寧闕一手壓著冷畫仙，透過衣裳，在她腹部重壓，將掌力化解。
冷畫仙翻身躍起，下床欲走，給寧闕攔住。
“交個朋友么，都是行走江湖，不打不相識，怎么樣？”寧闕露出誠摯的笑意。
冷畫仙咬唇顧慮道：“你居心不良嗎？”
對冷畫仙的問話，寧闕無從招架，冷畫仙問的直，寧闕覺得缺心眼才會想她那樣問。
白子叡傲嬌的就如同一只貓兒，站到寧闕身前，對冷畫仙道：“哎，你有沒有搞錯？寧闕好心與你交朋友，就剛才，我們完全可以把你賣到青樓去……”
“那……那對不起，姑娘家行走江湖總得小心不是嗎？”
冷畫仙一想確實那般，她都給綁起來了，在凝冰術(shù)效用時間里掙不脫繩子，后邊還會有機會嗎？
認(rèn)識到無理便承認(rèn)錯誤，白子叡也沒小肚雞腸，給寧闕象征性的討回公道，與冷畫仙姐妹長姐妹短的聊。
冷畫仙稱“子叡姐”，白子叡稱“冷妹子”，冷畫仙說她本名就叫畫仙，真名不便透露。
就算這樣，白子叡還是把心智白雪的冷畫仙忽悠了，讓她打消敵意戒心。
“冷妹子，我跟你講，寧闕與你比武時還有底牌沒用，那是他壓箱底的招兒，沒必要的人在場他不敢用，要是他用那招，恐怕你已經(jīng)給他掌力打成重傷了。”白子叡與冷畫仙說起來秘術(shù)的事，白子叡就沒忍住給寧闕說了兩句褒獎的話。
冷畫仙看了眼站在花盆前剪花的寧闕，掩嘴道：“子叡姐，寧闕那人真有底牌，那他一直都不擔(dān)心我嘍？”
白子叡道：“當(dāng)然，那人待人說真的不錯，只一點，心軟……”
冷畫仙對此感觸深，寧闕不心軟就沒有放她的事，比武時寧闕沒將他怪異掌力打入她體內(nèi)，冷畫仙就知道寧闕沒下死手。
冷畫仙點頭道：“在西涼，男的都不屑于與我們女子動手，寧闕尊重對手，亦與大部分南疆人士不一樣?！?p> “咳咳，其實……寧闕那是因為他就沒接觸過外邊世界太多，他從小啊，都跟師父師姐長大，單純善良呢?！卑鬃訁蓖得橹鴮庩I。
寧闕站在一盆牡丹花前，花莖垂著幾朵花骨朵，纖弱且無精打采，寧闕正自憐花，將雜葉扯掉，把背影面的花轉(zhuǎn)到陽面，又將分支剪掉幾處。
養(yǎng)花的手藝是寧闕從小學(xué)來的，隨著師父師姐等學(xué)些養(yǎng)花不為驚奇，可在冷畫仙、白子叡看來就是大有避離天下常世的意思。
灶臺花草，那在尋常男子瞧來都是女人家該碰的東西，寧闕反其道而行之，不避諱，尤其豪放的西涼人，更不屑于詩情畫意的東西。
冷畫仙瞧著寧闕就像見鬼似的，寧闕對待那一盆花能那般深沉去待，在西涼足以被視為洪荒猛獸般的“妖人”。
“南疆人，男子似乎沒像寧闕啊？”冷畫仙因為在西涼長大，對花草沒白子叡那樣持有欣賞態(tài)度。
白子叡笑道：“要不然說寧闕怪，都是因為他不能生氣，他一生氣就壞事……”
想起寧闕的邪冥功不能隨意說給旁人，白子叡模糊的支吾過去，冷畫仙也便單純的沒問。
冷畫仙接觸凝冰術(shù)，臉上云蒸霞蔚，好一番變化，冰雪解凍般，膚表有一層冷汗。
“冷妹子，你的凝冰術(shù)對身體沒影響？女孩著涼可難受的緊?！卑鬃訁眴?。
姑娘家著涼難受，其痛楚難以言喻，白子叡幼時深受其害，就覺著冷畫仙已經(jīng)到病入膏肓的境地。
女子屬陰寒體質(zhì)，當(dāng)然指的絕大部分，冷畫仙練得凝冰術(shù)一看就要傷及臟腑。
冷畫仙聳肩道：“有啊，我小時候練功前就用麝香，不大會受涼，就算受涼也沒影響?！?p> 麝香藥效高，對女子而言危害極大，可一旦用的多，就不那么緊要了，只因為麝香只是會在人體內(nèi)積壓藥力。
白子叡豎起拇指，可憐冷畫仙，“麝香，那那你師父就忍心？”
冷畫仙笑著道：“我?guī)熌锞陀冒?，凝冰術(shù)說起來還是我和師娘學(xué)的，自小用麝香，往后就不會再受煩擾了?！?p> “算是有失有得吧，像我武藝就一般，還多虧寧闕……”
冷畫仙以麝香貼于肚臍，藥性滲透，一生不得生育子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白子叡還沒想過那許多，其實就凝冰術(shù)那種陰寒秘術(shù)而言，就算冷畫仙不用麝香身體都要徹底廢掉，用麝香還能免于受苦，一舉兩得。
冷畫仙自身都能平和的去面對，白子叡憂的哪門子？
“嗨，沒什么可擔(dān)心我的，你見過那寧闕的師父，司空前輩嗎？”冷畫仙問，司空明慧在西涼的名聲不低，西涼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就曾是司空明慧的手下敗將。
昔年司空明慧橫空登頂，大敗三十余人，西涼那位前輩就在司空明慧手底撐過十招，可比如今中州雀神閣閣主李幽夜。
白子叡捧著臉，回憶道：“見過，我親眼目睹過司空前輩與一個大宗師打斗，寧闕亦參與其中，險象環(huán)生，幾欲赴命，可惜……可惜我根本看不到司空前輩的劍影，他們交手時，就能瞧見人影?！?p>
四闕
我查到最早關(guān)乎“人妖”一詞的出處，是戰(zhàn)國茍況所著《茍子》（其余的晚一些例如《南史》、袁枚《新齊諧》），寧闕在我的想法是那種暖男，而非“妖人”，說明一下；古時男尊女卑，可以認(rèn)為寧闕沒有古代那種封建思想，蓋因?qū)庩I特殊的成長環(huán)境。 說這些，有興趣的道友可以了解了解，沒興趣，就當(dāng)我排一次腸氣吧……